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就剩最后一项任务了,就是给飞鼠的弟弟盼盼拍照。

必须给鬈毛来一番精心的化装,主意飞鼠早想好了。他命令木瓜脱下裤子,八怪脱下褂子,分别和鬈毛的衣服调换。鬈毛穿上木瓜的裤子和八怪的褂子,立即变了个人,小白又按住鬈毛的头,在他头皮上使劲搓揉了一番,将鬈毛漂亮的鬈发弄成一窝乱草,鬈毛的形象更酷了,一个十足的街头小混混。

木瓜的个子大,鬈毛的个头小,木瓜的褂子穿在鬈毛身上,有足够的空间,可以把照相机掖进去。

化装十分成功,朦朦专门给鬈毛拍了一组照片留作纪念。

“深入虎穴”侦查行动就此开始。

飞鼠为了麻痹酒鬼,特意买了一瓶好酒和两斤酱牛肉。飞鼠当然没有忘记弟弟,给他买了一盒巧克力,外加一盒果冻,这对飞鼠来说是最奢侈的一次。他把这些东西提在手中,带领兄弟们回到家中。

小白、朦朦在门外守候观望,随时准备接应。

大铁门“当”的一声关上了,就听见大肥猪高声骂道:“死兔崽子,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院子里真是乱极了,到处堆放着箱子、衣服、床被。大肥猪正在收绳子上晾晒的被子和衣服,她把衣服折叠好放进木箱子里,用棍子嘭嘭嘭抽打着被褥,打得尘土飞扬,满院子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臊臭味。

大肥猪眯着眼睛,皱着鼻子拍打被褥,见到飞鼠和兄弟们,立即停止了拍打,把手伸向飞鼠。

“拿来。”大肥猪说。

飞鼠把打工挣来的钱塞到她手里。

大肥猪点着钞票,眯眯笑着,乐得胖脸都变了形,如一个挤扁的肉饼。看来她对飞鼠兄弟们的工作十分满意。

大肥猪笑眯眯地点完钱,瞅了一眼飞鼠的兄弟们,觉得有些不对劲儿,怎么多出来一个。

“你是谁?”大肥猪盯住鬈毛。

“我?”鬈毛面对大肥猪审视的目光,有些慌乱,不知怎样回答。

“我的朋友,找我玩的。”飞鼠说。

“怎么像个上学的娃子,”大肥猪心生疑惑,猛然问道,“你在哪个学校读书?”

“我,早不上学了,我不喜欢读书。”鬈毛反应过来,应对自然。

“是啊,上学有屁用。”大肥猪眯眯笑着,不再理鬈毛,又去拍打她的被褥。

鬈毛蒙混过了第一关。

飞鼠提着酒瓶和酱牛肉送给酒鬼,酒鬼正在屋里接待客人。

鬈毛和木瓜几个人疲倦地躺在大通铺上,等着开饭。

厨房里的炉子上放着一个大锅,正在煮骨头汤,这就是飞鼠兄弟们的午餐,有这样的午餐已经不错了。

飞鼠的姐姐在厨房里做饭,这时她需要一个帮手,喊飞鼠帮助她收拾炉子,炉子的火老是烧不旺。

飞鼠钻进厨房里,姐姐立即把厨房的门关上了。收拾炉子是借口,她有话要跟飞鼠说。姐姐悄悄与飞鼠耳语一阵,就出了厨房,转身回到自己屋里去了。

飞鼠在厨房里捣弄了一阵子,大声喊木瓜进厨房,命令他看着炉子,自己脱身跑了出来,悄悄对鬈毛说:“你准备好,现在正是时候。”

不知飞鼠搞的什么名堂,木瓜一进厨房就大声咳嗽起来,一股浓浓的黑烟从厨房冒出来了,熏得大肥猪直擦眼睛。

“怎么回事啊!怎么回事啊!”

大肥猪擦着眼睛钻进厨房里,看出了什么事儿。

这是飞鼠的调虎离山之计。飞鼠故意在炉火里加了湿炭,放出浓烟,转移大肥猪的视线。

大肥猪一钻进厨房,飞鼠吹一声口哨,盼盼从姐姐屋里蹦跳着跑了出来,向飞鼠要吃的。

飞鼠拿果冻和巧克力逗他,让他摆出各种姿势。

盼盼为了得到果冻和巧克力,乖乖地任飞鼠摆布。

鬈毛不失时机,拿出照相机,咔嚓——咔嚓——不停地揿快门,盼盼的正面、侧面、全身像都有了。

“你在干什么?”

鬈毛拍完照,刚要收起照相机,身后不知被谁拍了一下,吓了一跳。

鬈毛扭过头来,见是飞鼠的姐姐,她正用冷冷的目光瞅着照相机。

鬈毛无言以对。

“我让他照的。”飞鼠说。

“请给我们来一张合影,说不定今后就见不着面了。”飞鼠的姐姐说着拉过飞鼠,又抱起弟弟,她要来一张合影。

鬈毛认真地给姐弟仨拍了一张。

姐姐进屋去了。

“飞鼠,你这该死的兔崽子,炉子里塞的全是湿炭!”

厨房里传出大肥猪的叫骂声。

飞鼠慌忙钻进厨房里。

鬈毛已经完成任务了,再忍耐一会儿,只要飞鼠给他打开大铁门,他就大功告成了。

意外发生了。

就在鬈毛暗自得意,收好照相机,准备撤退时,一双大手突然顶住了他的胸脯。

“哈哈哈——你小子竟敢私自窝藏东西!”

酒鬼红着眼睛,喷着酒气,一手拧住鬈毛的耳朵,一手掀开他的褂子,说:“把东西交出来!”

鬈毛蒙了,他感到头晕目眩,手脚冰冷,满肚子侦查理论也帮不了他,眼瞅着酒鬼把照相机拿走了。

酒鬼拿着照相机,在眼前晃了几晃,说:“啊!这玩意儿,够换几壶酒钱的。”便东倒西歪地进屋了。

酒鬼喝多了,头晕眼花,显然没认出鬈毛,但却发现了鬈毛怀里鼓鼓囊囊的东西,这酒鬼真是狗眼看世界——只认东西不认人。

鬈毛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动脑筋想主意。不用说,此时此刻,他已毫无办法可想,只有依靠飞鼠了。

“没问题,我去偷回来。”飞鼠说。

飞鼠溜进屋去,很快跑了出来,把照相机塞给鬈毛,十万火急地说:“你快走,酒鬼正和拐子商量事儿,关于我们的事,我去偷听,有情况告诉你……”

飞鼠打开铁门,鬈毛腿脚麻利地冲了出去。

小白、朦朦焦急地等在门外,见鬈毛出来了,激动地迎上去,说:“怎么样?”

“嘘——”鬈毛示意他们别出声,果断地做个动作——撤。

三个小侦探快速撤离,一口气跑出老远才放慢脚步,鬈毛缓过气来,想到刚才的一幕,一阵后怕袭上心头,小脸变得苍白,嘴唇哆嗦着说:“差一点儿没命了!”

小白、朦朦诧异地说:“你不是好好的吗!”

“现在不说了,快快撤退,万一酒鬼醒来就麻烦了。”

鬈毛这会儿是彻底清醒了。

三个小侦探不敢耽搁,转身要走,小白又猛然停住,在路旁的石灰坑里捡出一块石灰,拿在手里说:“应该留个路标,省得再迷路。”

三个小侦探一路小跑,原路返回,每到拐弯处就在房墙上画上一个符号:“JJ”。

他们一路奔跑着,穿过弯弯曲曲的胡同街道,在身后的房墙、树木、电线杆上留下了数不清的“J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