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林叙与赢苼骄走在前边,身后亦步亦趋跟着身形巨大的夜榮,夜榮湛蓝的兽瞳微闪,跟在两个姿容不俗的男人身后,画面看起来十分引人注目。

而两人却已经静默许久了。

最后,还是赢苼骄开了口:“怎么又跑回了虚妄渊,当年不是哭着喊着不留吗?”

林叙闻言脸色一垮,他实在不敢恭维赢苼骄的用词,虽然是事实,但过去的事,有必要这么着重描述吗?

“关你什么事,我犯得着跟你说?”林叙的态度恶劣。

赢苼骄反笑,似是看透了什么,道:“想来也是,求而不得,还眼睁睁看着姐姐与我双宿双飞,心灰意冷跑来这,是怕留在仙门触景生情?”

林叙薄唇紧抿,脸色难看的紧:“闭嘴。”

赢苼骄见他恼了,便收起眼底的戏谑,忽而一本正经道:“撇去姐姐的关系,你我也算认识小两年,这虚妄渊对你来说,是个好去处。”

林叙神色微动,回过神来没好气的瞪了眼他:“要你说,到地方了,自己滚进去。”

说完他转身便翻上了夜榮的后背,目光复杂的看了眼赢苼骄,驾着夜榮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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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白皎月便来到囚禁鳌兽的地方,她尚未见到它,便能听见它喘息的声音传出。

上一回白皎月是阴差阳错进入,这次却是光明正大,她一路走近,鳌兽和那时般正盘踞在洞中,喘息如牛,脸上疤痕狰狞。

白皎月面对这只庞然大物,比起当年从容许多:“前辈,皎月来赴约了。”

一声绵长的喘息响起,鳌兽睁开了双眼,金色的兽瞳微转,最后锁定在白皎月身上:“是你啊,你倒是准时。”

白皎月淡笑:“自然,皎月向来言出必行。”

鳌兽从地上站起身,庞大的身躯落下黑影,金瞳中闪过戾气:“那就开始吧,我迫不及待要准备去把那个小神仙撕了。”

“前辈稍等,在破除禁制之前,皎月想和前辈做个合作。”

“你在跟我提条件?”

鳌兽兽瞳眯起。

白皎月面不改色:“是合作,前辈口中那个小神仙,可不是一般人,她是朔月神,在囚禁前辈之后,她封印魔主,一战成名,这千万年来,受无数人尊敬信仰,可前辈呢?一直被囚在这暗无天日的地方,您觉得就算您出去了,局势会更偏向谁呢?”

她又道:“会偏向她,因为她是神界高高在上,封印魔主拯救苍生的朔月神,你可能连神界的封天门都进不去,人都见不到,就被打下来了,更别提杀她。”

白皎月字字珠玑,将鳌兽眼中的焰火浇灭几分,随即它倾身靠近她,语气不耐:“那你说,我该如何?”

白皎月视线对上它的金眸,比起它来渺小的身躯却站的笔直,眼底是异样的光芒:“很快,妖魔大军便会攻上神界,届时,委屈前辈做我坐骑,随我一同乘势而上,诛杀朔月。”

“哦?”鳌兽闻言,颇有几分兴味:“看不出来,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你竟与妖魔为伍了,还有……”

它鼻翼煽动,在白皎月身边嗅了嗅:“你脱了凡胎,体内蕴藏神力,你是神,却又不完全是,那你为何要带妖魔攻神界杀朔月……哦,想起来了,当年你手上也有神缚禁制,原来如此……”

鳌兽口中忽而发出阵阵笑声,激昂无比:“既然我们的敌人是同一个,且你说服了我,那便合作吧,给我解开禁制,我鳌兽助你一臂之力。”

白皎月勾唇,她脚尖轻点腾空而起,与鳌兽平视,随她心动,额间印记蓦然绽开白光,洞窟内忽而起风,她微微抬起双手,手中闪现银白神光。

鳌兽脸上狰狞的伤疤上,黑色的符文缓缓浮现,盘旋疤痕之上,神光当即化作丝线融入其中,源源不断,直到符文逐渐松动,溶解,消散……

朔月下的咒,最终也由朔月留下的力量解开。

神光刺眼而强烈,许久才散去,也伴随着符文的肢解,白皎月从半空落下,额间的光芒褪去,印记恢复平静。

“禁制已解,皎月还需去趟仙门,前辈记住我与您说过的话,等我指令,你方才可离开虚妄渊。”

禁制接触后,带给鳌兽千年的压迫也烟消云散,它浑身轻松感到极为畅快,看了眼白皎月后身躯缩小变为一个男子模样,金瞳鹤发,紫衣雍容。

他比白皎月高一个头,同赢苼骄差不多身量,于是乎垂眸随意道:“知道,有事就赶紧去办,最好快一点,我可等不了太久。”

妖兽化人。

除了族长那次以外,这是她第二次亲眼看见。

白皎月眉头微挑,回过神点了点头:“不会等太久了。”

鳌兽对白皎月这个后辈还是很满意的,舒适的享受着不受压制后的身体和力量,他道:“走吧,我要出去跟老族长叙叙旧了。”

说完,他抬腿大步流星的往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族长的藤屋,族长抬起头就看见鳌兽那张久违的脸,说不出是喜多还是悲多。

不过他倒是有些意外:“我还以为,你会二话不说,莽撞愚蠢的冲去报仇呢。”

“族长这话说的,不欢迎我不成,都这么多年没见了,还以为您会想我呢。”鳌兽不以为然,大咧咧的坐到族长旁边,坐姿豪迈。

族长没好气的瞪了眼他:“想你个屁,这回出来了就好好享受着,免得没几天又被关回去了。”

族长说着就打算喝口茶降一降看见鳌兽来的气,谁知茶刚倒好,就被鳌兽半路截了去。

“好歹也是看着我长大了,都一把老骨头了,天天垮着脸,也不嫌累。”鳌兽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仿佛丝毫没感觉到族长强忍怒气的眼神。

半晌过去,族长才放弃了跟鳌兽讲道理的可能性,一拂袖看向白皎月:“把这祖宗放出来了,你接下来去哪?”

白皎月这才拱手,道:“皎月正是来辞别的,我要去趟仙门,望族长同鳌兽前辈记得与皎月的约定。”

鳌兽不语,指尖敲着桌哼着曲儿,惬意的很。

族长则是斜了眼白皎月,冷哼一声:“不用你提醒,滚吧。”

白皎月离去后,鳌兽才睁开金瞳,看着门外的天光,沉声道:“等老子杀了那个朔月,就陪你颐养天年。”

族长:“……少咒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