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颜姐姐,事情都解决了?”菡萏心有余悸地看着武安侯离开的背影,不愧是征战沙场的大将军,那架势当真是令人害怕。

尤其是陛下允他佩剑进宫,那把长刀都不知道沾染多少人的血,看着就令人胆颤。

“不。”姜颜深吸一口气,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姜颜姐姐难道说武阳侯不愿意帮忙?那怎么办,宴会就要开始了……”菡萏刚松懈下来,此刻又提心吊胆起来。

“菡萏。”姜颜欲言又止地看着她,“我若需要你帮我做件事,你——”

“无论是什么我都愿意。”菡萏斩钉截铁的回答,她知道此刻是姜颜姐姐最困难的时候,当初若不是姜颜姐姐,她很有可能就死在掖庭了,何来今日的菡萏。

“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替我拖住陛下三刻。”

姜颜知道这件事情很难,但此刻的她分身乏术,若静夜在,此事便能交给她来办。

她在赌,赌得就是陛下的心思。

拖住陛下,这无异于摸老虎的屁股,嫌命长。

可她知道姜颜姐姐若不是真没有办法,也不会让她去的。

“姜颜姐姐你放心,我一定能做到的。”她转身便要离开,若此刻不去拦住陛下,便真的拦不住了。

“等等。”姜颜不放心,快步上前在她的耳边低语,“凡事莫强求,尽力而为。”

“嗯。”菡萏坚定地点着头,脚下步伐生风,手心里生出细细汗珠,她在害怕,可此刻不是害怕的时候。

姜颜默默收回眼神,接下来她还要去见一个人。

今日十五,满月时分,最是赏月好时候,覃栩不喜欢宴会上的虚与委蛇,所以他便躲在着竹心亭,一人饮酒赏月。

“世子一人,岂不孤单。”

微醺的覃栩眸中微动,眼眸扫过姜颜,她一向躲着他,今日却送上门,当真是少见。

可他并不开口,只是合上眼眸,似乎享受着秋日的晚风,月辉洒下,他一身红衣,身旁是散落的就酒瓶,潇洒肆意,有种江湖侠客的随意。

不似皇宫中的约束,显得格格不入。

姜颜知道今日是她来求他,求人自然要有求人的态度。“奴才听闻,世子是陛下最为信任之人,为何一人再次买醉?难道说世子与陛下之间生了嫌隙?”

“好大的胆子!”覃栩凝眸盯着不怕死的姜颜,“女人,谁给你的胆子敢议论本世子与陛下!”他真的很好奇,这个女人难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如此行事。

尤其是皇兄对她的态度,让他不得不怀疑姜颜的身份,为此他特意找人查了她,可得到的不过是她曾经是夏姜氏身边的贴身婢女。

一个贴身婢女而已,他不觉得皇兄会因此昏了头。而且这个女人的胆量和气度绝对不是一个小小婢女就可以拥有的。

“陛下来九五至尊,天下之事,没有陛下不曾知道的。奴才若是二心之人,陛下又怎么会放心将此事交予奴才。”她说着从容地将手中的奏章拿出。

“你怎么可能有这个!”覃栩蹭地一下站起身,这不可能,皇兄就算在怎么糊涂,也不会做出如此危害江山社稷的事情。

他抽出腰间的匕首,寒光乍现抵在她的脖颈处,“说你到底是谁?”

“世子,你觉得这是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能做到的。世子,应该很清楚,公孙辛、田忌、古河,此三人一直是陛下的心头大患。这三人手握重兵,是陪着陛下打天下的老臣,可他们却恃宠而骄,做尽坏事。陛下一直头疼不已。”

“而今日所谓的赏功宴会是陛下为此三人设下的鸿门宴,依照陛下的谋划,世子殿下是最为重要之人。陛下不能出面,这个坏人自然只能让我这个无关紧要的奴才来做。

可奴才人微言轻,所以奴才需要世子你相助。奴才却有私心,想要以此来博得陛下的欢心,可此事于世子而言也并不没有好处,不是吗?

世子也为陛下解决心头大患,日后世子便是陛下最为信任之人。”

姜颜的这番话,若是换做旁人怕是早就心动不已,可他却并不上心,漏洞百出的话,难以令人信服。

皇兄的确想要除掉此三人,可如此重要的事情,他不信皇兄会交给一个奴才。

如此巧言令色,其中究竟有何目的。

“世子心有怀疑,奴才知晓,不过信不信,殿前世子不就清楚了吗?”姜颜知道她的话覃栩没这么容易相信。

开弓没有回头箭,到了殿上,就算覃栩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拒绝。

因为她知道覃栩此人与陛下感情深厚,哪怕知道有诈,他也会冒险一试。

——

未央宫。

“玉官人,宴会开席的时间已经过了,陛下还不动身吗?”内侍看着时辰,皇后娘娘派人来请已经不是一次了。

玉泉看着院中正在和傅大人下棋的陛下,这个时候他怎么敢去讨扰陛下。

只是他看了看时辰,已经迟了一刻钟,若是再不去,恐怕……

玉泉只好硬着头皮开口,“陛下时候不早了,皇后娘娘派人来问陛下,可要入宴?”

覃洲一语不发,只看着棋局,手中的黑子转动,悠闲而自在,“该你了。”他将棋子落下,对玉泉的话充耳不闻。

傅赫野接收到玉泉那哀求的眼神,丢下手中的白棋,悠悠开口,“臣输了。”

他站起身准备起身行礼同陛下一同入宴。

就在玉泉如释重负时。

覃洲淡淡开口,“再来一局。朕倒要看看你何时才能赢朕!”

这话一出很明显陛下这是不打算离开。

那宴会陛下不在封赏之事可怎么办?

“公孙兄,小弟再次先恭喜兄长了,此番立了大功,陛下定然会好生封赏兄长。”

可此刻的公孙辛那里还装的下这些溜须拍马。他眼眸死死地盯着龙椅上的空缺。

陛下此刻迟迟不见人影。他连一点辩驳求饶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宴会开席已久,为何迟迟不见陛下的身影?”

“是啊!为何不见陛下的身影?”

公孙辛听着这些窃窃私语,手不由地搭在腰间的佩刀上,他的目光落在田忌、古河的身上,比起他们二位的潇洒,此刻他才是最煎熬的。

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眸里,他心一下子悬起。

姜颜捧着盒子,缓缓走入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