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牛场在城郊的一个小村子里,到奶牛场要坐一段公共汽车,下了车走十五分钟路就看到奶牛场了。
乡村的景色清新迷人,宽阔的乡村大道环绕村庄,笔直的白杨树高耸入云,一排排村舍掩映在绿荫里,红色的屋顶宛若朵朵盛开的红花。乡间小道蜿蜒伸向田野,田野里稻田成块,油绿发亮,微风吹过,碧波**漾,清香扑鼻。三三两两的农民在田里劳作,汽车和拖拉机在乡村道路上穿梭往来,牛羊悠闲地在河坡草地上漫步,鸟儿在树林里鸣叫,鹅鸭在水塘里畅游,远远看到有人过来,纷纷伸长脖子,呱——呱——鹅——鹅——叫着,欢迎城市来的小客人。
“啊——美丽的乡村——”
鬈毛不停地按动快门,把诗情画意装进相机里。
朦朦卷起裤腿,把脚伸进清澈的池塘里,轻轻搅动池水,逗引池塘里的鱼儿,没想到却把一群大白鹅招来了。大白鹅以为朦朦白胖胖的脚丫是什么好吃的,拍打着水面过来争抢,吓得朦朦哇哇尖叫。
大伙儿都笑起来。
“你怎么不跳下去啊。”鬈毛说。
“我干吗要跳下去啊。”朦朦瞪他一眼。
“你跳下去,就有人救你,我才能抓拍到英雄救美人的精彩照片呀。”鬈毛话里有话。
朦朦的脸蓦地红了,一把揪住鬈毛的衣领,要把他扔进池塘里。
“救命啊——”
“救命啊——”
鬈毛大叫,惊动了附近干活的农民,都停下活来朝这边观望,见是几个孩子在闹着玩,才放心地埋头干活。
“好了,别闹了,我们还有正事呢。”小白说。
这支小小的队伍,浩浩****开到奶牛场的大门口。
飞鼠叫开了奶牛场的大门。
奶牛场是一个大院子,中间有几排敞开的大房子,就是牛棚,牛棚里设有木栅栏,奶牛们就住在这里。牛棚一旁有几间简易的办公室,办公室后面是一片水泥铺的晒场,晒场里堆放着成垛的干草、袋装的饲料和大堆的牛粪。
进入厂区,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牛粪、干草、牛奶的混合气味,腥臭刺鼻,熏得人头晕。小白、鬈毛、朦朦一时不太适应,有些想吐。飞鼠和他的兄弟们满不在乎,他们常来这儿干活,已经习惯了。
飞鼠敲开一间办公室的门,一个干瘦的老爷爷从办公室里走出来。
老爷爷见是飞鼠,喜出望外地说:“是你小子呀,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活干。”
“你来得真是太巧了,我正愁没人手呢。”老爷爷笑呵呵地说,眯起眼睛仔细打量飞鼠的队伍,打量了好一会儿,说:“这都是你的人吗?”
“是的,都是我的兄弟。”飞鼠说。
“太好了,今天新来了二十头奶牛,要把几间堆杂物的牛棚清理出来,给新来的奶牛住,你们有的是活干。”
老爷爷的目光瞄向小白、鬈毛、朦朦,问飞鼠:“这三位是谁啊?”
“是我的朋友,他们是摄影兴趣小组的,没干过重活,特来尝尝干重活的滋味。”飞鼠说。
老爷爷的目光盯着小白、鬈毛、朦朦脖子上挂的照相机,指了指相机,说:“这是什么东西呀?”
小白回答:“这是照相机,用它拍照片。”
鬈毛举起照相机对准老爷爷,说:“我给你来一张,免费的。”
“不要!不要!”老爷爷赶紧用手遮住脸说,“我老啦,没什么好照的。”
老爷爷忽然想起了什么,告诫说:“在这里不能照相,这些奶牛都是刚从外地运来的,还没适应它们的新家,照相会吓着它们。”
“不会碰奶牛的,”飞鼠向老爷爷保证,做了一个拍照的动作说,“咔嚓,灯一闪就照好了。”
“那也不行,吓坏了奶牛我没法向老板交差。”老爷爷表情严肃起来。
小白、鬈毛、朦朦只好答应老爷爷不拍照。
老爷爷点头笑笑,说:“好吧,你们干活吧,我不会亏待你们的。”
小白、鬈毛、朦朦觉得老爷爷和蔼可亲,是个善良的小老头,可是,他严肃起来,表情挺吓人的。他的眼睛不大,有点混浊,阴森犀利,深不可测,仿佛能看透人的心思。
飞鼠带领队伍朝牛棚走去,飞鼠说老爷爷姓赵,奶牛场的看门人兼会计,他是替老板管事的。赵爷爷心眼特好,从不亏待人。
牛棚前停着一辆大卡车,一个嘴里叼着烟卷、光着膀子、浑身黝黑、胳膊上刺着两条青龙、肌肉发达、体格粗壮的三十多岁男人,正在收拾一辆大卡车的货箱,他把一捆帆布打开,蒙在卡车货箱的钢筋支架上。
“飞鼠,帮我一把。”那男人看到飞鼠,叫起来。
飞鼠跑过去,跳上货箱,帮助男人扯开帆布,搭到支架上。
“你小子跑到这里干什么,不在家里侍候你那酒鬼老爹。”
看来飞鼠和这个男人很熟,他们两个扯着帆布,唠起家常来。
“我干活挣钱,给那该死的酒鬼打酒喝。”飞鼠说。
“嘿嘿嘿——”
男人嘻嘻一笑,说:“你那老爹,早晚要喝死。”
“我盼着他早死呢。”飞鼠狠狠地说。
“你姐姐呢,她还好吗?”那男人不怀好意地问。
飞鼠不理他。
那男人又问:“你姐姐找男人了吗?”
“没有,干什么?”飞鼠说。
“那你转告姐姐,就说我喜欢她,让她嫁给我,吃香的喝辣的。”男人说。
“呸——”飞鼠朝男人吐一口,骂道,“坏了良心的,早晚不得好死,让枪子儿崩了你。”
男人说:“这是你姐姐教的吗?”
飞鼠说:“是的,姐姐早恨死你了。”
“这臭婊子……”男人嘟嘟噜噜,自言自语。
男人瞅瞅飞鼠的队伍,问:“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吗?”
飞鼠说:“有的是,有的不是,有三个是朋友。”
“那个小妞呢,也是朋友吗?你小子还真有两手,泡上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妞。”男人用邪恶的目光打量着朦朦,一脸坏笑。
“闭上你的臭嘴。”
飞鼠生气地跳下车,不再帮助这个粗野的家伙,带着队伍向牛棚走去。
小白几个转身离去时,听那男人嘟囔一句:“把这三个也搭上,这趟生意更合算……”
他这话什么意思呢?
小白感觉这个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白问飞鼠:“这个男人是干什么的?”
飞鼠说:“和拐子是一伙儿的。”
“他怎么在这儿?”小白很纳闷儿。
“他是汽车司机,常在这儿干活。”飞鼠说。
小白认为这个粗野的男人是个危险人物,最好不要招惹他。
三个小侦探与飞鼠的兄弟们钻进了牛棚,开始干活儿。
牛棚里堆满了干草和袋装的饲料,他们的任务是将干草和饲料挪出牛棚,然后把干草和饲料运到晒场里,还要把干草摞到大草垛上,最后把饲料垒起来,盖上防雨的帆布,才算完工。活儿不少呢,得抓紧干,赵爷爷要求天黑前必须干完,好让奶牛入住。
飞鼠指挥队伍先搬运饲料,袋装饲料每袋重一百多公斤,一人搬不动,两个人才能抬起来,装在板车上,运到晒场里。飞鼠干活有经验,他给大伙儿分了工,有的装饲料,有的拉板车,有的垒饲料。大伙儿争先恐后,热火朝天,大干起来。
牛棚里闷热难当,尘土飞扬,不一会儿,大伙儿就汗流浃背,个个成了大花脸。
搬运完饲料,他们又搬运干草。干草虽然不重,却是一项技术活儿,需要使用草叉子,最难的是摞草垛,必须有人爬到高高的草垛上,把干草堆放整齐,再用脚踩实,不然草垛容易歪倒,瘫成一堆,前功尽弃。
小白、鬈毛、朦朦虽然没干过重活,但也不甘落后,他们都脱了外衣,与飞鼠的兄弟们展开了比赛,看谁运的草多。小白、鬈毛、朦朦三个人一组,小白挥舞叉子装草,鬈毛拉板车,朦朦推板车,不知跑了多少趟,累得气喘吁吁,两腿都跑不动了。这时候牛棚里的干草搬运完毕,晒场上的干草垛堆得像小山一样高。
终于完工了,大伙儿兴奋地爬到草垛上,又蹦又跳,庆祝胜利。正得意时,小山呼啦歪倒了,把大伙儿全砸在下面。大伙儿被埋在干草里,好像一窝小猪娃乱拱乱爬,好玩极了。
干草堆比柔道馆的垫子还舒服,朦朦来了兴致,忽然想与谁比试比试。
朦朦叫阵,比赛摔跤。
飞鼠已经领教过朦朦的厉害,不敢上场,却怂恿木瓜上阵。
木瓜长得膀大腰圆,像个大水缸,当然不怕一个女孩子,他捋捋袖子,拉开架势,主动进攻,向朦朦扑去。朦朦沉着应对,躲闪腾挪,瞅准机会抓住木瓜一条胳膊,来个大背动作,把木瓜摔出老远。木瓜不服气,又扑向朦朦,刚才吃了一跤,这一次学乖了,不敢接近朦朦,怕被她抓住,而是使出浑身的蛮力,大吼着向朦朦冲过来,朦朦轻轻一闪身,木瓜扑个空,一头撞在大鼻子的脸上,疼得大鼻子满地翻滚。
大鼻子气不打一处来,疯狗一样扑向朦朦,妄图抱住她的大腿。朦朦转身跳开,一个高摆腿,在大鼻子脸上又来了一脚。大鼻子捂着脸趴在草垛上,再也不敢起来。
细葱、八怪、皮皮轮流上阵,自然都不是朦朦的对手。
飞鼠的部队一败涂地,飞鼠怂恿小白上场。
小白一直在观察,已经看出了门道,正想趁机给朦朦一点儿厉害,让她今后学乖点。小白的办法是交手后死死搂住朦朦的后腰,坚决不松手,让朦朦的招式使不上,等朦朦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再狠狠地把她摔倒。这在比赛中是犯规的,可是小白不管这些,上场交手后,他突然绕到朦朦身后,趁势抱住了朦朦的后腰,再也不松手了。
朦朦左右用劲,甩不掉他,急得团团转。
“加油——”
“加油——”
“摔倒她——”
“摔倒她——”
飞鼠的兄弟们蹦跳着大喊,给小白加油助威。
朦朦无法摔倒小白,小白也奈何不了朦朦,两人紧紧纠缠在一起,处于胶着状态。
鬈毛醋意大发,酸不溜地说:“我说两位,注意点儿行不,想拥抱换个地方,别当着大伙儿的面啊。”
朦朦和小白的脸刷地红到耳根。
小白松开了手,动作极快,触电似的。
朦朦叉着腰肢,柳眉倒竖,瞪圆双眼,向鬈毛走来。
鬈毛见大势不好,转身要溜,可已经晚了,朦朦抓住他的胳膊,“嘿”的一声把鬈毛举过头顶,旋转了两圈,用力扔了出去。
鬈毛一下子没影了,半天才从草堆里爬出来。
朦朦大获全胜,没人再敢上阵。
大伙儿在干草堆躺了一会儿,朦朦提议去看奶牛,大伙儿跳起来,向牛棚跑去。
新运来的奶牛暂时关在一个木栅栏里,栅栏里空间狭小,拥挤不堪,奶牛们远道而来,旅途劳顿,对陌生环境心存戒备,显得格外烦躁,“哞哞”叫着,在围栏里乱撞。有一条身躯高大的公牛,不知何故脾气大发,嘴里吐着沫子,两眼发红,四只蹄子踢踏着地面,用角砰砰撞木桩。看到飞鼠一伙儿,公牛警惕地抬起头,怒目而视,好像要冲出围栏,吓得大伙儿赶紧跑开了。
有几头小牛犊十分可爱,它们不用绳拴着,也不圈在栅栏里,而是无忧无虑地在牛棚里四处溜达,见了生人也不怕,还主动过来打招呼。
朦朦拍拍一个牛犊的小脑袋,喂它干草吃。小牛犊很乖,对朦朦很亲近,一双温柔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朦朦,“哞哞”叫了几声,向她表示谢意。
“这情景真是太感人啦——”
鬈毛大发感慨,遗憾的是他不能把这些精彩的镜头拍下来,如果准许拍照,他一准能拍出获奖的作品。
大伙儿干活嬉闹时,赵爷爷几次走出办公室,向这边张望,看来他还是不放心,怕孩子们惊扰了他的奶牛,当他看到“小记者”没有乱拍照时才放心地回到了屋里。
大伙儿把活儿干完,时间已经不早了。小白看看手表,都十一点多了。
“我们该走了。”小白说。
飞鼠来到办公室,找赵爷爷领取了工钱。
赵爷爷今天特别豪爽,加倍付了工钱,一直把大伙儿送到大门口,大伙儿走远了,他还站在大门口眺望。
“回去吧,赵爷爷——”
大伙儿挥手跟赵爷爷告别。
小白、鬈毛、朦朦觉得赵爷爷是个和善的好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