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纪昀舟先打破了这份安静，“我今晚在家等你。”
段绍桉：“我不会回去的。”
那也不是她的家，在那里住了三年，纪昀舟顶多算她的室友。
纪昀舟：“我说的是爷爷家。”
段绍桉每周都要回去看爷爷，今天也到了回去的日子。可是现在她跟纪昀舟要离婚了，纪昀舟已经没有必要陪着她回娘家了。
纪昀舟猛然意识到段绍桉要从各个方面跟他断绝联系。
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喜欢沈涵？”
段绍桉抬头，纪昀舟简直不可理喻。
“纪昀舟，你能不能别什么事都沈涵沈涵的？你在外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
纪昀舟怒极反笑，“我怎么了？他一回来你就天天要离婚。当年他做了那样的事你还能不计前嫌，段老师，你度量这么大吗？”
不是她度量大，是她根本不在乎了。
她提离婚只想成全纪昀舟跟盛见夏，哪怕她已经习惯这三年跟纪昀舟相处的日子。
可纪昀舟呢？他拖着不肯离婚，还算计让她在走之前生个孩子。盛见夏不能生，纪昀舟不想留遗憾，跟她段绍桉有什么关系？
怒到极致，段绍桉也开始咬牙切齿说反话。
“是。我就是度量大，我突然发现五年的感情也不是那么快就能忘记的。既然咱俩心里都有放不下的人，那不如好聚好散，相忘于江湖。”
她说完就要走，哪知纪昀舟死死抓着她的手腕，阴沉着脸凝着她，“你再说一遍？”
“你不用吓唬我，纪昀舟，我曾经想过跟你好好过日子，可现在我发现，你根本不值得。你就是个精致的利己者，我绝对不会给你和盛见夏生孩子！”
纪昀舟指着自己，“我利己？当初你答应跟我结婚，难道是喜欢我？难道不是为了忘记沈涵？要这么说我还是沈涵的替身了，我是不是应该找段老师结一下这三年的替身费？”
段绍桉看着纪昀舟近乎疯癫的样子，她开始后悔了，自己当初怎么答应跟这样的人结婚。
早在纪昀舟带着爸妈登门拜访的那天，她就应该知道，这个男人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王八蛋。”
她爆了句粗，纪昀舟意外了一秒。
“你骂谁？”
“骂你！”
段绍桉狠狠踩了他一脚，给他的白色AJ踩出了一个清晰完整的鞋印。
纪昀舟一边吃痛一边心疼自己的鞋，一个没注意，段绍桉已经跑的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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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跑回教学楼，昊昊的班里已经在上课，沈玲坐在教室外面的后门处，腿上放着一个本子，像是在记笔记。
段绍桉朝沈玲点了点头，不想打扰。
“绍桉！”沈玲追上来，不安的目光四处张望。
段绍桉：“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沈玲犹豫不决，三年前，段绍桉跟沈涵分手那天她也在场，还对着段绍桉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那时她也没想到，会有求段绍桉帮忙的这一天。
“绍桉，过去的事，还请你不要介意。”
段绍桉礼貌笑笑，“不会。你不说我都忘了。”
沈玲紧张起来，“不不不，绍桉，是我对不住你，你是个好姑娘，当年是我狭隘了。要不是我，你现在应该跟沈涵……”
她没再说下去，段绍桉的思绪已经被她带了过去。
她跟沈涵分手，一度萎靡不振，没多久遇见纪昀舟，一场意外过后，纪昀舟带着父母来让她负责。
段绍桉那时想，反正嫁不了沈涵，嫁给谁也都是一样的。
她恨过沈涵，也骂过沈涵，当然，她也爱过沈涵。
可沈涵让她明白，男人为了事业为了前途，随时都可以背信弃义。
事到如今，段绍桉已经不想再讨论谁错谁对了，她跟沈涵的轨迹已经重合不到一块。说再多，也都是如果。但人生没有如果。
“姐，我像以前一样，叫你一声姐。”段绍桉握住沈玲不安的手，触感粗粝，饱受岁月摧残过一样。
段绍桉说：“你放心，我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为难昊昊，也不会因为过去的事情记恨你和沈涵。我知道昊昊是个好孩子，我这么做，完全出于我的职业道德，就算没有我，昊昊的情况，耀华也是不允许拒收的。”
沈玲没控制住，在眼泪掉下来的一刻捂住了嘴。
即使沈涵跟她一再强调，段绍桉不会因为过去的事苛责他们，但沈玲心里还是不放心。可现在看来，沈涵说的对，段绍桉真的很好。
她不止一次地后悔，当初要是她没有劝沈涵递交举报信，他们现在也是一家人了。
“绍桉，我知道你现在已经结婚了。沈涵虽然不说，但我这个当姐姐的很清楚，他心里还是喜欢你的。”
段绍桉笑容敛了几分，“他只是愧疚罢了，我祝他幸福。”
“不不不！”沈玲认真起来，两只手紧紧抓着段绍桉的手臂。
“绍桉，过去的事是我这个当姐姐的鬼迷心窍，我知道你也不是真的喜欢纪昀舟，你是为了气沈涵，才答应跟纪昀舟结婚的对不对？”
段绍桉愣了下，“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沈玲表情变得尴尬，“额，是昊昊的爸爸，他在民政局上班。”
“你跟纪昀舟办证的那天，被他看见了。当时沈涵刚出国，我知道你肯定是为了气沈涵。”
“沈涵心里对不起你，一直都不敢打听你的事。他这次回来，知道你结婚以后，好几天都魂不守舍的。绍桉，沈涵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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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她还没进爷爷家门口，就已经听见里面的人愉悦的交谈声。
再看看停在外面的车，不用想也知道，纪昀舟来了。
她默不作声地拎着超市的购物袋进门，沙发上的两个人齐齐抬头看她，脑袋随着她的身影同步移动。
段绍桉装作看不见，给爷爷的冰箱补完货，段宗宝笑着走过来。
“听说你跟昀舟要备孕？”
闻言，段绍桉手里的一颗大白菜登时没拿住，扑通掉落在地上。
段绍桉余光看见某妖孽仰着头，一边系着她的粉色围裙一边朝她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