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纪昀舟只是和她一起挤在狭窄的沙发上,他从后箍着她,嗅着她的发香,他身上穿得少,可段绍桉身上明显更凉。
“你怀疑沈涵?”他一针见血说出了她心里的疑虑。
段绍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可能只是她太敏感,没有证据的事,她要是跟纪昀舟说了,就好像在怂恿这两个男人打架一样。
“桉桉,说出来,我帮你分析。”他耳鬓厮磨着。
如果真的是沈涵害的段宗宝住院,那么段绍桉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跟沈涵在一起了。想到这儿,他怎么能不高兴?
段绍桉今天一整天都很乱,她疲惫地坐起来,“没事,可能只是我胡思乱想。”
“你在担心什么?”
“没有。”
“那就是不信任我?”
“不是。”
“行,结婚三年,就这。”他想要穿上外套走人,但自己最多只能穿个拖鞋。
面子不能丢,他沉下脸来,恶狠狠地警告,“你不说我也有办法,把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全都抓起来,我就不信什么也问不出来。”
段绍桉见他要打电话,赶紧拦住他。
“你这样会打草惊蛇!”
纪昀舟盯着她,耐心仿佛到了极点,“那你到底你说不说?”
深呼吸,段绍桉垂眸,“茶叶,少了一盒。”
纪昀舟:“什么意思?”
段绍桉一五一十相告,“茶叶是沈涵姐姐早上送来的,一共两盒,但刚才我找了,只有一盒。我问过保姆,她没有拿过,但确实见过地上有,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不见了。”
这点纪昀舟也觉得奇怪,只是他并不知道茶叶是沈玲拿来的,也就没往沈涵身上想。
“还有呢?”
段绍桉全部吐露,“上次在教育局,我莫名其妙被举报,也是他及时出现。不可能这么巧,每次我有事,他都及时出现,救我于水火?”
还有更久远的她没说,她和项远的事没发生几天,沈涵就来到家里,说要带她走。当时她就觉得沈涵知道点什么。
如果她的猜测成立,那要么沈涵在附近监视她的生活,对她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要么这一切,都是他事先知道,也就是他精心策划的。
纪昀舟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觉得沈涵没那么蠢,不会一开始就把手动到爷爷身上,但这也是一步险棋,段绍桉一定会因为爷爷的事情崩溃,沈涵从天而降,这样段绍桉这辈子都会记住他。
不得不说,纪昀舟被沈涵的用心狠狠恶心到了。
他和段绍桉不一样,他对沈涵有敌意,不用怀疑,确定以及肯定这事跟沈涵脱不了干系。
不然老爷子一倒,他就上门,这概率堪比他当年娶到段绍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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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无其事地过了几天,段绍桉不找沈涵,也不联系,按照她以往的脾气,一定会和沈涵郑重道谢。
但杳无音讯,这完全不是她的作风。
沈涵先沉不住气,又想让沈玲去找段绍桉。
沈玲回到家的时候,桌子上两串佛珠,是他去山上求来保平安的。
一个给沈玲,另一个他让沈玲送给段绍桉。
沈玲叹了口气,对自己这个一厢情愿的傻弟弟无能为力。
“沈涵,你就放弃吧,她现在也有自己的生活了。你上次让我去段家看她,她全程都没有提过你。就算她跟纪昀舟离婚了又怎么样?她也只会看上纪昀舟那样的人!”
沈涵默默抽烟,对这话充耳不闻,一根烟抽完,他满脸阴郁地起身回了卧室。
“你拿给她吧,把她的反应告诉我。”
沈玲再次叹气,将两串佛珠收好。
第二天,她在学校门口找到段绍桉。
“绍桉,聊聊?”
段绍桉:“好。”
两人移步到校对面的咖啡店,沈玲拿出佛珠,替弟弟说好话。
“绍桉,我不是逼你非要怎么样,但我弟弟实在是放不下你,当年是他对不起你,你给他个机会,让他好好补偿你,好吗?”
段绍桉看了眼佛珠,坐着没动。
“玲姐,你更应该劝他和别的女孩子试试。他也不是喜欢我,只是愧疚。但我之前就说了,我们已经两清了。”
沈玲:“我不是没试过。绍桉,你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样子,整天闷闷不乐,比昊昊刚去世的那几天还要消沉。我实在是不忍心看见他这样。我一个当姐姐的,已经拖累他很久了,我只希望他能幸福。”
“绍桉,你就是那个能给他幸福的人。”
沈玲诚恳地看着她。
段绍桉还是油盐不进,面不改色,“东西您拿回去吧,我们家都不信佛。”
沈玲没想到这次连东西都没送出去。
起身追着她,“绍桉,你再考虑考虑!”
段绍桉:“玲姐,我先不跟你说了,我还要去医院看我爷爷。”
“医院,段老先生怎么了?”
段绍桉:“年纪大了,前不久晕倒了,就是你来送茶叶的那天。好了,我先走了。”
沈玲回家把这话一字不差地转述给沈涵。
“段老先生现在还在住院,我明天要不要去看看他?”
一回头,哪还有沈涵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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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绍桉去了医院,因为段宗宝住院,她也给程家打了电话,今天的课取消,周六周日会再补回来。
爷爷没什么大碍,仅仅一个晚上,就已经可以摘掉氧气罩,行动自如了。但保险起见,还是得住院观察。待了两小时,她又被爷爷以明天还要上班为由赶回家。
走出医院的时候,一辆路虎揽胜停在门口,似是等候多时的样子。
段绍桉面不改色经过,揽胜的后车窗降落。
“段小姐。”
段绍桉看过去,穿着汉服的封雪婷坐在车里,头发用发簪盘起,气质清韵,说话也慢条斯理的。
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她在这月光高照的夜晚戴着一副墨镜。
段绍桉想过沈玲会来找她,想过沈涵会来找她。
独独没想过封雪婷会来找她。
她跟封雪婷唯一的交际还是纪昀舟。她还曾因为这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小小地吃过一次醋。
“可否借一步说话?”
她说着,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眼角的淤青触目惊心。
她说:“是关于沈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