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勉强强◎

婚事需得兄嫂做主, 她都没来得及商议,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秦悠支支吾吾半天。

戚灵溪小声道:“你有所不知,薛小世子今时不同往日, 他有了军功, 可不是当初的纨绔子弟, 自然要受到别家贵女们的青睐, 他现在可是香饽饽,可别被人抢了去。”

薛齐光见秦悠半晌没吭声, 瞬间泄了气, 他来之前, 可是信心满满, 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看看秦悠, 哪里知道她的身边会有这么多人,可既然来了,就不能退缩,见她不吭声, 又问道:“你不愿意?”

对秦悠来说,事情太突然了, 一辈子的事,做不到当机立断,对于薛齐光,虽是喜欢些,但还没有到了义无反顾的地步。

沈云簌小声道;“他虽然想求赐婚,陛下不一定就答应, 可别在犹豫了。”

就在薛齐光扭身离开时, 秦悠终于吐出了三个字:“那行吧。”

虽然答应的勉勉强强, 但好在答应他没有后顾之忧了。

正想说几句肺腑之言, 却被身边的士兵拉着下了楼。

再不走,就赶不上队伍了,今日,永徽帝要为边关的将领接风洗尘。

沈云簌回到府里就去寻找元氏,跟元氏说今日在街上的所见所闻。

魏启忱被直接召回宫里,想必庆功宴结束就会回府,回府后免不了见面,如今两人互看彼此都顺眼,不如眼不见为净。

元氏见沈云簌气色好了很多,就说要去竹水山庄里小住两日,散散心。

沈云簌看的出来,这哪里是散心,分明是故意躲着魏启忱。

魏启忱与元氏之间的隔阂不是一两日了,矛盾不好解开,可如今边关安定,魏启忱应该长久留在京都,又能躲到几时呢 ?可长辈的事情她不能多言,只告诉元氏,今日在茶楼里异常的疲惫,身体也不怎么舒服,要她不要不管自己。

孰轻孰重,元氏分得清,她这点记恨和沈云簌的身子怎么能比呢。

这厢魏启忱面见了永徽帝就回去了,如今魏临下落不明,他也没心思做任何事,更不想留在这庆功宴上。

出了宫门,管事的就过来了,跟他说府里的情况。

“侯爷,世子的事至今都瞒着老夫人呢,大夫人也从竹水山庄回来了,侯爷,大夫人叮嘱奴才说,您在老夫人那里可别说漏了嘴,免得她老人家知道了伤心。”

魏启忱停下脚步问:“当真让你嘱咐了?”

“是,侯爷,有很么问题吗?”

魏启忱道:“没事,走吧。”

一路劳累,魏启忱难掩疲惫,回镇北侯府时,府里的人都过来迎接他了,于是又强打起精神来。

魏启年走上前,道:“大哥,一路辛苦了。”

魏启忱拍了怕魏启年的肩膀:“无碍,母亲近来可好?”

“和以前一样。”

接着便是小辈们一一问好,沈云簌还是第一次见魏启忱,身量和魏临差不多,或是在边关,风沙大,皮肤略显粗糙,但从五官上看,不难瞧出年轻时定也品貌非凡,又带着一种岁月洗礼的儒雅和沉稳。

走到沈云簌前,魏启忱停下脚步,猛然一眼,还以为是他的那离世的妹妹。

“这是四郎家的,叫阿簌,也是晚言的女儿。”魏启年道。

沈云簌忙给魏启忱行礼:“阿簌见过……父亲。”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称呼旁的人为父亲。

魏启忱点了点头,眼睛里多了些无奈的神色。

魏启忱先去了福安堂,见了魏老夫人,母子两人见面,都红了眼眶,但一众小辈都在,都很快收住情绪。

自始至终,都没见元氏出来与他相见。

魏启忱近几年在镇北侯府的长住的时候很少,回来的时候,要么就是去北院和魏临住,要么留在福安堂,夫妻两人一个比一个执拗,谁都不愿意低头。

可今日,魏老夫人劝魏启忱回去。

见他半晌没回应,魏老夫人道:“你媳妇瞧着很不对劲,可没以前爱笑了,知道你们一直闹别扭,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还要继续让小辈们看笑话不成?”

见他不语,又继续道:“年轻时,打打闹闹,可你也是快当祖父的人了,真不知该怎么说你。”

“祖父?”魏启忱问。

“嗯,你还不知道吗?”

魏启忱欣喜道:“不知道呢,也没人跟儿子说,我来时也没做准备,有劳母亲明日给我准备个见面礼。”

“行了,我准备,你今晚先去明裕居看看。”

“好。”魏启忱答应道。

元氏是他的发妻,也是他唯一的女人,亦是她孩子的母亲。

只是夫妻两人都不是愿意妥协的人,起了矛盾,谁也不愿想让。

元氏有才学,又心高气傲,起初看不上他这等莽夫,在做事和教养孩子上与他都不同。

她希望魏临做一个文官,而他则觉得,他的儿子,必须跟他成为一样的人,在战场上挥洒热血。

后来,两人都掌控不了魏临,一切都有由着他去,此时才觉得,魏临成为什么样的人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能够好好的活着。

站在明裕居前良久,魏启忱不知该怎么面对元氏,叹了一声,扭身准备返回。

只听身后的丫鬟说道:“侯爷,夫人在房里等着你呢。”

正在制香的元氏听到了外面丫鬟的话,不由的说道:“多嘴多舌。”

魏启忱这身进入明裕居,身边的小厮也松了一口气。

只要两人能坐在一起好好聊聊,就有希望修复夫妻关系。

魏启忱进入房里,元氏起身,淡淡唤了一声:“侯爷。”

“ 嗯。”魏启忱来到桌子前坐下,丫鬟奉上一杯茶水。

两人坐着无话可说,元氏道:“孩子们成婚的时候你不在,明日把敬茶礼给补上吧。”

“好。”

“阿簌这孩子性子乖巧温和,讨人喜欢。”

魏启忱低头不语,元氏瞧着他不对劲,凑近问了一句:“你怎么了?你要是不想呆在这里,我给你再打扫一处院落,或者,你留在这里,我走。”

只见魏启忱伏在桌子上,悲痛万分的说道:“我没儿子了,我魏启忱膝下无子了……”

元氏惊愕极了,一向威严的镇北侯,也有哭鼻子的一日。

看他这样,对他往昔那些看法改变了些,同时也心疼魏启忱。

“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侯爷……”元氏没再继续劝他,想哭就哭吧,他有权利悲痛。

翌日,沈云簌给魏启忱敬茶,还收了一份大礼,她早就听闻,镇北侯府里最严苛的人就是镇北侯了。

府里上下,也就元氏敢跟他作对。

镇北侯也是语重心长的同她说了一番话,大意是跟了魏临,又出了这样的事,让她受委屈了。

沈云簌昨日见魏启忱时,觉得他应该是不满意她这个儿媳妇,可今日又发觉是自己想多了。

魏临不在,他这个做父亲应该很心情沉重。

或许是因魏临出事的缘故,往昔不和睦的夫妻竟然和好了。两人不再吵架斗嘴,也没有想往昔那样互相不理人。

魏启忱也让底下人去打听魏临的下落,准备利用自己所有的人脉,再搜查一遍。

沈云簌把那日在上元节见到像魏临的人,以及从康三爷手里买的消息告诉了魏启忱,他刚进入京都,想必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孩子,你只管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其他都不要想,寻魏临的事,交给我。”

“父亲也觉得魏临还活着是吗?”

魏启忱也是迷茫的很,但也点了点头:“凭直觉,他应该是有事要做,咱们先静观其变。”

这厢薛齐光求了永徽帝赐婚,薛夫人不太满意,但也不敢说什么。

若是她反对,就是对永徽帝的下的旨意不满意。

自从赐婚后,薛齐光三天两头的往听风巷里,一会展示自己的剑法,一会展示自己学的武艺,跟她说在边关的事,怎么出谋划策,怎么立下了军功,秦悠觉得,还未成婚,总见面不好,但又不好撵人,只能来镇北侯府寻沈云簌躲一躲。

沈云簌越来越犯懒,起初还愿意走动,而随着天气炎热,她越发不想出门,没事就躺在榻上,看看账册,给未出世的孩子做些小衣物。

“阿簌,薛家家大业大,想这等人家,规矩多,我那未来婆母的性子又刁钻,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如今薛小世子这般稀罕你,你就拿他替你挡着。”

“总不能一直都让他护着我吧。”

“有本事找人护着,也是一种本事,你那未来婆母不要害怕,她就是一个纸老虎。”

秦悠听着沈云簌这番谬论,仔细揣摩,竟然感觉也有几分道理。

从镇北侯府出来,她就在街上闲逛,如今嫂嫂给了找了一个小丫鬟,这小丫鬟性子温吞,走路也慢,她习惯了一个人,还真不习惯带着丫鬟出门。

半晌,没见人跟来,秦悠坐在茶摊上等。

五月的天,越发的炎热,她要了一碗解暑的凉茶。

刚要品茶,就见一女子走过来:“我们家娘娘要见你。”

秦悠抬眼,看到对面一辆精致的马车,马车的车帘掀开,竟然是太子妃。

秦悠其实对太子妃的了解不多,也很少听到薛齐光提过她,只是不知道,她来寻自己何意?

“秦姑娘移步到前面的茶楼。”那女子道。

这时,小丫鬟也跟来,秦悠舍不得这碗凉茶,喝完了才起身。

太子妃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真不知那小子瞧上她什么了,一点规矩都没有,到底是小门小户家的。”

来到茶楼三楼,太子妃开门见山道:“听说本宫那个弟弟不顾众人阻拦,执意求陛下赐婚,可见他挺在意你,往后都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要互相理解,互相帮忙是吧。”

“对。”

“可否帮本宫做一件事?”

对于太子妃,秦悠本能的想要疏远一些,她以前对沈云簌做的那些事是知道一些的,只是想着她在宫里,甚少能见上面,也没将此事放在心上:“娘娘想要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晚上修文,多少遍都看不到错别字,早上修文,又总是超时,以后如果没能六点更新,八点之前也会更新,会尽量往前赶,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