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的血迹触目惊心,叔侄俩站在一旁。楚樾很清楚,人不是陆家人绑走的,如果是陆家人干的,那陆老爷子没必要让她来这一趟。

陆宥鸣打完电话,拿起外套就要走。

“四叔,我跟你一起。”

陆宥鸣拿她当小孩,“回家去。”

楚樾平静地说:“是死是活我要亲眼看见才能给爷爷交代。”

陆宥鸣烦躁不已,没拦着她,楚樾再次跟着他上了车。

她还问了一下陆宥鸣打听到的情况。

小网红的vlog让上一个住在这里的女人不爽,那个女人为了给小网红点颜色看看,直接叫人绑了她。

陆宥鸣现在是要去英雄救美的。

楚樾知道自己很多余,可是她没什么选择。

陆家没有人喜欢她,她又不是讨喜的性子,唯一的生存方式,就是帮陆老爷子做些得罪人的事情。

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楚樾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卷帘门被陆宥鸣一下抬起,橘黄色的车灯照着大门,楚樾和陆宥鸣逆着光源,里面的人只能看见两个堪称完美的人形轮廓。

男的宽肩窄腰,一身戾气,女的则是长腿,纤细但穿着一身运动服,长发绑成了一个马尾,几根头发随风飘动。

两人单枪匹马,里面的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什么人?”

陆宥鸣不说话,抬脚走进来,将一截树枝踢到说话那人的脸上。

接着,楚樾在人群的缝隙里看见死死抱着胸前布料的小网红。

大约十几个人,同时朝着叔侄俩涌上来,陆宥鸣出拳又快又狠,赤手空拳在前方开辟出一条血路,楚樾则照看着他的身后,顺便给他打倒的人补致命一脚。

很快,陆宥鸣冲到小网红身旁,将外套脱下来扔到她身上。又转身去帮楚樾。

楚樾的招式都是一击毙命,每一下不致死但足以让人几分钟站不起来。

陆宥鸣原本以为她应付不过来,但后来发现楚樾可太应付得来了。他便站在一边点烟,一边给她看着身后。

此时楚樾前后左右四人围攻,个个手持棍棒,他们刚才被楚樾打得鼻青脸肿,现在都想讨回来。

第一个人冲了上去,楚樾欣长身子侧身一躲,第二个人又算准了她的行动冲了上去,但楚樾再次俯身,又堪堪躲过。

第三个人见准时机,对着她的胳膊狠狠砸了一下,但楚樾像感受不到疼似的,另一只手攥着男人的手腕,借力打力,应付了第四个人。

不多时,楚樾丢掉棍子,气喘吁吁地站在正中间,脚下是她的手下败将。但她也很狼狈,她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运动服,灯光打在她的身上,从袖子里淌出来的血滴顺着指尖滴落。

楚樾微张着口,眼神冷漠,扎好的头发也早已被扯下,及腰的黑长直头发随风飘扬。

陆宥鸣眸光冷了下,落在她那只一直在颤抖的右手。

楚樾习以为常,右手因为用力过度会控制不住的**是她十三岁起就有的毛病,只是陆家人都不知道。

她淡淡地,疲惫地扫了陆宥鸣一眼。

“四叔,走吧。”

陆宥鸣看着她转身,她长腿迈过地上的两个人,然后腿一软,体力不支倒下。

陆宥鸣接住她,楚樾的脸上汗与血交融,脸色惨白,而右手仍在控制不住地**。

在他碰到自己的一瞬间,楚樾瞬间就清醒了。

她想推开,但整个人被陆宥鸣拦腰抱起。

“四叔,我没事,你先送她去医院吧。”

陆宥鸣没什么反应,不说话,压抑得让人不想说话。

楚樾被他带到医院,医生做了初步检查,最后陆宥鸣说:“给她看看右手。”

楚樾下意识将手藏在身后,整个人从病**下来,“我没事。”

医生好心说:“还是看看吧,你的手抖得这么厉害。”

陆宥鸣面无表情,“你自己伸出来还是我帮你。”

楚樾不情不愿把手伸出来,“是老毛病了,过一会儿就好了。”

医生看了下,说:“你右手受过很严重的伤啊?”

楚樾慢半拍,点了点头。

这是老毛病,医生说这是后遗症,陆宥鸣才作罢。

楚樾拿起外套,刚要走,陆宥鸣又叫住她,问她手怎么受伤的。

那一刻,楚樾脑子里像走马灯似的闪过很多画面。

最后只是淡淡地说:“小时候淘气。”

陆宥鸣朝她迈近,双手将她圈在自己和床中间,“你自己说还是我查?”

楚樾眉眼极淡,面不改色,“四叔要是不信我说的就去查吧,反正也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事情,查了也是耽误时间。”

陆宥鸣盯着她。

“楚樾,如果我真的查出来什么,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楚樾几不可查的微颤。

“四叔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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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前一后回了陆家,陆老爷子跟陆宥鸣说话,他全然当没听见,脚步不停地回了自己房间。

陆老爷子又看向后进来的楚樾,“你四叔干什么去了?”

楚樾实话实说,当然自己受伤的事没说,因为说了也不会有人关心。

她记得很清楚,她上高中的时候跟别人打架,跟对方五五开,她鼻青脸肿地回来,坐轮椅坐了三天,当时只有她姐哭着说要去给她讨公道。

其余陆家人都漠不关心,尤其是陆宥鸣。

他当时扫了她一眼,说这点伤都受不了,还配当陆家人?

从那时候她就知道,陆家每个人都是在刀光血影里闯出来的,要想在这里活下去,不是比谁惨,而是比谁狠。

陆老爷子问她小网红怎么处理了。

楚樾说自己也不知道,事后陆宥鸣一句话不跟她说。

陆老爷子摆摆手,选择暂时放过她。

楚樾回到自己的房间,刚脱下外套,楚歆悦就走进来,看见她胳膊上缠着纱布,原本要说的话也临时改口。

“怎么弄成这样?”

她满眼心疼,“疼不疼?”

楚樾摇摇头,“没事。”

楚歆悦叹了口气,看着又渗血的伤口,转身出了房间,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医药箱。

“樾樾,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