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照在她脸上,发如乌木,白如玉盘,额间印记与月色辉映,为她铺上一层朦胧美感,而锁骨处的红色吊坠颜色在她洁白的肌肤上又是那么的鲜艳。
他眸光闪烁,说道:“妖魔界是没有太阳,但每到破界日,便能看见月亮,破界日即是妖魔界初开的日子,那时的这里没有伽罗楼,没有埋骨河,也没有乌云海,只有混沌与荒凉,月光是唯一照亮这里的光源。”
白皎月默了默,道:“赢苼骄,我出来的很久了,我想回家看看。”
赢苼骄将她搂的紧了些:“好,我陪你回去。”
两人相拥而眠,一夜无梦。
次日一早,洗漱完毕他们便动身前往凡人界,祈灵得知他们行程,也执意跟了上来,两人不以为意,让她跟随。
赢苼骄环着她的腰,只是一闪身,两人眼前便转瞬迎上刺眼的阳光,在妖魔界待了那么久,导致白皎月有些不适应的闭上了眼。
待她再睁开眼,看见眼前景象却又不禁脸色大变:“这里是鸢遂城?”
赢苼骄眉头亦是紧皱:“是。”
眼前的城荒凉无比,明明处于陆上,却风沙遍地似边疆沙漠,枯树残枝,曾经人满为患的街道如今空****的,看不见一个人影,烈日炎炎下,地面蒸腾着热气,左右荒废的瓦房上,黄土而做的墙面已经被晒的干裂,浮现深而长的裂痕。
白皎月看着这与记忆中相悖论的画面,一股不详从心底升起。
这时祈灵也正好赶到,见此大惊:“不过一年时间,怎么会变成这样?”
白皎月没有回话,只抬眸看向城主府,下一秒她脚尖点地,朝着那飞身而去。
赢苼骄与祈灵见状,也迅速跟上。
几人逼近城主府,紧锁的大门上堆积起的灰尘忽而被一阵风吹落,白皎月一挥手,大门便砰的一声打开,她入门后落地,看着寂寥无人的院落,她小步的跑了起来。
“爹!娘!”她一声声喊着父母,可回应她的只有风声,她的声音逐渐无力了起来。
赢苼骄这时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给与她温暖:“这里没有人,没事的皎月,兴许是搬去了什么地方呢?”
白皎月心中的惶恐不定在手心传递而来的温热中化解几分,她像是溺水找到浮木,也找到了支点:“你说的对,我们再出去找找。”
“那……蓬远呢?”祈灵的脸上罕见的看见焦灼,这整座城变得死气沉沉,城主府也人去楼空,那么蓬远呢?蓬远跑去哪了?
她说过,让他等她的。
她先在来了。
“我去找他!”祈灵猛的抬起眸,眼底闪过精光,她迟早会把他翻出来。
她转过身真准备冲出去时,却见男子捧着一碗水走进门,他的面容一如往昔,却是有些许苍白,他眉头微暼,配上苍白的脸色平添几分脆弱,哪怕他也是个高大成年的男子。
看见他都出现,祈灵脸上的凌厉消散,她松了口气转瞬便出现在男子面前将他抱住。
“你跑哪去了?”
蓬远不可思议的看着时隔一年再次出现的女人,她的扑来使得他手中握着的水倾泻许多,只剩寥寥几滴。
他一边自喜于她的出现,又懊恼自己刚才动作迟缓洒了水。
祈灵向来敏锐,自是注意到他的神色,她目光划过他些许干裂的唇,不禁道:“不就是水吗。”
蓬远闻言,心中苦笑,以前也许是这样,但现在,想要水就得去挖,运气好能挖出来,运气不好……
他张了张唇想要说话,却望见朝这边走来的比肩男女,神色微怔。
白皎月走到他身边,便急躁的拽住他的手臂追问:“皎星呢,我爹娘呢?他们去哪了!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蓬远看着白皎月这张熟悉的面容,又思及一年前的事,捏着瓷碗的手指紧扣在碗壁上:“郡主随我进去吧,我再同你们说发生的事。”
他说完看了眼身边的祈灵,抬脚率先往前走。
祈灵跟上他,二话不说便握住了他的手,他心头一跳,没有挣扎。
几人进门后,蓬远将手中所剩无几的水放下后,才把当年的事一一道来。
朔月神降罪,城主与夫人双双殒命,公子半年多前离开后至今了无音讯,这城中从一开始的大旱颗粒无收,吃穿成愁,于是城中变得混乱,人与人之间互相抢夺食物钱财。
到后来妖魔进犯,人心惶惶,百姓们不再抢了,而是逃的逃,死的死,这里如今已然是座死城了。
蓬远在这里守了一年,却好似要把一生都守进去了般。
“逃的逃,死的死……”白皎月眼中通红,喉咙里像是扎了根刺,她连喘息都是痛的:“朔月又何必,逼到此地。”
她曾经预见过自己的灭顶之灾,那时是来自于赢苼骄,可如今真正发生的时候,是朔月大手一挥,就颠覆了一座城。
白皎月抬手抹去脸上泪痕:“爹娘的墓碑立在何处。”
蓬远垂眸:“后山,郡主可要去看看?”
白皎月抬眸看去后山的方向,终是摇了摇头:“等我手刃朔月,方才有颜面去他们碑前下跪认错,皎星有说过去哪吗?”
“公子说,他要去找郡主,也许是去了修真界吧。”
“知道了,天色暗了,我今夜……在这住下,赢苼骄同我一起,你给祈灵安排好便回去休息吧。”
白皎月声音有气无力,她整个人无力的倒在椅子上,缓缓闭上双眼,遮住眼底的一瞬而过的疼痛。
蓬远知道她需要时间去冷静和平复,便点了点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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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白皎月倒在**,可眼睛一直睁着,死死的盯着帐顶,一片昏暗中她的眼里含着点点晶莹,她就这么安静的,一声不吭的,眼泪从眼角话落,滴入枕头。
忽然,一只手臂将她揽入炽热的胸怀,他的薄唇轻碰她的眉心:“没事,哭一会吧,有我在这。”
她顿了顿,随即抬手抱住他的腰,脸颊埋进他的胸膛:“赢苼骄,我没有爹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