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睢迟!”

“你疯了吗,那是你爷爷!”

这话一落,几个旁支立马气炸了,纷纷站起来指责。

林睢迟噙着笑意,毫不意动。

抬眼看向对面脸色已经发白的老人,缓缓道:“礼尚往来罢了。”

“您说是吗,爷爷。”

林柏年只觉得一口老血不上不下地闷在胸腔,咽不下去又吐不出来,只能有气无力地伏在桌边,艰难地喘着气。

林睢迟收回眼神,站起身。

“既然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说完径直走出大厅。

身后不断传来谩骂,他轻笑了声,上了车。

他七岁住进这栋老宅时,老爷子已经把林逑当成唯一的继承人培养。

为了不影响林逑的名声,就把私生子的头衔甩到了他头上。

又因为厌恶他的母亲,一口恶气也发泄在了他身上。

而林逑自然也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四年前他还是个学生,只是展露了些微的头角,就被林逑处处打压。

狼到困境尚且反扑,何况是人。

所以他索性跟这位好大哥斗上一斗。

那时候所谓的内斗到最后都是奔着要人命来的。

之后车祸,绑架,三天两头的上演,他被迫隐姓埋名,躲在临卿身边。

没想到老爷子直接对本家宣告他死了,还给他安排了块墓地。

林睢迟微笑道:“八宝山的风水地,我回赠一个骨灰盒,也挺体面,你说呢?”

白启:……

“……是吧。”

林睢迟收回眼神,像是想起了什么,淡淡道:“今天的事……”

白启立刻道:“不准告诉太太,我明白。”

沉默片刻,白启忍不住问:“所以老板,今天这一趟您为什么过来?”

“还能因为什么,老爷子要唱戏,我就配合他。”

林睢迟嘲讽道:“让这帮旁支亲眼看看我有多么冷酷无情,好让他们彻底倒戈,心甘情愿掏点老本出来,喂给国外那位好孙子东山再起。”

老爷子手里是有点棺材本,可谁又会嫌钱少。

加上能挑起那帮人对他的恨意,还仗个人多的优势。

白启皱眉:“您的意思是林逑已经主动联系过老爷子了?!”

林睢迟笑了。

“没看他刚刚那样子?都快活到头了,还硬生生跟我演上一场,不知道林逑怎么跟他吹得天花乱坠。”

半晌,又敛起笑意:“……盯好老爷子的账户,尽快确定林逑的位置。”

白启:“明白!”

林睢迟闭上眼,鼻尖微动,突然闻到一股熟悉的嫌恶的味道。

他骤然睁开眼,是老宅的佛香。

大概是亏心事做多了,林柏年常年信佛,恨不得用佛珠把自己整个人包起来。

林睢迟皱了皱眉,划下车窗,让风吹散了这股味道。

……

此刻的老宅,林柏年打起精神,一脸疲惫又痛心道:

“……你们也看到了,这小子就这样,不会改了。”

“这样下去,林氏始终握在他手里,你们后半辈子怕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听到这话,一群人脸色都格外难看。

“连老爷子您都治不住他,我们还有什么办法!”

大厅里安静了一会儿,终于有人一咬牙狠声道:

“行吧,与其看那个小子的脸色,不如搏一搏!我这还有些钱,一会儿就转过来!老爷子,就当我入股了!”

有人开了个头,其他人也陆陆续续跟上。

“算我一个!”

“也算我一个!”

林柏年满意地闭了闭眼。

他年纪大了,心有余而力不足,眼前这帮旁支虽然没什么大用,好歹能榨点东西出来。

何况多个人,林逑总是多条臂膀。

……

车子开回市区已经是晚上八点,白启问道:“那老板,现在回去?”

林睢迟看了眼时间:“兰亭坊。”

临卿跟剧方就约在了兰亭坊,八点,也快结束了。

半小时后,车子在兰亭坊门口停下。

关上车窗,林睢迟正准备下车,那股佛香又扑面而来。

白启也闻到了,示意道:“老板,我去买身衣服?”

林睢迟:“不用了,前座有身便服,递给我。”

那是一套简单的黑色休闲服,换上后一下消减了不少锐利的气势。

宽松的型号也掩盖了肩颈处的线条,多了几分学生气。

林睢迟意外地挑了挑眉,像是想到什么,又随手拿了顶帽子戴上下了车。

走出几步,路过了几个年轻的女孩。

擦肩而过的瞬间,有个女孩下意识转头。

目不转睛地盯着。

“哎,你怎么不走啊?”

女孩立刻抬头:“等等!”

下一秒,又赶紧点开一个《我的CP绝不be》的相册,点开一张模糊的背影图。

不等她尖叫,同伴就惊呼出声:“这不是同一个人吗!”

女孩彻底僵了,又抬眼看了眼门口的牌子。

确确实实是兰亭坊。

她们都是临卿粉,看到微.博有消息说江山鼎剧组今天在这里有活动,所以组队来碰碰运气。

毫无意外,没见到临卿。

可……

可也没想到会碰到这位啊!

他来这里干嘛?!

想死灰复燃搞修罗场吗大哥!

你可别太疯了!

同伴们也瑟瑟发抖中。

“这……我们是不是撞上大新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