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14日,以华国为首共十三个国家上书,同时向独立洲发出声讨,要求他们向四十二年前那场共造成了一百二十八人死亡,二百一十七人受伤的恶性事件公开道歉,并给予当时那场事件的主谋惩戒。
同月,独立洲提出了此事非属实。
后于同年6月,华国等国家再次提出上书,并给出了以影像、书信、验伤证明等一系列证据,后于8月,独立洲发出声明,直言此证据不属实。
而于次年3月,阿尔德曼斯岛开始动工,并预计将在2024年底正式完工,多个国家开始公开声明将会共同加入填海造陆及基础设施等工程。
2020年7月13日,起了一个大早,自两年前那起事件过后,桑洛几乎是便一步都再未从阿尔德曼斯岛离开,不说逢年过节,甚至就连顾老太太于去年年底举行的寿宴都是迟了半月才匆匆赶来。
不过自是也没人敢说她就是了。
匆匆下了飞机,看着那不远处对着自己直招手的两个人,桑洛也摆了摆手。
“阿洛!我天,你这,这这这,你是这三个月都没有吃饭跟睡觉的吗?”盯着桑洛摘下墨镜后那近乎墨黑色的黑眼圈,顾卿柔又连忙示意她把墨镜给戴上。
不戴不行啊,为了防止扰乱当地的在场公务秩序,桑洛将手上的行李递给宋洵,还是乖乖戴上了墨镜。
“这是什么?”
看着那突然被塞入自己手中的粉色保温桶,桑洛有些摸不着头绪,虽然她心中对于这份保温桶的主人有了些许猜测,但是,这可是机场啊,谁接机带保温桶的啊!
宋洵肃着脸:“是那位特意给你熬的鸡汤,说你肯定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没有好好吃饭,还让我,啧,说不下去了,最烦你们这些情侣了。”
望着那大步流星走远的人,桑洛抱紧了怀中的保温桶,嘴角含笑,还是连忙跟上了。
顾煜顾卿柔他们两个带着行李先回别墅了,桑洛掏出手机,翻看那自昨晚发过去就再未回复的聊天框。
【桑:明天下午三点的手术我肯定能够赶得回来,所以你不要怕,一定要等我。】
她又刷新了一下,还是没有回复。
同样的除了他之外,穆笙等人同样也没有消息。
自从两年前,穆笙那几个师兄及师父来了后,在拿到桑洛提供的手稿,他们就一刻不停开始同穆笙一起为谢蕴泽的身体状况而展开了研究。
时隔两年,他们总算是研究出来了一个不算保险但成功率相对要大的方法,虽说要是再花费些时间,可能他们能够找出更稳妥的方法。
但是谢蕴泽他已经等不及了。
想到那日渐消瘦的身影,桑洛闭了闭眼,她沉沉叹了一口气。
她摩挲着手机,最后,她还是又发出去了一条。
【桑:等你治好后,我们就结婚吧。】
发完,桑洛就立刻关闭了手机,否则她不敢肯定自己会不会选择撤回。
将手机塞到口袋里,桑洛拿出了自己的工作机。
她打开了同宋之锦的聊天框。
【锦瑟:今早6点刚刚得到消息,独立洲内部已经隐隐有了想要承认当年事件的呼吁。】
【桑:我知道了,继续观察,我会让这边继续开展对独立洲的封锁,同样,你那边的内部瓦解也不要停。】
将保温桶夹在腋下,桑洛垂着头,继续打着字。
两年内,世界各国开始以不同规模的手法为当年的那起事件报仇,先是网络封锁,再是经济打压。
独立洲原本便只是一座小岛,自从阿尔德曼斯岛的设施渐渐完善,有了岛内成员的监督,不要说是低廉的原材料了,但凡他们能在桑洛的眼皮底下运进一粒米,她都不姓桑!
当然,独立洲也可以武力镇压,但奈何在修建阿尔德曼斯岛的同时,一个不小心,他们便引进了相对风险性算是比较高的原料。
对于那群惜命的人来说,也只有这种无赖的手法才能成功的威胁掉那些人。
揉了揉酸痛的眼睛,桑洛刚准备在这路口前看看那停车场到底要往哪个方向走——
她呆呆地望着不远处那坐在轮椅上的人。
谢蕴泽脸色惨白,在看见桑洛过来时,他不适应地想要用手上的捧花挡住自己的脸色,虽然在出门前在顾卿柔的指示下他上了一点口红,但是他总感觉嘴上轻飘飘的。
“别抿嘴了,口红都要抿出圈了。”
将保温桶塞入这人手中,轻轻地将那束捧花从谢蕴泽的手中抽出,桑洛低下头,她意外地发现了一颗小巧的盒子。
“这是什么?”
“不,等等——”
完全阻挡不住,谢蕴泽刚刚伸出手,桑洛已经把盒子打开,看见了里面那颗镶嵌着蔚蓝宝石的戒指。
“哇哦。”桑洛挑了挑眉,“这就是你特意提前做了手术准备带给我的惊喜?”
桑洛晃了晃手中的盒子。
“……对。”仔细观察着桑洛的表情,并没有发现半点惊喜的端倪后,谢蕴泽低垂下头,他垂头丧气道:“我只是想,抱歉,是我太想跟你在一起了,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你不同意也没关系,只要你幸福,我就幸福……”
眼看着某个还没开始便走上下坡路的某人,桑洛伸出手,她重重地拍向了谢蕴泽的额头,“喂,你是不是从手术过后还没来得及看手机?”
“啊?是,我是没怎么看。”谢蕴泽呆呆地摸了摸被拍红的额头,他笨拙地掏出手机,刚想看。
“先不要看了,快,把戒指给我带上。”
伸手盖住谢蕴泽的手机,桑洛伸出手,特意道:“要带无名指。”
“好。”
谢蕴泽乖顺地将戒指给桑洛带上。
然后,他便看见桑洛一溜烟地跑了。
只留下了一句。
“现在你可以看手机了,还有,我愿意。”
可能是一分钟,也可能是五分钟,桑洛在奔跑的间隙中,她听见了身后那电动轮椅飞快向这边驶动的声音。
以及那句声嘶力竭到破音的——
“不不不,这不正式,桑洛,我今天真的只是想来一个比较正式的告白!这太儿戏了!明明,明明——”
“桑洛!等一切事毕,最迟一年,我会给你一个最为盛大的求婚!到那时,再让我听到那三个字可以吗?”
“知道啦。”
桑洛转身,笑得灿然。
她相信他的承诺。
正如她相信,小美人鱼总会归于那片蔚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