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想到会有官兵来管这事儿,因为他们就是官兵。

领头的壮汉愣了愣,皱眉扫了眼那两个将官兵引来的小厮,:“几位官爷,咱可是李校头手下的人,您行个方便,这......”

未曾想几个带刀官兵神色依旧冷漠:“禁卫军办事,哪里有给人行方便的道理?”

那壮汉一惊:“禁,禁卫军?”

谁不知道禁卫军是皇帝直属,且只归那位九千岁管,平日里也多是何东厂的人一同行动,极少掺和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这些大人一旦出动,不是抄家灭九族的大事儿,便是和皇亲贵族有关。

而今酒楼闹事这种皇城守军都懒得掺和的事儿,为什么会劳动禁卫军?

莫非是他错估了这家酒楼背后之人的实力?

领头的壮汉擦了擦汗:“这......这都是误会,哥几个只是来这里......”

“误会什么啊几位大爷,您几个不是来收保护费的吗,小的胆小怕事,可不敢不给,快快收下吧。”顺子笑眯眯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将银子递了过来。

原本应该是令人欣喜的动作,在如今这场合之下,那壮汉只觉着那银子烫手。

“保护费?我怎么不知道这条规矩,说守军可以向酒楼收保护费了?”禁卫军冷哼一声。

那壮汉脑门渗出了一层汗,语气也比先前弱了不少:“大人说笑了......咱们这就走,这就走,以后再也不来找这家酒楼的麻烦了。”

那禁卫却冷笑一声,手搭在了他肩膀上,语气带了些威胁的意味:“勒索民脂民膏,是李校头的手下对吧,我记住了。”

言罢他手微微一用力,随即便是一阵惨叫,那壮汉的胳膊被卸了下来。

手中的钱袋也顺势被顺子递给了那几个禁卫,二人一番攀谈后,低下大堂再次安静了下来。

陆瑾瑜在楼上看完了全程,这才点了点头。

上一回是突发状况,酒楼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今后有了教训,顺子自然不会坐以待毙。

酒楼明日开张,全场八折。

消费满额可办对应阶级的会员卡,依次序分别为天地玄黄,天级最高,黄级最次。

掌柜的顺子从前是在宫里做事的,察言观色的本事乃是一流,记下那些位高权重有高消费能力的顾客便是他的本职工作。

余下的便是一些琐碎事,不足为惧。

忙了一天的陆瑾瑜回了陆府小院儿,刚将妆容卸下打算休息,门外便传来了嘈杂声音。

“奴家去瞧瞧。”芸娘微微摇头,出门去外头探查情况。

众所周知,陆敬山是大皇子党,因为在最初的开始,他便是因为此和九千岁结了仇,而后赔了个陆家女儿出去。

而皇子中有兵权的,除却那些远在自己封地的皇子,便只有大皇子了。

逼宫之人是谁,显而易见。

皇帝先是借近日流言与逼良为娼一时废了太子,将其送往皇陵看守祖宗。

太子被废,朝臣自然震动,但比朝臣还要震惊兴奋的,自然是那些皇子们。

从前太子在时,他们不好明争。

而今太子没了,父皇年迈,那他们便有机会了。

在这些皇子中,大皇子乃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当场便召集了一万精兵打算入京。

第二日宫中事变,大皇子带外军进城向皇帝逼宫。

此事庭覆自然一早便知道,庭覆知道了,皇帝自然也早就知道了。

若非如此,那些军队岂能如此轻而易举的入京?

不过是想瓮中捉鳖,让大皇子轻易进京,然后在他最得意之时将其拿下罢了。

大皇子与太子接连下台,其党羽自然也逃不了。

但这些人多是身居高位,其中甚至还有大皇子的母家大将军,太子的母家吏部,若是动了这些重要职位,朝中便是真的要动**了。

因而皇帝只是敲打了部分人,将一些不重要的参与了党派之争的大臣全都押下了而已。

陆敬山自然也是被敲打的大臣之一,礼部尚书身居要职,自然不能轻易更换。

方才的嘈杂声便是陆敬山回来的消息,他头上被茶杯砸出来了个血窟窿,回来时已经连战斗站不稳了。

皇帝大怒起来,自然不会顾念情面,陆敬山这个大皇子党没被革职已是万幸,受了皮肉伤自然也只能忍着。

府中人战战兢兢的等了数日消息,如今见陆敬山这幅狼狈摸样回来,皆是心下沉重。

陆瑾瑜听完了全程,最后打了个哈欠:“我还当啥事儿呢,就这?”

“老夫人命全府人都去前院,说是有要事相商。”芸娘言罢,语气顿了顿。

陆瑾瑜无语:“这大半夜的,能商量出什么,大皇子造反,陆敬山作为曾经的大皇子党,如今没被革职已经是皇帝念着他了,感恩戴德吧。”

这种事原本和家中女儿无关,但如今老夫人叫她去,显然是打了利用她的主意。

准确来说,是利用她背后的九千岁的主意。

陆瑾瑜不重要,但她身后的九千岁可是个大人物。

今日尚书府经此一难,大皇子又倒了台,陆敬山日后便要夹着尾巴做人了。

唯一的希望,便是她这个和九千岁有姻缘的侄女。

若是顺着她搭上了九千岁,那便能彻底解了如今的困局......

“都是聪明人,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我心知肚明。”陆瑾瑜冷笑。

“奴家也这样想,不若去回绝了老夫人,娘子今日累了一日,可不好再熬夜。”芸娘眼中含了几分笑意。

“辛苦。”陆瑾瑜微微颔首,眼中生出了几分笑意。

尚书府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啊。

如此甚好,她要的就是尚书府大乱。

尤其是陆敬山与大夫人等人,不过是一群披着人皮的恶鬼罢了。

血债只能血来偿,他们身上可是间接沾着一条人命呢,是到了偿还的时候了。

老夫人日日都派人来请她去谈事,陆瑾瑜一心赚钱,懒得与他们周旋这些有的没的,便抱病卧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