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绍桉心里听了高兴，但不喜形于色，趁着小孩兴致高涨，她又找出来两道分析题，和他一起讨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程家的老管家几次想进来提醒，学习再重要，也得注意身体呀。
但小少爷学得正高兴，他也不舍得打扰。
课程结束的时候，段绍桉布置了一些作业准备走。
程铮弟弟看外面天色已晚，想到段绍桉整整三个小时都没歇过，于是说：“段老师留下来吃晚饭吧。等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去。”
段绍桉其实不想拒绝，她中午那顿吃得实在太匆忙。一个小时以前她就饿得胃疼，但现在已经饿过去了。
“不麻烦了。我该回去了。”
老管家也希望她留下，“您一下午没吃东西了，吃点东西再走吧，厨房都已经准备好了，不会耽误您多长时间的。”
段绍桉怕程铮突然回来，两人见面也挺尴尬，都会不由自主想到纪昀舟。
她问：“程铮今天回来吗？”
老管家说：“大少爷打了电话，晚饭不在家里吃。小少爷经常自己一个人吃饭。”
后面那句让段绍桉听得实在心疼，她没再拒绝，跟着他们一起下楼去了餐厅。
饭菜按照每人的份量准备好，不会浪费，菜色也很丰富。
程家人都知道她把政治差出天际的小少爷教得很好，每个人都对她和和善善的。
“段老师，我能问你一个关于隐私的话题吗？”程铮弟弟用餐布擦了擦嘴角。
段绍桉咽下东西后，点头，“可以。”
“你有没有男朋友？”
被一个高中生问这种话，段绍桉感觉怪怪的，但还是回答，“没有。”
程铮弟弟豁然一笑，“那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看来这孩子是想给自己找嫂子，段绍桉多了几分无奈，要是程铮弟弟知道她跟纪昀舟刚离婚，应该会后悔今天说的话吧。
正欲开口，从外面进来两个人，程铮正笑着和纪昀舟说话，纪昀舟则抽着烟，长腿迈着潇洒的步伐。
段绍桉刚入口的牛排堵到了喉咙里，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程铮算着这个时间段绍桉该回去了，没想到她竟然还没走，事情暴露，他不敢看纪昀舟的脸色。
纪昀舟盯着段绍桉看了几秒，又扭头看向程铮。
口吻轻佻，“不解释一下？”
“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程铮支支吾吾，不敢答。从开始他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是纪昀舟的怒火实在太邪门，程铮从小不怕被打也不怕被骂，就怕纪昀舟这样笑着不发脾气，目光却在他脑袋上架刀子的强大气场。
程铮弟弟心思单纯，脱口而出，“段老师是来给我补习政治的，舟哥你也认识段老师吗？”
他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段绍桉看见纪昀舟脸上的笑更加讽刺了。
“补课？”他冷嗤。
吸完最后一口烟，纪昀舟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转而坐在沙发上，一直胳膊随意搭在沙发背上，长腿交叠，目中无人地等着处置这三个在他眼皮子底下玩无间道的人。
程铮赶紧上去认错，按照之前跟段绍桉说好的说。
“舟哥，我不知道你跟段老师已经离婚了！当时我在外地，你又不是不知道！”
段绍桉也站起来，“他不知道我们已经离婚。我很需要这笔钱，如果你不高兴，那我以后不来了就是。”
“别啊！”程铮弟弟一脸不舍，“舟哥，段老师教的很好，我马上要高考了！我不知道你跟段老师什么关系，但是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把段老师留下来啊！”
三个人各有其词，纪昀舟倒成了不近人情的活阎王了。
他勾唇，“段老师的手段可真高明，这才几天就能让学生这么死心塌地。你就是用这种方式，玩弄别人感情的吗？”
既然他不在外人面前给她留情面，段绍桉也不想跟他多费口舌。
“程同学，很抱歉，由于个人原因，我不会再给你补课了。有什么问题你依然可以给发微信，我会尽量回复你。”
她拿着包走到门口。纪昀舟冷冷出声，“我让你走了吗？”
空气仿佛定格。
纪昀舟把玩着打火机，“她一节课多少钱？”
程铮忐忑回答：“八千……舟哥，我是真的是没办法了，全京城的老师我都给小杰请了一遍。”
纪昀舟：“我没说不让她教。”
程铮松了口气。为了弟弟，怎么着都行，虽说对不起纪昀舟，但他也只能用替他做更多事来补偿纪昀舟。
“小杰高考重要，这样吧，一周七节，一周六万。段老师没意见吧？”纪昀舟看了她一眼。
一周七节，每天都要上三小时，原本她就有校内的工作，纪昀舟存心想累死她。
段绍桉：“我还要上班，恐怕没时间。”
纪昀舟：“那就下班时间过来。”
段绍桉：“耀华离这儿很远，不方便。”
纪昀舟：“那就去我家。”
越说越离谱，段绍桉暗自倒吸一口冷气，“很抱歉，我现在工作量已经很大。这个钱我挣不了。”
“做多少事拿多少钱，段老师要是想挣钱，就要有吃苦的思想觉悟。如果你说你吃不了这个苦，那我也不勉强。”
这话直接戳中了段绍桉的肺管子。她一路读到博士，还有什么她吃不了的苦。
不就是一周七天，她就当陪小杰冲刺高考了。
“我知道了。”
纪昀舟看了她一眼，“明天开始，在我家，我要监督段老师教学是否负责。”
程铮跟弟弟对视了一眼，总觉得纪昀舟还有别的企图。
段绍桉准备离开，纪昀舟又不紧不慢补了一句，“跟你男朋友说一声，省的他担心。”
得，还是为了气沈涵。
段绍桉知道自己跟沈涵已经结束，没应这话。
她背着包离开了程家，程铮委屈巴巴地求纪昀舟原谅。
“舟哥，我错了。”
纪昀舟起身，不辨喜怒道：“都是为了孩子。可以理解。”
程铮舒心一笑，“谢谢舟哥体谅！”
“明年思源在海口市竣工，你去那边看大门吧，没我的命令不许回来。”
程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