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谢春风住的地方返回秦府,秦不知一路上满身的汗。
不是动出来的,是吓出来的。
马车疾驰,重又厚的车帘外头,是坐在前头的美英得意同姜小子邀功。
“你瞧,我说了吧,三哥哥保管立马从里头出来。”
姜小子哼了一声,马鞭一抽马臀,在风里大声问,“你怎么知道?”
对啊,她怎么知道?
秦不知在车帘后的车厢里,如坐针毡。只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前头那俩孩子的话里头。
车帘再重,疾驰中的逆风也能将马车帘子掀开一道缝,前头一大一小的两个孩子的说话声,便自那车帘缝中断断续续挤进来。偶尔带来外头新鲜的冷风。
冷风再新鲜,也吹不散车厢内的灼热。
才是春日,车厢内温度已然高得吓人。不是因车厢密闭的温度,而是……
秦不知挡住谢春风迫不及待凑过来的身子,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觉得自己脸上的温度比谢春风身上的还要热。
中了媚香的谢春风,意识全然模糊,只想往他怀里钻,甚至还想开展下一步。
好在她懵懵懂懂之中,还不知道如何开展下一步,只知道蛮力撕扯秦不知的衣襟, 一个劲儿地要将脸贴上秦不知的胸膛。
秦不知手足无措,一手揪着自己的衣襟,一手推拒谢春风。
惊慌之中,将手落在不该落的地方,软软绵绵,叫谢春风喘着气娇哼一声。
那一声,叫秦不知全身血液全往脸上冲,面红耳赤,赶紧将手挪开,心里又止不住回味那软绵的触觉。
下一瞬,又立即呸了自己一声,咬牙骂道:“登徒子!”
谢春风仍在像条蛇一样往他身上扭动,秦不知避无可避,只能双手按上她的双肩,将她死死压着,身子离她老远。
也不敢看谢春风脸上的媚色。那如何梨花带雨迷蒙看着他的眼,满是女子出于本能的渴求。
她的额上已经渗出薄汗,散落的鬓发贴在额上,贴在脸侧,还有一些贴在纤细的脖颈,蜿蜒,黝黑,像一条条湿滑的蛇,缠绕在秦不知的心上。她的娇哼像蛇信子,凑在他心上轻微吐着,不住撩拨。
“呼!”
秦不知用力,一口气将车厢内的灯火吹灭。一片漆黑之中,想着是要默念心经还是严华经。
可眼不见是为净了,谢春风那些细碎的、强忍着的、难耐的娇吟还是没法不传到他耳朵里。
他一双手已经按住谢春风的肩膀了,哪儿还有另一双手能捂住自己的耳朵?
“秦不知,秦不知。”
黑暗之中,谢春风低低的声音掺杂着情欲和求而不得,喑哑带着哭声。讨人喜欢,又讨人心疼。
她清醒的时候,哪儿可能这般撒着娇似的求人?
只是这样的声声叫唤听在秦不知的耳中,实在是一种酷刑。
这车厢又小又密闭,车内温度又高,秦不知又不是那种不正常的柳下惠,此刻心猿意马,却全然没个办法。
“春风,你忍着些,我们先去柳家,接上柳怀寿就回秦府去。”
秦不知耐着身上的难受,低声安慰。
谢春风约莫是没听着,尽了力气要挣脱秦不知的压制,一双手往秦不知这儿探来,像慌不择路的逃窜,急急忙忙地抚摸秦不知的双臂。
秦不知耳听自己脑子里头嗡一声响,差些哭出声。
他还是个没开过荤的毛头小子,哪儿受得了这样的撩拨。
鼻腔之中一痛,一股热流就顺着鼻孔缓慢往下滑。秦不知一抬手,还没擦上自己的鼻子,谢春风便借着这松动猛然扑了过来。
秦不知本是屈膝坐着,为的是谢春风的清白和安全。谢春风这般一扑,生生就这么钻到了他的怀里头。
软香温玉在怀,鼻尖热流更是汹涌。
秦不知全然乱了阵脚,先抬头要止自己的鼻血,一手捏了鼻,只能由另一只手去推拒谢春风。
谢春风不管不顾,抓着他那只手,就往自己身上覆盖。
秦不知任由她作乱也不是,收手又不舍,这期间,谢春风已经拉开他的衣襟,将高热的脸贴上来。
这回轮到秦不知闷哼出声,顾不得鼻间汹涌的血,双手仍旧是推着谢春风的肩。
谢春风却跟只八爪鱼似的,双臂环住他的腰,巴住了他的身子就不下来了。
“秦不知,你明明……今天还让我……让我摸你的心的。”
低低呜呜的,胡乱蹭着秦不知胸膛的谢春风委委屈屈出声。
软糯的声音一出,秦不知脑子里的理智就剩一根弦,还绷得死紧。
这是什么现世报吗?今天他调戏谢春风,这会儿就被谢春风调戏?
还是在媚香的作用下,谢春风并非出自自己意愿的调戏。
“秦不知,我难受。”
软而热的身子就在他的身侧,颤颤巍巍,像走在他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上似的,若是一个不稳,两个人都行差踏错,抱憾终身。
谢春风的手胡乱在秦不知身上摸。
秦不知用力深吸一口气,将谢春风固定在身侧,抓住她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抱紧人,免得她更不安分扭动起来。
“春风,春风!”秦不知将声压在喉中,恼怒低喊,“我不能!”
说罢,好似又觉得不对,看谢春风意识模糊之中还能错愕抬头看他,眼神倏地同情。秦不知险些一口咬碎自己的牙,将她的脸又按上自己的胸口。
“不是不能!是不能对你这些事!你懂吗?”
秦不知气闷,美人当前,不能一口吞下,他的鼻血不就是因为这样流的吗?
“绥远给你下了媚香,你现在神志不清。我不能打晕你,我不知道这媚香会不会在你体内发散,咱们得先让你醒着,叫大夫看看!”
怀里的人又不安分扭动两下,被秦不知死死箍住,抱紧了,紧得她贴得他身侧严丝合缝的,一丝折腾的空间都没有。
但这对秦不知来说,是种酷刑。
“你别动,春风!”秦不知低喊,鼻下的血还在滴答,全落在他自己的胸膛和谢春风横过来的手臂上。
“我可以顺应你的媚香,但我不想!我不想你清醒之后后悔!你懂吗?!我不想你后悔!我想要你,想得发疼,但我得在你清醒的时候!得在你想清楚的时候,你懂吗?!”
疾声厉喝,好像起了些作用,谢春风不再扭动,尽力控制自己,浑身颤抖,嘴里不清不楚的,低低叫着“秦不知”。
秦不知额角跳动,欲哭无泪,平生第一次,觉得回家的路这般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