第5节 不再做你的天使

句?如果真的说过我愿意在此诚挚地忏悔。

我实在不敢想象要是这几句被李白杜甫无意看到,会不会一怒之下宰了张雨这小子以表示对失落的诗坛的沉痛哀悼。

不过看样子张雨并没有感觉到这一必然隐患,反而充满自豪地对我说:“我的诗真那么棒啊?居然能让你流连忘返地看这么久。”

为了给足他面子,我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最后朝他的脸看了一眼。我一直相信狗屎踩多了就不会再觉得恶心这一真理。

然而他自豪的表情真的比狗屎还略胜一筹。(我在思考是不是真该踩上两脚。)

所以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感激涕零,除了感谢他让我学会了“忍受”之外,更多的是感谢他让我一瞬间体验了诸如“九死一生”“生不如死”等等一系列复杂可贵的经历。

甚至还帮我总结了一个旷世真理——瞎子在某些特定的时候也是幸运的。

第二十三章 什么叫一见衷情

噩运似乎总是会接踵而至,而且还喜欢接完这一踵之后马上再接另一踵,直接到你浑身发肿为止。

所以与其说上帝是女孩,倒不如说上帝是个劣童。那种专门挑战人类忍耐极限而乐此不疲的劣童。

至于张雨,他应该是那种比劣童还要无药可救的家伙。

“文俊,一键钟情开业了,说好你要请客的。”他已经第38次用双倍重音提醒我“要请客”这一将来时态了。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行了,收到。”

这也是我第38次用眼睛告诉他“我很不爽”。都说教育业是最最吃力不讨好的差事,这点我今天才深刻地体会到。光是教育他“谈钱伤感情”这一个道理就累得我两眼发麻。

今天不是故事的开始,早在若干天以前陪他到网吧一游之后,几乎翘课就成了我大学生涯的一门专业。如果你站在我家窗外,你会发现我时常熬夜研究并起草着如何能名正言顺地不去上课的理由,经验值飞速飙升的同时我也发现研究生的确有着重如泰山般的压力。

当然,身为优秀学生的本人,所做这一切都是被逼的。

“文俊……”

我无奈地打断张雨第39次提醒:“一键钟情开业了,说好我要请客的。”

所以,张雨暂时还停留在38阶段。

“一键钟情?那是什么啊?”美涵突然在我身边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

呼吸了一下她身上那股独特的清香,我突然有种窒息的仿佛难受又仿佛幸福的错觉。

然后我开始期待着电影里演到类似情节时应有的浪漫音乐。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

怎么可能,不是该浪漫抒情的音乐吗?

我愤怒地瞪着张雨手中那部震得好象发羊癫疯似的手机:“还不快接?气氛都搞砸了。”

“气氛?什么气氛?”张雨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我:“就看见你生气的程度好象别人强迫你吃了一公斤的大粪。”

“你到底接不接了?”我吼。

他委屈地闪到一边,嘟哝说:“好象来电话的是你小姨似的。”

“哎,一键钟情到底是什么啊?”美涵着急地向我追问。

张雨愤怒地朝电话里吼了句“有种挂了再打”之后迅速恢复了以往的温柔:“你小丫头一边喝可乐去,再敢妨碍我们男人之间的正事我叫你玉损香残。”

忘记说明了,张雨的温柔就是红遍大江南北的——该死的温柔。

“哼,”美涵嘟着嘴瞪了我一眼:“小气鬼,你不告诉我我不会问别人啊?天底下到处都是好人的,除了你。”

张雨同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请节哀。”

我无所谓地撇了撇嘴:“没关系,替你背黑锅又不止这一回,早习惯了。”

“哎,余飞扬,你知道什么是一键钟情吗?”美涵终于找到了她认为比我更善于回答问题的对象。

我看见余飞扬一下子把滚烫的血憋到了脸上,结巴地问:“一……一见钟情?你问这干嘛?”

这也难怪,设想一下一个举世无双的大美女突然问你什么是一见钟情,就算没看过偶像剧也会情不自禁地勾勒出你侬我侬的画面吧?

“随口问问,”美涵用充满期待的目光把余飞扬的脸照得跟被人狠抽了一鞭的猴屁股一样:“说嘛,我好想知道哦。”

“不会是耍我的吧?”余飞扬从来不信天上能掉下批萨。

美涵鄙睨地斜了他一眼:“你有病吧?我耍你干嘛?”

“你发誓?”余飞扬的神色好象一个遇到天赐批萨的人正在拿着100倍的放大镜检查批萨上有没有别人的口水一样不敢置信。

美涵急着大叫:“哎呀,我发誓,我承诺,我保证,我打赌,我不是人……”

说出的话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形容——覆水难收。我想美涵无论如何也删不掉大家对她那句话的记忆了。

所有人都在震惊的时候,我和张雨狼心狗肺地大笑起来。

然后美涵恼羞成怒地把我胳膊拧到发紫:“我的意思是说我如果耍他我就不是人。你们干嘛断章取义啊?”

“断章取义?我都快成断肢取义了好不好?”我痛苦地抚摸着被美涵“非礼”过的胳膊。

美涵并没打算对自己的粗暴负责,反而把温柔的微笑赏给了余飞扬:“嗨,可以说了吧?”

“厄,好吧,”余飞扬尴尬地挠挠头:“其实我对于一见钟情也不太了解,毕竟让我一见钟情的人还没出现。举个例子好了,假设一个男孩正走着,前面来了一个或者几个像你一样美若天仙的女孩,然后男孩就喜欢上了她们,这就叫一见钟情了。”

“真的是太感动了。”张雨用激烈的掌声给余飞扬的演讲作为终结:“没想到啊,身为班长的你居然能够对几个女孩一见钟情,我很好奇你的花心里除了左心房和右心房之外,是不是还有好多个豪华的VIP包房啊?”

我认识的张雨,总能从内心最深的地方唤醒所有人的共鸣。

所以同学们笑得跟张雨一样努力。

张雨用训导主任那渴望被虐似的姿势挥挥手以示安静,等呼吸声渐渐能够分辨的时候,张雨为这件事装了个插件补丁:“所以说班长终归是高人一等的,不过是一个网吧而已,竟然被他解释得头头是道。”

风格迥异、变化多端的笑声再次填满了我的耳神经,或尖锐,或阴森,甚至偶尔还听到聊斋里面的小插曲。如果可以,我真想在我交通繁华路线繁琐的听觉中枢里分派若干名交警。

这样出现在脑海的声音就不会这么噪杂了吧?

“你……”

恼羞必然成怒,尤其在张雨和余飞扬这两个原本就势不两立的人之间。

只是余飞扬暂时还找不到能击溃张雨的言辞,所以支吾了几声之后,他落败地离开了教室。

美涵为难地站着,看得出她觉得是自己害余飞扬陷入了尴尬。

善良的人啊,总是在顾虑别人的感受时不知不觉把自己给伤害着。

我实非善类,但对于这点我深有体会。

所以我不希望美涵难过的同时,我自己正在煎熬地难过着……

张雨突然在我出神的时候猛拍了我的肩,于是我有如冤魂附体一般剧烈地哆嗦了一下。

“尿裤子上了?”张雨毫不介意四周的目光竭尽所能地冲我叫着。

面对这种他最拿手的无聊手段我只能偷偷咬咬牙,然后佯装得一脸平静地回答说:“没有。”

“那你抖个屁啊?”说话的时候他正用手拼命地把我往外推:“整天把发呆装酷当成一道作业,你真该加入文艺社,做一个全职的模特,必要时候甚至为艺术献身……”

“行了行了,”我必须连忙打住,他这张嘴,并不是只会吃饭这么简单。“去哪?”我没好气地问。

“一……”

“知道了。”我冷冷地用行动维持了他“38”的身份。

第二十四章 没有钱你还会找我吗

充斥了张雨用无数个不眠之夜积攒下的期待的新网吧果然不同凡响,从豪华包厢到情侣卡座甚至到最最普通的大众区域,目光所及的全都是另类惊喜和与众不同。

“要不我们开一个双人包厢?”张雨小心地建议。

我触电似的把他的提议踢到九天之外:“去你的,两个大男人出来上网你也想搞浪漫啊?”

其实我并不反对浪漫,但我坚决地反对浪费。所以驱使我马上回绝他浪漫提议的真正原因是价格表上那一个不菲的标价——豪华套间45元/小时。

自从帮张雨付了那个他自以为是上帝专门派人为他设计的水晶礼品的昂贵账单之后,我一直沉浸在被人劫财之后又踹了两脚的痛苦之中。要知道,我如果不想被老爸那威力无穷的巨型拈花指捏死的话,我就必须省吃俭用地过我的下半个月。

“啊,这键盘就是舒服,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得新应手了。”张雨尖叫着抱起键盘开始忘我地陶醉着:“就是说新的东西手感就好。”

我无奈地在心里嘀咕:“看来你这辈子都不能理解什么叫得心应手了。”

突然想起什么,我一脸失望地朝他大叫:“你给我把键盘放下,再这么丢人现眼的,就别说我认识你。”

然后他两眼放光地朝远处正在聊天的两个网管吼:“嘿,网管,我不认识他。”

我听见一个网管走过来说:“不好意思,我们……也不认识他。”

无聊到忍无可忍的时候,我开始更加无聊地在淘宝商城里眼花缭乱地浏览鞋子衣服。

“哎,这么巧啊?你们也在这儿?”

这声音相当的好听,有点像诺基亚手机里的短信铃音——“您有新的消息,请注意查收”。

我和张雨同时抬头,分别用兴奋和鄙睨的眼神迎接她的满面春风。

“你们干嘛这样看我啊?”美涵有些不自在地笑笑:“你们也经常来这吗?”

她并不知道,她用错了一个“也”字。汉字的繁琐就在于,多一个字和少一个字所表达的含义可能会截然不同。

“哦不,”张雨愕然之后轻笑:“我们第一次来这。怎么,你常来吧?”

“恩,也不是太常来,就是偶尔才来一次,算一算也就七八次吧。”美涵拉开靠椅在我旁边入座,然后冲着之前受过张雨严重的语言刺激的那个网管叫了句:“服务生,开机。”那感觉就好像高级餐馆里老板们最常说的一句话:“服务员,开酒。”

我敏感地朝边上挪了一下,倒霉啊,怎么偏偏坐在这两个外星人中间了。

商议了一下之后,暂时还没受过刺激的那个家伙终于抱着英勇就义的态度站到了距离张雨大约五公尺的地方,然后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对美涵解释说:“对不起小姐,麻烦您到吧台开一个帐号再来。”

“哦。”虽然对此很不理解,但美涵还是很懂事地赏了他一个温柔的微笑:“请问,吧台在哪?”

接下来,这个可怜的刚刚还有点受宠若惊的网管终于在甜蜜微笑的幻境中受了点伤。

在美涵去吧台的那段时间,张雨一边笑一边喘着粗气对我说他今天才发现美涵原来这么的可爱。

回来的时候美涵抱了一大堆零食,我猜想她买这些东西只是为了消除之前所闹出的尴尬吧。

张雨看了看美涵手里拿着的帐号,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唉,美涵,你怎么不买我们旁边的位子啊?你这个不是坐这的。”

“那不能坐这吗?”

张雨摇了摇脑袋。

美涵着急了起来:“哎呀,那怎么办啊?能换一张吗?”

“那你快去换吧。晚了就来不及了。一定要跑快哦。”张雨无耻地戏弄着美涵。

出于对怜香惜玉这一作风的膜拜我终于自告奋勇地站了起来:“美涵,你不用……”

她突然回过头欣喜地看着我说:“怎么,你想帮我去换?”

我愣愣地看着她手里的帐号牌子,最后摇摇头:“不是。”

我偷偷把我的预言告诉了张雨:“尽管你现在笑容灿烂,但是我知道我再等一分钟,或许下一分钟,你就会烂到很惨了。”

果然,当美涵愤怒地把登机卡砸到张雨头上的那一刹,我真的觉得我是个天才预言家。

“谁说我不可以坐这里的?明明每张卡都可以随便坐……你就是想看我出丑是不是?”美涵咆哮之余又补了一记爆拳。

我幸灾乐祸地看着张雨绷得好象一张破旧牛皮纸一样的脸无耻地笑:“哎,张雨,你怎么不灿烂了?接着笑嘛。你一不笑这世界可就太萧条了。”

张雨用3秒钟时间培养了一个巨型的微笑出来:“误会,你误会了,我这是第一次来这里玩,所以对这里的规矩不是太熟……哎,”张雨话锋一转:“你不是来过七八次了?这么严重而又低级的错误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啊?”

美涵顿时愣了起来,回忆着文文再三强调的那句警戒——千万不能让他们知道你根本没进过网吧。

也的确,现在这个飞速发展着的网络E时代里如果知道有人连上网都不会,这笑话可就真大条了。更何况这个笑话的主人公竟然是智大校园里的校花江美涵。

“是啊,我是来过七八次没错,可每次这种麻烦的事情我都交给文文帮我解决啊!”美涵把责任完美地转移到文文身上。

听到文文,张雨突然忘了什么才是重点,好奇地问:“对啊,文文怎么没跟你在一起啊?”

机不可失,美涵赶快把这个转移话题的最佳新闻公布出去:“你不知道啊?她最近整天跟许凌风缠在一起,可暧昧了。”

“怎么可以跟……”

不愧是张雨,在事情还没有太过难堪的时候适可而止。

美涵却禁不住急了:“怎么了,接着说啊!跟什么?”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张雨一脸若无其事的镇定:“反而是你讲的越来越离谱了,这家网吧今天才刚开业,你什么时候上过的七八次?

“啊?”美涵象霜打的茄子,彻底蔫了。她一心只是想偷偷跟来上网,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一条说谎前的注意事项。可恶的张雨,笨一点会死啊!

“厄……这个……哎呀,实话告诉你吧,其实这家网吧的老板我认识,以前在我家附近也开过一家网吧,名字叫做……天罗地网,对,天罗地网,可惜生意不好,就迁到这里了。我以前在那里上过七八次啊!”

美涵的反应速度和忽悠水平绝对可以去当一名业务顾问。

更令人佩服的是接下来她那脸不红气不喘好象自己句句实言的平静:“好了,别问那么多了,赶快帮我开机。”

发现了美涵不俗的瞎掰能力后,张雨自叹不如地回到了自己的游戏世界,只淡定地说了句:“啊,天罗地网你都去过啊?文俊,给他开机。”

“又是我?没看见我正给人家论坛发帖吗?”我头也没抬。既然世界第五次大战结束了,我也没什么值得分心的了。

张雨一边手忙眼乱地对着屏幕鞠躬尽瘁一边说:“美涵啊,我深切地同情你,居然连电脑都不会开,你难道真的是就只会学习的那种书奴吗?悲惨啊。”

“死张雨,你真的非要我丢死人才肯罢休啊?”

美涵的眼角微微泛红,看来快要被张雨折磨哭了。

张雨听了美涵哽咽发抖的声音心知大事不妙,管不了什么四七二十八了,直接激动地站了起来:“张大小姐对不起,我错了,都是我不好,您大人大量,别生气啊!来坐下先。”

美涵没说话,眼睛里依旧气嘟嘟地泛着绿光。

张雨见他没有反应,便强行抓起我的手拉到他嘴边。

我懊恼自己干嘛没事离他这么近的同时也在担心着他是不是又要上演一场同性恋的吻手镜头。

我可怜的精心栽培二十余载的美好形象啊,该不会在这样众目睽睽的地方毁于一旦吧?

“都怪我,都怪我,说话从来不曾考虑到结果,总是无心闯下滔天大祸,才迟误地悔过。都怪我,太笨拙,明明想要道歉却不会认错,总是把人气到无比冷漠,才请求原谅我。都怪文俊一句话也不说,才陪衬出我废话太多,所以真心祈求,原谅他和我……”

美涵的表情肯定跟我一样的呆滞吧!

我连做梦都没有想过,我这包子大的拳头居然有一天会被人当作麦克风。不过被他篡改的刘德华的这首歌词……原谅他和我???

我恍然大悟地把张雨按到了座位上:“你小子行啊,怎么把我给圈进去了?”这感觉就好像我曾经做过他的共犯似的。

他厚颜无耻地回答说:“谁叫你老是反应那么慢啊?”

美涵终于笑了。

张雨满意地看着美涵:“不生了吧?”

“恩?”

“哦,我是说气。不生气了吧?”

“生气。”美涵别过头。

张雨为难地看了看我,帮我做了个重大决定:“那这样好了,为了证明我们的诚意,从明天开始,文俊每天都会自觉担任你的上网老师。这样可以了吧?”

“又是我?”我不服气地吼着:“为什么?”

“那这样好了,公平竞争,剪刀石头布,耶,你输了,一言为定,记得每天都要教她哦。”他这说话速度听起来跟周杰伦的歌没什么区别嘛。

我傻傻地看着自己的双手喃喃自语:“剪刀石头布?可是……我还没出啊?”

第二十五章 **又不犯法

“张文俊,张文俊,张文俊……”

隐约中总是传来叫喊声和敲门声,不,有时候甚至觉得那是踹门声。

我翻个身,继续我尚未结束的美梦。

“张文俊,你给我出来——”

声音犹如震天霹雳,两个枕头,一只手,外加一层加厚型棉被居然都没能阻止它穿透性的攻击。

于是我终于决定牺牲小我去拯救世人的安宁。

借着清晨和煦的光,我极不情愿地披上被子带上拖鞋,然后闭着眼朝门的方向摸索。这是我家,所以开个门根本不需要睁眼。

轻车熟路地打开门之后,我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进来吧”就又一头栽回到**。

“张文俊,快点开门,不然我可要报警抓你了。”

门外依旧传来势不可挡的尖叫。

“你累不累啊?一大早就在这大呼小叫。我不是把门打开了吗?”惺忪中我拼了我所有的力气朝她吼。

“你骗鬼去吧!”

我发现她讲话一点都不负责任,就算我在撒谎,那我也是在骗她啊?关鬼屁事。

“快点。我要打119了。”她愤怒地威胁着。

真不知道我那些邻居都躲在哪里了。

我竭力睁开半只眼睛,以确定我刚才那开门的动作不是做梦。

恩,是的,门真的开了,只是门的后面我仿佛还看到一个马桶……

我终于觉悟,原来这个房子里我最最熟悉的单凭感觉就能找到的地方……是厕所。

“别吵,刚刚开错门了。”解释完毕,我用平时只有上厕所才会用到的速度奔向外门。

“哇,你这头又蠢又懒的猪,太阳都晒到屁股了还不起来?”

一进门美涵就挑战我耳膜的承受极限。

我翻了个身,使劲拽了拽被子:“晒到屁股?怎么可能?我明明盖着被子啊!”

“你还睡?快点起来,上次你答应要教我上网的啊!”

“那是张雨答应的好吗?现在才6点哎,睡觉的最佳时段你不要破坏嘛。”

“可是你在那睡觉我会很无聊哎。”

美涵以为这是个不错的让我起床的理由,可遗憾的是我的元神还没有归位,所以我很白痴地说:“那你也上来一起睡啊!”

下一秒**传来一声狼狈的惨叫。

狠狠地敲完我的头之后,美涵余气未消地抱怨:“我叫你乱说。活该。”

我缩着集疼痛和困倦于一身的躯体苦苦哀求说:“小姐,让我再睡上一下好吗?睡着就不会乱说了。”

“不行,你这么懒容易生病的,不做运动容易导致半身不遂、股骨头坏死、脑血栓、冠心病、高血压、肺结核,”美涵说相声似的向我阐述着睡觉的害处,更让我哭笑不得的是那个罕见的我个人认为跟这种平凡的睡觉完全扯不上干系的疾病居然也被她列举出来——艾滋病。

“你知道吗?”她质问着。

我绝望地拍着脑门:“不活了,不活了,这日子活不下去了,睡个觉居然有这么多疑难杂症,真怀疑好吃懒做的猪哥哥们是不是贿赂过上帝。”

美涵瞪了我一眼:“你见过能活上几十年的猪吗?”

“你就可以。”我小声嘀咕。

然而还是被她给听见了:“你说什么?”

本以为我又能听见自己杀猪般的哀嚎了,但这次美涵反常地突然一动不动。

“怎么了?”我莫名其妙地看着她,心想该不会是要模仿猫调戏耗子的把戏吧!

“什么味道?怪怪的?”我看见她的鼻子有节奏地一吸一吸。

“不知道,你慢慢找吧。”我借机翻个身,准备再睡个天昏地暗。

“哈哈,找到了。”

正当我准备重回梦乡之际,美涵扯着嗓子指着我的鞋大吼大叫:“死文俊,臭袜子不洗就算了,塞在鞋里干什么?你不知道沼气就是这么闷出来的吗?”

我这才看到了塞在我那双球鞋里面的袜子。

其实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张雨那小子昨天死缠烂打地拉我去溜冰,才害我精疲力竭地直到半夜才回家,夜深人静,哪还有洗袜子的心情啊,脱了鞋匆匆洗漱便睡了觉。

美涵顺手从床边抓起一件衣服把袜子捏了起来:“这东西怎么能放在卧室?臭死人了。”

臭气刹那间弥漫了各个角落。

我钻进被子里苦苦抱怨:“你才不懂沼气好不好?闷在里面的沼气没有什么能量,释放出来才威力无穷……”我突然觉得现在不是讨论沼气的时候了,而是该……

“等等,你刚刚捏袜子时垫在手里的是什么东东?”我猛地从被窝里伸出脑袋。

美涵丝毫不能理解我的紧张,平静地看着我说:“恩?不知道哎。……好象是件校服吧……不知道谁的校服放这了。”

我激动地想要跳起来把他给掐死:“不知道谁的校服?这是我家哎,你说能是谁的校服?”

“难道是你的哦?”她天真且迷惑地问。

这难道还需要医学鉴定?天啊,上帝知道我就这一件干净的衣服了。

“我说姑奶奶,你用哪捏不好,干嘛非要牺牲领子啊?”

美涵忍住笑意安慰我说:“节哀吧,反正也捏了。”

节哀?可关键是我今天还有课啊,我穿什么?

我赌气地把头藏好:“你去客厅玩吧,我没衣服,上不成网了。”

“那不行,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你别想见机开溜。”美涵沉着声音捏住我的被脚,威胁说:“快给我起来,否则我要实施暴力了。一。”

“大丈夫不畏强迫。”

“二。”

“大丈夫不惧威逼。”

“三。”

“大丈夫没穿衣服。”我用十万火急的语气摊牌。

但她的觉悟还是迟了一步。

一股无比巨大的力量将我紧紧攥在手心的被子卷走。

然后我听到了两声尖叫——啊——啊——

我尖叫是因为莫名地袭来一阵寒流,而美涵尖叫是因为……

“为什么不穿衣服?”美涵愤怒地问。

我若无其事地反驳:“喂,什么话嘛?难道你睡觉还穿衣服?”

“当然。”

“**也不犯法啊!”我强词夺理地吼。

然后她没有词汇可以争辩了,只能语无伦次地支吾着:“那……那也不行。”

我突然笑了起来:“看你紧张的,幸好我今天有穿短裤,要不然真的**的话你岂不要跳河自杀了?”

“你还说。”美涵的脸羞得通红,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朝我吼:“赶快起来,别逼我再次动手。我知道没穿衣服的你被人看到会很不好意思,所以我再给你个机会。快起来。”

天理何在,明明脸红得快成关二哥了居然还大言不惭地说给我机会?

“快点。”美涵愤怒地大叫。

我不耐烦地把枕头蒙到脸上:“你慢慢吼吧,吼累了就出去买点早餐,要不就坐在这默数我的鼾声,当然,也可以素描一下我的酮体,如果你真的愿意……”

“张文俊——”

尽管她声音吼得够大,尽管她嗓子离得够近,尽管我耳朵听得够清晰……可是,我始终不能回答,甚至不能做任何手势说明我已经听到。

这一声呼唤在空气里回**了多久,我就被她怒不可竭地用枕头按住头揍了多久。

我一边用力地咳嗽一边蜷缩着闪到床的另一端,仿佛刚被人非礼一样用恐惧的眼神打量着身前的魔鬼。

“去不去?”她“温柔”地微笑着问。

我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握紧拳头,以防止会突然冲上来的猛兽的袭击。

她依旧迷人地笑。我终于相信了电影里说的——女人,是一把外表华丽却锋刃无比的砍刀。

“好吧。”美涵无奈地耸耸肩。

我惊喜地坐正身体:“你决定不去了?”

“NO,”她诡异地笑着:“我决定用绝招了。”

绝招?我收回微笑,无所谓地往**一躺:“随便。”

“很好。但愿你不会后悔。”美涵满意地说出最后一句话。

这样的口气让我头皮发麻,就好像以前刚在小桥上遇到她的时候那句“那好啊,祝你一路顺风”。托她吉言我真的一路都非常顺风,可问题是风并没有把我带到我的目的地。

我躲在被窝里斟酌了片刻终于因为放心不下而伸出头看看究竟,最后的究竟就是她正捏着我的袜子准备往**扔。

我把目光停留在她的手和袜子中间。

然后释放出无与伦比地绝望的咆哮:“又是领子。”

“好了,我去。”

几经精神上毫无人性的摧残后,我有气无力地向她俯首妥协。

“耶!!”这是某人听到我说投降后的第一反应。

她开心的模样让我不由地想起了一个人……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那时候好象正在车站等人,然后一个衣褴

褛沿街乞讨的老太太脉脉含情地站在了我的身边。我敏感地朝旁边挪一下,她跟着我往旁边挪动一下。模仿就模仿吧,居然还貌似跟我很熟地朝我微笑。

我实在受不了周遭异样的眼光了,索性便从兜里掏了五十块钱放在她捧在手上的碗里。(其实不是我大方,而是当时我身上实在找不到低于五十元面值的钞票了。)

然后就看见她开心地笑了……

“别再让我倒胃口了,你先到外面稍等片刻,我穿衣服。”

美涵毫不客气地摆摆手:“不用不用,你穿吧,我不会插手的。”

“我知道你不会插手,可……”我横了她一个超级大白眼。

“可是什么啊?”

“可是我没穿衣服。”我忍无可忍地大叫。这个白痴女,刚刚不是看到了吗。

她迅速地红了脸:“那……那你先闭上眼睛。”

我莫名其妙地瞪着她:“干什么?又不是让你换衣服,我闭眼干嘛?”

“因为,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的离开,这样你就会感觉我无处不在。这样你才不敢跟我耍什么花招啊!”

真是个可爱的人,想法这么的别具一格。

“可是一感觉你无处不在,我不就更没法穿衣服了吗?”

“一句话,你闭不闭?”这句话斩钉截铁,语气是不厌其烦。

我温驯地象一只绵羊:“我闭,我闭。”

然后我听见金属交击的脆响和脚步声离开的窸窣。

门被美涵用力地关了起来,接下来一阵静默。

我跳起来,顾不得穿鞋,赤着脚飞奔到门口把门反锁了起来。

我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门上,听见美涵在门外哼着的小歌。

我满意地回到我温馨的小被窝,长长地打个哈切:“啊,终于从虎口里逃脱了,继续睡吧,美梦还在后头呢!”

“动作要快哦,我在外面等你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轻。

脑海中闪过她愠怒时的表情,我陶醉地笑了笑,幸福地闭紧了眼睛……

第二十六章 你家马桶我的脸

梦乱无比,杂而无章。

寂静的小巷,喧嚣的夜市,噪杂的人群,纷乱的刀光……

有狂妄的冷笑,也有痛苦的哀嚎,有拳脚相撞的闷响,也有棍棒交击的尖

鸣……

终于,我看到了血。

殷红的血,喷涌如柱。

而血的后面,是一张因疼痛而扭曲变形的脸……

我尖叫着坐了起来,额头已渗满了冷汗。

从小到大,我一直晕血。

自己尖叫的同时,我还听到了另一声的尖叫。不是回音,它就来自我的右

手边。

我转过头,吃惊地看着美涵,嘴也开始变得有些结巴:“美涵?你,你怎么

也……在啊?”

“厄……”她微微一愣,好象很难解释的样子。

然后她很愤怒地拍了我的头:“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睡个觉都不老实,没

事鬼叫什么啊?”

果然是个天才,连文文的蛮不讲理居然都可以运用自如。

我委屈地跟她解释说:“不能完全怪我啊?我又不知道你在这……”我突然找回了事情的重心,咄咄逼人地瞪着她问:“对啊,你怎么会在这?我不是锁了门了吗?”

美涵的表情像是被馒头噎到似的,脑子里飞速搜索着从小到大所有学到或者是看到的能帮助编谎的词语。

我的目光突然督到了她不停挥舞着的手中的眉笔。

可能是警匪片看多了,我从不会错过现场的任何蛛丝马迹(当然,仅限于我能一眼看到的)。于是我死死盯着她手里的“证物”的同时,声音有够专业地冷冷质问:“老实交代,这是什么?”

她这才发现自己惊慌的手愚蠢地暴露了“作案凶器”。

于是惊呼一声,把手藏在了背后。

看来她根本没听过“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么平实易懂的道理。于是乎,一向以乐善好施著称的我权威地向她重述了一遍。

然后她又一次向我重复了那个经典的字眼——厄——

我笑了,百分之五十是因为她惊慌失措时的可笑样子。

另外的百分之五十,是因为我已经认为我明白了她之前的动作。

“哦,知道了,你是在画……”

“没有没有,”她迫不及待地打断我的推测:“我没有。”

容易心虚的人千万不要做贼,这是在此对心有邪念的人们的一句忠告。因为你虚着的心迟早被恐惧或者紧张或者刻意到过度的放松所填满,就好象现在一直重复着对我说“我没有”的美涵一样,她其实忘了,喝醉的人通常会对人说“我没醉”。

我轻轻地笑:“还说没有,你当我是瞎子啊?画就画,干嘛不敢承认啊?”

“你看见了?怎么可能会看见呢?”美涵把眉头皱得几乎夹支香烟不成问题。

我无奈地帮她解开疑惑:“颜色那么重,看不见才怪。”

“那……那也不一定是我画的啊!”

美涵举起右手,摆出一副对天发誓的姿态。

我平静地看着她问:“不是你还能是谁?难道是鬼啊?”

“恩恩,可能可能。”她把头点得虎虎生风,直到看到我愤怒的眼神才恍然大悟似的跟我说:“啊,我知道了,你梦游对不对?就知道是你自己画的,梦游嘛,正常,不用自卑……”

“停!”我没好气地做了个手势:“真受不了你,画就画嘛,不承认也不用给我乱添症状啊?谁画的又没那么重要,擦掉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美涵莫名其妙地吐了口气,冲我呵呵地傻笑半天:“对哦,擦掉不就没事了?”

我笑着瞪了她一眼:“你这家伙,有时候还真是可爱。”

我把手伸到她额头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到她的手也正在朝我这边伸来,我手腕一挥,温柔间抹掉了她额头的那道笔痕。

“不就是化个妆嘛,何必掩饰呢?恐龙化妆那是为了天下苍生不被吓死,你应该感到自己的伟大才对嘛!”

她并没有对我的诙谐产生任何反应,只是问了个让我一时无法领悟的问题:“你看到的是我脸上的颜色啊?”

我无奈地把视线拉向别的地方:“要不然呢?难道看我自己啊?我脸上有东西吗?”不知道假设我没有把视线移开的话,她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用眼睛对她非礼。因为我真的从来没见过这么莫名其妙的……妖孽。

这只妖孽跟电影里演得丝毫没什么区别,连表达喜悦的方式似乎也都是一模一样——把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苹果,把胸部挺得能托住一只足球,然后忽略掉会不会让噪声污染超标的顾虑,放声狂笑……

“哈哈,你脸上当然没有东西了。你那张脸啊,干净得跟我家马桶似的,走啦,快点,陪我上网。”

我不得不说的是,我们伟大的语言已经被她非礼甚至强暴了。

我不悦地翻了个白眼:“你倒不如直接把我这脸给毁了。反正也不把它当脸看。”

“好嘛好嘛,我形容错了还不行吗?拜托你赶快起来吧,时间不早了,陪我去上网……”美涵拼命把我往床下硬拽的时候应该忘了我没穿衣服的事实,所以她此刻正红着脸呆呆地愣着。

我无可厚非地把手交叉在胸前:“还没欣赏够啊?”

她这才发现这里并不是随便发呆的地方,于是摆出一副“本姑娘什么世面没经历过”的表情看着我说:“你以为你是米开朗基罗手下的大卫啊?”

这次换我发呆了。我嫉妒地回忆着大卫身上究竟有什么是比我惊人的。

“哎,你干嘛啊?”美涵把之前用来捏过袜子的校服狠狠甩在我的身上:“赶快穿起来,趁我还没有把你的身体完全跟大卫比较之前把自尊保留一下吧!”

这句话看来真不失为一个好的提醒。我顾不得理会校服是不是依旧臭味弥漫,径自从床边拉了条裤子穿了起来。

确定跟大卫毫无瓜葛了之后,我满意地深深舒了口气:“好了,现在想睡也睡不着了,你在这坐一下,我去洗脸刷牙。”

美涵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然后突然羊癫疯发作似的哀鸣了起来:“什么?洗脸?不可以——”

我郁闷地看着被她拼命拉住的洗手间的门,和她那张动不动就会惊慌失措的脸,不解地问:“你又那根筋失火了?我是去洗脸,耍不了什么花样的。难道你认为我会把厕所的门反锁了然后倒头大睡?”

“恩。”她白痴地点着脑袋。

“你白痴啊?”我终于忍不住点出了她的症状:“难道我会睡马桶里?”

“恩。”看来白痴的字典里只有这一个字了。

我痛苦地撕着头发。天哪,这么有创意的怀疑她都能想得出来?不去做警察浪费大了。

“哎呀,你跟我来。”她突然拉着我朝门外跑。

“干嘛啊?”我问了个最原始的问题。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使不出一点力气反抗,是因为她的手太暖和了吗?

那种温暖,让我仿佛畅游在幻境之中,天好蓝,草好绿,风好轻,花好美,美涵欢笑着拉我的手,然后我们就这样跑啊,跑啊,跑啊……

“喂,想什么呢?”

一记铁砂掌重重地打在我后脑勺上,疼痛让我瞬间明白了哪里才是现实。

“你……”我咬着牙瞪向美涵,但愤怒还来不及表达就被她从《我的野蛮女友》里汲取的蛮横给打断:“怎么样?”

我无可奈何地把手插进口袋:“没事。”

美涵笑了,然后说:“你其实好可爱啊,总是会一动不动地胡思乱想。”

“哎,什么叫胡思乱想啊?注意你的措辞哦,别让我从心眼里鄙视你。”秘密被人揭穿原来是这么尴尬的,幸好还有事情可以让我转移话题:“哎,对了,刚刚那么急拉我出来干嘛?瓦斯漏气了?”

“厄,是因为……”

“因为什么啊?”十秒钟之后我迫不及待地催促。我最讨厌等待了,虽然我经常会让别人等待。

“因为你的脸很象马桶啊!”

我再一次陷入了沉默。如果真的沉默是金,我想我已经足够成为暴发户了。

“这个……算是理由了?”沉默良久之后,虽然还是不大能接受这残酷的解释,但我不得不谨慎地确定一下。

美涵显然也看出了我那比被人踩了一脚还要难看的表情,连忙尴尬地向我解释:“呵呵,对不起啊,我不是……刚刚是……哎呀,太紧张了,我只是想说你的脸太干净了,跟我家马桶似的。”

我那双直径才仅半公分的秀腿终于站不稳了。

“啊,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洗脸了。”

有威却发不出来,这感觉只有那些到了厕所却发现忘了带纸最后只好强迫自己忍住的人才能体会吧。早知道我张文俊会有今天,以前就少带几次手纸适应适应了。

对于我脸上显示的还是不能理解的表情,美涵的回应则比较沉重:“厄,其实,我家的马桶真的很干净的。”

我终于忍无可忍地释放出声势浩大的男性尊严:“你给我听好了,海可枯,石可烂,天可崩,地可裂,但是我英俊的脸绝对不可以向你家马桶妥协。”想了想觉得好象是自己在刚被人踩了一脚的脸上又补了一口吐沫,于是狠狠地冲她吼着:“你家就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拿出来类比了吗?”

这倒是一个值得竞选文学奖的不错的问句。

所以美涵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想编个故事出来:“好吧,是时候告诉你发生在我和马桶之间的故事了。”

我哑然失笑,在我的能力范围里面,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人与马桶写成一本《人桶生死恋》的。

然而我更无法做到的,是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场合里翻唱华仔的歌——“我的家有个马桶,马桶里有个……”

“请问,你可以不要制造什么背景音乐吗?我们不是在演什么偶像剧,我只是想知道我这张英俊的脸究竟跟你家马桶有什么不解之缘。”我再一次强调了我这是一张英俊的脸。之所以强调,是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它早已经被美涵的化妆品生动地伪装成一个人妖了。

美涵犹豫了一下,从她咽口水的动作上就看得出她心里一定承受了多大的煎熬了。

我更加煎熬地站着,就像是电影里演的老爷爷即将见到分别几十年的亲弟弟一样心潮澎湃。

“恩……话说我家的那个马桶,它曾经与我相依为命了十五年,我跟它情投意合,青梅……”认识到用词方面即将出轨,便及时地悬崖勒马:“不离不舍,它就象是我生命里的北极星,日日夜夜地恪守在唯一的方向。”

“废话,它不在唯一的方向,难道还能跟游击队似的一天换一个地方?”我胃里的确翻腾得难受,假设哪一天在电影院看到个《疯狂的马桶》,我猜那肯定是美涵编的剧。

可这些见解我只是想,还没有机会表达出来。因为我可能要回答她问我的问题——“你知道吗?她就像上帝派来的哆啦A梦,总会在我需要它的时候跳出来解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

我点了点头说:“恩,我肯定知道,因为那是它的使命,不过我并不认同你的想法,首先,它是你老爸老妈派来的,跟上帝无关;其次,哆啦A梦好象跟上帝不熟,上帝无权对它发布命令;再次,我对它是不是真的会主动跳出来很是怀疑,先暂且不考虑它的自身能力了,因为我所好奇的是假设你逛街的时候突然需要它了,然后它也就真的跳出来了,你是否真的愿意让它在众目睽睽下为你鞠躬尽瘁呢?最后,上帝跟哆啦A梦一起告诉我,你写的剧本真的很烂。”

美涵的脸绝不止被人踩了一脚这么简单。

挣扎了一下,她最终选择了一笑泯恩仇:“必要时候做点装饰性的点缀在所难免嘛,你难道不好奇故事的结局吗?”

我毫不犹豫地深深打击了她:“NO。”

她一脸丢了一千块钱似的哀伤模样问:“难道我描绘的不够生动?”

其实我应该说“不,你讲得太生动了,生动到马桶都会跳了”。

但事实上我只说了句:“不,我只是更好奇我把钥匙放哪里了。”

按照惯例,这个时候它正陪在我的床边跟我一起慵懒地睡觉吧!而今天这个灾难的日子里我被魔鬼拽出来的时候它好象落单了。

美涵惊叫了起来:“什么?钥匙不见了?会不会忘在里面了?你家是七楼哎,这可怎么办啊?”

这声尖叫怎么听都让我觉得是幸灾乐祸。

终于,她把狐狸尾巴掏了出来:“不过事已至此,难过也无济于事了,不如我们去上网吧?”

我幼小的心灵又一次被她的狐狸尾巴抽成残废……

第二十七章 变态也晨练

(在此之前先耽误大家一点时间好吗?我知道或许我的文笔并不是大家喜欢的那种类型,但假如刚好错得大家喜欢,让大家捧腹一笑了,可以麻烦给个评价或者收藏吗?在此先行谢过了。)

天似乎很早就亮了,但是我偶然抬头时,太阳却不知正躲在什么地方开着小差。风微微带来一丝温润,吹得我脖子一阵阵发凉,痒痒的,却很满足。

我猜我早该爱上这种感觉了,只是悔恨从前那些贪婪的睡眠。

美涵离我很近,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呼吸。于是我忍不住会偷偷地斜眼看她。

她的侧面好美,尤其是长发在风中跳动的一刹,美到让我怀疑为什么没有导演请她去拍偶像剧。我小心翼翼地端详着,如同欣赏着一副名贵的画卷,既要全神贯注地让灵魂迷失在意境之美,又要时刻担心着会不会不小心将这样的美好撕碎。

当一个人彻底忘我的时候,身边的一切便更似消失了一般。所以狠狠撞在路边高大的白果树时我静如止水地对美涵傻傻一笑:“嘿嘿,树干挺硬。”

然后美涵吃惊地看了我若干秒,狂笑起来。可怜的鼻梁啊,为了这千娇百媚的一笑,就算真让你承受灭顶之灾也值了。

可是美涵莫名地不笑了,眉端紧锁。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她严肃地问,表情比见到校长大人还要庄重无比。

我的嗅觉一向不好,一般来说很少受到大气污染的威胁。然而这次我却意外地闻到了一股似曾相识的怪味。我屏气凝神地寻找着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