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离问千绒:“白头发可以吗?”

千绒也不清楚,讷讷:“或许,可以?”

符离小心收起来。

可以不可以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哐当”一声!

千绒惊诧回头,二王子回来了!

当即捏了鼻子使了个瞬移术——不见了。

符离也意识到现在的危险处境,也捏了鼻子——隐了身。

这术法,还是千绒教的。她其实也想像千绒一样直接瞬移到自己房间的,可惜修为不够,只够隐个身的。

“当啷”又是一声。

符离打了个激灵。

夭乞生今天好像脾气不太好呀。

“哗啦!”

又是一声。

符离忍不住伸出头去看——搞什么呢,这么大动静?

夭乞生背对着她,依稀是在洗脸?

咦,瞧把水泼的,也不怕洗掉皮。

符离看看大敞的门,正好借机悄悄溜走。

叮叮当当!哗哗啦啦!

一阵刺耳的声音袭来,符离不由捂住耳朵,搞什么呀,洗脸就洗脸呗,至于连盆带水都掀了吗?

这儿又不是澡堂子!

眼不见为净,符离继续往门口溜。

“啪”地一声,身后砸过来一个镜子。

“做什么去?”

符离不敢动了,这是说谁呢?

门口已近在咫尺,跑!

然而,下一瞬便被夭乞生拎了后颈,门“啪啦”一声合上,颤颤巍巍地似乎在哀嚎。

离地的符离突然想起千绒说的话,千绒说,夭乞生的修为很高,她是斗不过他的。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啊,她连隐身术都用不成!

“二王子,我错了。”符离先认了错,“我不该来这里。”

咦,没动静?

符离小心抬头。

喝!

吓她一跳。

夭乞生脸上怎么那么大一个包啊,红彤彤的,被啥咬了?真解气!

夭乞生搓牙:“闭眼,别看!”

“哦。”

符离顺从地把眼皮一耷拉。

“既然错了,就要将功赎罪,明白吗?”

“哦。”符离点头。

“去,把门口那只蚊子精的嘴巴剁下来!”

符离惊诧:啥?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剁人家的嘴巴……”

夭乞生一副“你敢再问试试”的模样。

符离一怂,不问了:“可是我打不过……二王子您为啥不自己动手啊?”明明那么厉害。

想起上次那只蚊子精拉剑的模样她都害怕,剁嘴巴?她前脚一出门就会被蚊子精砍成八段!

正想着,夭乞生在她眉心一点,有些凉。

符离一愣。

半晌,夭乞生望着她眉间那个手指头印儿,心头舒畅些许:“去吧。”

然后,连推带搡地把她撵出门。

符离摸摸脑门儿,一脸疑惑:夭乞生有病吧,好端端戳她干啥?就算自个儿被蚊子精给咬了,也不能报复她呀!

“快去!”夭乞生又喊了一声。

符离一撇嘴,虽说去了,可她走的比蜗牛还慢——所以发现了躲在树后的千绒。

“千绒!”符离拍了拍她的肩。

千绒惊恐地转过头来,拔腿就跑!

符离没有去追。

她望着自己的手,再思及自己方才的嗓音——她、她怎么变成夭乞生了?!

怪不得千绒会跑。

符离心里很沉闷,敛了衣袍靠着大树坐下。

夭乞生狠毒且有心机,现在把她变成他,指不定要推她上刀山还是下火海呢,她才不去,以不变应万变!

少顷。

一道暗影遮下来。

“还不去?”夭乞生问她,“天都快黑了。”

符离点头:“二王子,天都黑了,要不然明儿早上再去吧!”

说完,拍拍衣服就要走。

“哼。”夭乞生凉凉一笑。

符离脑子一懵,便亲眼看到自己不受控制地往殿门口去了——打开门栓、拉开大门,一气呵成。

最重要的是,外面还有一只蚊子精在等着!

“二~王~子!您终于出来了!”

“人家终于等到您啦!”

“木嘛!”

蚊子精贴过来:这次也要跟上次一样,亲了就跑!

符离的脸一麻,然后就看到自己手里捏了把剪刀,干净、利落地戳向美人儿的嘴巴!

“啊啊啊啊啊!”

一阵惨叫。

符离终于恢复了自由,“当啷”一声剪子落了地。

蚊子精泪眼婆娑地捂着嘴巴,原来是惊恐、可怜、不可置信的样子,现在却是怒火滔天、想要杀人放火的模样!

“又是你!”蚊子精口齿不清地说道,“臭蝎子,我要杀了你!”

“看剑!”

符离被这阵仗吓得后怕连连,连摔带爬地,好悬才跑回乞生殿,虽没来得及关门,可殿外有结界,那蚊子精也进不来,只能守在门口叫嚷。

“符离!”

千绒早就听到门口有动静,没想到居然是符离跟蚊子精起了冲突。

“你在做什么呀,那只蚊子精可不是好惹的啊!”

符离望着手里的蚊子嘴巴,欲哭无泪。

好个夭乞生啊,居然使阴招,他不喜欢蚊子精,却让她变成他的模样去勾搭蚊子精,然后趁其不备剪了蚊子精的嘴巴。

最后!又在蚊子精的注视下,将她恢复原样!

这不就等于告诉蚊子精,是她扮成二王子的模样故意寻茬吗?

只此一招,夭乞生既报了仇,还守了名。

什么仇什么怨都堆到她身上了啊。

忒狠毒!

“嗖”地一声,千绒又跑没影了——夭乞生来了。

符离恨恨瞪他。

夭乞生却偏头笑得无辜:“本王是未来的妖王嘛,怎么能亲自动手、伤害妖界的子民呢?你放心,今日你立下的大功本王是不会忘记的,来日封你做个长老怎么样?”

长老?

怕是刚出了门就变成老长条、直接装棺材了!

“这个怎么办!”符离伸出手,蚊子的嘴巴细细长长又空空的,同食指一般长。

另外——她总算知道夭乞生脸上的包是怎么来的了。

不是咬的,而是亲的!

起初那蚊子精瞧着就是个柔柔弱弱的美人儿,没想到这威力也太大了。

“你也起包了!”

夭乞生戳了戳她脸上的大红痘,“现在知不知道、本王为什么生气了呀,啊?”

讲一句话就要戳一下。

符离的脸又疼又麻。

夭乞生心情愉快了,人也变得大方了,拿出一个鼓鼓的大荷包来。

“看在你今日挺身为主的份上,本王把头发还给你——呐!”

夭乞生在她的脑袋上轻拂,荷包里的头发便都回归原处了。

符离摸摸脑袋,眼一亮,终于不漏风了!

夭乞生又允诺:“再免了你今日的蝎子针。”

真大方。

“不打算谢谢本王?”

符离走得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