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岚会所门口。
一辆红旗车缓缓停在路边,车门打开,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被人搀扶下车。
风一吹,项声涛腿都软了。
“市长!市长!”
项声涛极力撑着站起来,“没事没事,快去救我儿子。”
到了跟纪昀舟约好的地方,并没有人来。
警卫员陪着他站了将近半小时,连他都明白这是纪昀舟给项声涛摆的架子。
项声涛悲愤地想,自己驰骋官场多年,五个儿子也都挺争气,老年时得了个小儿子,于是喜爱有加,却没想到一家十六口全毁在他身上了!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纪昀舟只身前来。
“我已经命人把盛广益送回你家了,能不能放了我的家人?”
纪昀舟把玩着打火机,看都不看老头子一眼。
“除了项远,其余人已经送回去了。”
项声涛舒了口气,但心里还是闷得慌。
“那项远......”
纪昀舟不动声色回视过去,凌厉的目光让人虎躯一震。
看似斯文,实则纨绔。人面兽心,说的就是纪昀舟。
“他动我的人,我只要他两条腿,项老没意见吧?”
残废也比死了好,项声涛没多想,立马答应。
纪昀舟又说:“我看他作孽太多,帮他约了两个眼角膜捐献以及器官捐赠的手术,算是替你们家积点德,项老没意见吧?”
“......”
项声涛蹭地站起来,“纪昀舟!你这是存心让我儿子生不如死!”
他看纪昀舟一个人来,怎么着也是他人多势众。
就不信今天非要低这个头了!
“我也豁出去了,纪昀舟,今天你要是还想走出这个门,就立马把我儿子放了!否则,我拼了老命也要跟你同归于尽!”
纪昀舟眉眼波澜不惊地扫过去,“你之前送过来的那个司机,为了活命,可吐露了不少你们家的事情。你觉得我要你们项家死,你们项家有命活?”
项声涛颓然,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另一边,盛广益被项家人好吃好喝地放到医院。
“哼,老子早就说了,你们要敢动我一根汗毛,纪家不会放过你们!”
这就是个泼皮无赖。
项家人被烦吵了一路,眼下巴不得赶紧走。
他直接去了盛文君的病房,里面还有盛见夏,段绍桉,只是他看向段绍桉的视线,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盛文君见他平安回来,大松一口气。
“哥,你没事吧!他们有没有打你?”
盛广益手插着口袋,吊儿郎当的,“没事。就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天天被一群人监视着,死不了!”
盛文君听得揪心起来,转而目光一转,“谁让你欠那么多钱!你还骗我给你写担保协议!”
越想越气,盛文君直接下床,拿着拖鞋追着盛广益打。
“天底下有你这么坑妹妹的吗!”
盛广益一边躲一边探头,“你又不差钱!再说了,我要不写,他们非得剁了我的手!你舍得看你哥变成残疾?”
盛文君:“剁了就剁了!省得你吃喝嫖赌,还把老婆孩子都打跑,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盛见夏最反感看见盛广益这副样子,而且盛广益是个极其不负责任的父亲,从一进来,就没正眼瞧过她。
她看向段绍桉:“陪我出去透透气吧。”
段绍桉也正有此意,两人在医院的院子里走了走,枯叶败了满地,每每走过去,就会发出干脆的声音。
“昀舟突然针对项家,是因为你吧?”
盛见夏一开口,就让段绍桉心口一滞。
盛见夏见她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我是不知道项远对你做了什么,但能让昀舟动这么大气,一定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段绍桉没想到盛见夏这么敏锐,这事她也不怕别人知道,只是多一个人知道,就往她和纪昀舟心里多划一道口子。
“见夏姐想说什么?”
盛见夏没什么情绪道:“既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那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兔子急了会咬人,项家现在是罪有应得,但是保不齐他们会跳出来最后恶心你们一下。”
段绍桉能听出来盛见夏这话是为她好。
她不知道盛见夏猜到了什么地步,但多一个有心保护她和纪昀舟的人,她心里也是踏实的。
几天后,段绍桉在给班里上课,没带手机,回到办公室接到白麒的电话。
“绍桉,你知道吗?项远死了。”
项远死,段绍桉并没有过多意外,她心里早就把这个人千刀万剐了。
但没想到会这么突然,白麒说:“听说他在医院做手术,赶上医闹,谁都没事,就他死了。这运气,绝了。”
真是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项远作恶这么多年,死得这么戏剧,段绍桉其实还挺想笑的。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待会儿还要去盯晚自习,先挂了。”
今天段绍桉又是全校最后一个走的,她身后的校园里的灯全部都关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京城入冬,天气越来越凉,她缩紧了脖子想要快点回家,然,刚出校门,从墙角窜出来一个男人。
个子不高,理着小平头,段绍桉认出来,这是纪昀舟那位烂泥扶不上墙的舅舅。
他笑得伪善,保安室的灯照出他不规则的黄牙,段绍桉下意识后退,心里十分警戒。
“外甥媳妇,找个地方聊聊?”
自打那次FLEX的事情以后,段绍桉几乎失去了对人的信任。
就算是纪昀舟的舅舅,她都无法掉以轻心。
“我还有事,改天吧,我跟昀舟请您吃饭。”
盛广益摸着下巴,从下到上地打量她,“我就想跟你聊聊,单独的,没有昀舟。”
骑虎难下是什么滋味,就是现在这种滋味。
“您有事直接说吧。”
盛广益讪讪地笑着,看了看四周,没有人,他朝段绍桉走了一步。
段绍桉瞬间全身汗毛立起,后退好几步。
“别紧张,我只是觉得我接下来要说的事,别人听见了不太好。”
段绍桉半信半疑,夜里的风很大,盛广益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我知道你跟项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