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伯奋的话令李清照身形一滞，眼神闪过一丝慌乱。
赵明诚手中一慌，茶杯从手中滑落下来。
虽然对方只是说好像，但是这话杀伤力大啊。
屋外的成伯听到声音，轻声询问是怎么一回事。
李清照让他派一个下人进屋将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
张伯奋点到即止，一手托着茶杯用嘴吹着，另一只手拿起茶盖轻轻摇着，时不时还品一口冒着热气的茶水。
“自古以来都没有女子参加科举考试的先例，这个确实不太好”
赵明诚紧了紧心神，勉强恢复正常。
李清照站在赵明诚后面一言不发，思考着接下来如何应对。
“恩，地确不太好，我来之前当事的官员已经被革职查办发配到刚刚打下来的玉门关去了。”
张伯奋继续继续不紧不慢的说道。
“啊，这么快？”
赵明诚蹭一下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当然要快一点才行，科举是为国家选拔管理人才，将来负责一方百姓的生计和管理，半点都不能马虎，他犯了错自然要受到惩罚。”
张伯奋对赵明诚的表现完全在意料之中，李清照的镇定倒是一个意外。
难怪她敢女扮男装混进入参加礼部会试。
这胆子也太大了。
“那他说什么没有？”
赵明诚战战兢兢的问道，他说话的声音已经变了。
受贿的人已经被发配边疆，那自己夫人还不得受更严厉的处罚啊。
“他什么都招了，谁给他银两，是什么时候给的，给多少，让什么人进去，都交待的一清二楚。”
“开封府的黄大人，他的黄蜂刺的名头可不是白叫， 很多人看到地牢里那些刑具之后，根本就不用审问就主动招供，再坚硬一点一轮都抗不过。”
不知怎么地，此时的张伯奋居然依旧慢紧斯条的。
“大人……其实……“
赵明诚的心脏砰砰直跳。
这怎么搞啊，要不主动坦白算了。
听说燕王很喜欢的一句口头禅就是：抗拒从中严坦白从宽。
“这个，我……只不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小姐有如此文采，竟敢跟天下学子一争高下，不如……”
就在赵明诚自己都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李清照将他按回椅子上。
“张大众，实不相瞒，那个女扮男装的人正是我，收买搜身那个官员的人也是我，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跟旁人无关。”
李清照觉得跟张伯奋磨磨蹭蹭的就是一种折磨，索性摊开来说。
“夫人，你胡说什么呢？”
赵明诚呵斥道，想把这个责任揽下来，毕竟出面收买礼部官员的人是自己。
“啪啪……”
张伯奋抚掌一笑，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看来用在赵明诚和李清照夫妇两人身上一点也不合适。
“张大人，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清照突然从内屋拿出一张大汉日报，翻出当初燕王号召天下学子都到东京城参加科举，为国效力的诏令铺在桌子上。
“赵夫人请讲”看着报纸张伯奋有些疑惑，都这时候还拿报纸出来？
“还请张大人仔细一阅，燕王在诏令中可曾说过不让女子参加科举？”
李清照的话令张伯奋一愣，他快速将那版本燕王诏令扫了一遍，还真的如对方所说，通篇看下来没有找到一项有关不允许女子参加科举的内容。
“这个……”
赵明诚暗暗为自己的夫人捏了一把汗。
“燕王地确没有说过。”
这是一个文字上的漏洞，张伯奋自叹没有李清照想的那么仔细，也没有她想得那么多。
“看完这张大汉日报，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燕王做事从来不按规矩出牌，他也希望有才的女子参与科举，管理这个国家呢？”
“不然燕王怎么不在上面明确的强调，不能让女人参加科举呢？”
赵明诚被李清照这番说辞弄得哑口无言。
好像真的是这么回事。
燕王似乎真没有处罚自己夫人的道理。
新王朝新气象嘛，你没有强调，也不能怪我参加科举嘛。
“哈哈，不错不错……”
张伯奋再次抚掌笑了起来。
难怪燕王如此看重赵氏夫妇俩，让他亮出圣旨前人试一试他们夫妇二人。
原来这个李清照真是胆大包天啊。
“不知道张大人为何发笑？”
赵氏夫妇被张伯奋的笑声笑得内心发毛，按照正常的逻辑，他们做了这种事情，还如此诡辩，对方应该是勃然大怒。
甚至还有可能以千年流传下来的规矩反驳：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就算参加科举也不可能正常的取士做官，自然没有必要在报纸上加上不允许女子参加科举这一条。
可是，对方不怒反笑，令二人心中十分没有底。
“算了，我也不装了，免得招架不住令夫人”
张伯奋站起来，从袖子抽出一道圣旨。
“燕王有旨，赵明诚，李清照夫妇接旨”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暗道不管怎么狡辩，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然而随着张伯奋将圣旨念叨完，夫妻二人还处于云里雾中，还没有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反转实在太大了。
原来燕王的意思是成立一个国家藏书局，而李清照和赵明诚夫妇二人都是有大才之人，于是就破格吸纳二人进入藏书局工作。
奖赏也十分的丰富：赐府邸一座，下人十二名，金银一箱，锦帛百匹，马车一台，车夫一名，护院六名。
赵明诚的官职暂为正四品，待到做出成绩之后可以往上提升。
燕王感念李清照的文采斐然，有一片爱国之心，让她做从四品的官员，协助丈夫赵明诚的工作。
作为代价就是李清照主动退出礼部贡院的排名，不参加接下来的殿试。
“这，这，这是真的？”
夫妇俩都不敢相信张伯奋说的是真的。
“白纸黑字说得清清楚楚，还有燕王的红色大印在上面，谁敢作假，赵明诚，李清照你二人还不上前领旨？”
张伯奋微笑着。
说实在的，他接到这份差使时也是非常吃惊，认为燕王对待二人实在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