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叽叽叽——】
完全不等同于先前自窗台跃下来时的小打小闹。
小白奋力地挣扎，原本只有花生米大小的身体缓缓膨胀。
隐约可见深紫色的细丝在他灿金色身体内游走。
细丝交错融合，最终汇成了墨紫色的电流，
0673好似吹鼓气的皮球，身形膨胀到必须要桑洛伸出两只手才能勉强握住，细微的电流顺着指尖麻痹着手臂，但即便如此，桑洛仍握得死紧。
【如果不想被电成焦炭的话，就放开！】
冰冷的机械音一瞬间仿佛赋上了人的情绪。
最后一抹金色被彻底吞没。
噼啪——
电花四溅。
似威胁般，病房内的插头，器具突然开始齐齐损坏，断裂成数条的电线散落一地，连接处隐隐迸溅的火花落在床铺周围。
若桑洛仍执拗而不愿松开手。
下一秒，电火花落下的位置便会更近一步！
没有人不怕死！
0673加大电流释放的力度。
她会放手的。
“哈。”
正当0673气定神闲本以为一切都即将结束的时候，突然，一声轻笑。
什么！！
【！！！】
好似要将它彻底撕成两半的力度，痛得0673险些不管不顾释放出了自己所能释放的最大电流。
“你真的觉得，这些电流对我还有用吗？”
手臂上如被烈火焚烧过的剧痛让桑洛一度以为自己的双手已经变成了两块焦炭。
但没有。
她的手还是好好的，有血有肉。
“那么多次，从变成一缕灰，再到变成焦炭，你的电流对于我来说，威胁越来越低。”
声音低沉沙哑。
“你妄图折断我的脊骨，剥夺我的理智。”
【不！我没有！！】
0673大呼冤枉！
它从来没有做过这些事！
“1945个日夜，我被你杀死了324次，而我也反杀了你324次。”
【我没有杀你！】
0673身体中的墨紫色渐渐变淡，它痛苦发抖，深陷进它身体中的手指仍未停下欲要将它撕成两半的力度。
它不曾保留，肆虐的电光在某一瞬间将整个房间笼罩上了刺眼的白光。
哗啦——
特殊选用的防弹玻璃上，大片大片的龟裂向四处蔓延，蛛网般的异常纹路成功在接连两次异象中吸引了医护人员的注意。
“2106号病房出现供电异常……”
“请一号楼楼下滞留人员迅速转移到楼梯内部，2106号病房外侧玻璃出现明显破损……”
成，成功了吗？
0673紧张绷紧身体。
过度的疼痛已经让它的身体彻底麻木。
它只能尽量瞪大眼睛，试图从眼前一片白光中看出——
等等。
世界在它的眼前被分成两半。
“第325次，反杀成功。”
“你输了。”
话音落。
灿金色的光芒彻底黯淡。
如两片洁白的羽毛，在意识昏迷的最后一秒，0673绝望合眼。
“小洛！”
穆笙慌神推开房门，目眦欲裂。
在她的眼前，那抹身着蓝白病服的身影如折翼的蝴蝶向后倒下。
*
细雨蒙蒙，如雾似纱。
“……所以你的意思是许时蔚曾对许念一有长达五年的催眠暗示？”
“嗯。”穆笙点了点头，她伸出手摘下脸上的口罩，面上是难掩的疲惫。
多日来的暴雨导致盘山公路附近突遭塌方，一辆公交车被石块掩埋，造成了十八人受伤，二人死亡。
连续十个小时，在接连两台手术后，刚出手术台穆笙便接到了精神科的来自许念一的诊断报告。
“关于许念一的催眠暗示，其实我更加倾向于将他送到国外治疗，我有一个师兄是主攻这个方向……”
精神高度疲惫下，让穆笙一时间反应实在太过于疲惫，而忽视了桑洛脸上一闪而过的茫然。
一边听着穆笙的报告，一边，桑洛仍在想着两天前的事。
是的，两天。
在那场同小白的较量中，桑洛是赢了，但同时她也陷入了昏迷。
而在这两天昏迷中，桑洛一直都在反复做着同一个梦。
“……小洛？小洛？”
“嗯？”
桑洛醒神。
“怎么了吗？”
“我刚才在问到底要不要把小念一送出国，去我师兄那里接受专业的治疗。”穆笙耐心重复着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随即她带着担忧地看向桑洛，“你刚才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伤口痛了吗？”
瞥了一眼手臂上的纱布，桑洛摇了摇头。
“不是，只是我刚才在想事情。小念他出不出国，还是看他自己的意愿吧，不是说他现在清醒过来的时间已经越来越长了吗？”
“那就再等等。”
简单略过这个话题，桑洛看了一眼穆笙眼下的青黑，拒绝了她还要继续陪护的念头。
穆笙再次检查过桑洛的伤口后，脚步虚浮地离开了房门。
房门闭合，新换的病房要比先前那个大上许多。
桑洛能够感觉到有一股隐晦的视线正悄悄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但她没动。
她还在想自己自己这两天内做的那个梦。
桑洛曾以为这被囚禁于空白空间的五年，并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但事实证明，她错了。
无论是将小白同那个光点混淆。
还是那个重复死亡的梦境。
移动轮椅，来到窗前，桑洛伸出右手一把拉开窗帘。
雨后的世界如被蒙上了一层细密薄纱。
桑洛伸出手，覆上玻璃。
秋末的雨，淬着寒气，引得玻璃冰凉。
桑洛微微蜷起指尖。
她似乎早就被排斥于薄纱之外。
不过排斥就排斥吧。
桑洛低低笑了笑。
她早就习惯了。
扯上窗帘，遮住了那朦胧雨帘。
“……小白，许念一还需要多久才能彻底恢复？”
【根据后台显示，许先生将会在24天后的凌晨三点彻底恢复。】
24天后的凌晨三点。
还是太慢了。
桑洛调转轮椅，向正前方伸出手来。
下一秒，两个如米粒般大小的白色光点突然跃入她的掌心。
【主人。】
小白恭顺又乖巧，低低唤了一声。
毕竟不乖巧不行啊，它拳头没桑洛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