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一个老妪步入殿内,屈膝向萧恪行礼,“民妇见过皇上。”
“这位是?”萧恪看向那老妪。
“这位是当年负责给母妃接生的嬷嬷之一,姓赵。”萧衍介绍着。
萧恪微微颔首,“平身吧。”
这厢,萧衍亦看向赵嬷嬷,“您且将当年知道的所有事都告诉父皇罢。”
赵嬷嬷点点头,缓缓开口,“当年贤妃娘娘突然早产,我等得了消息,一刻也不敢耽搁就赶去皇家别院。可半道上,却被人拦下了。那人自称是皇后派来的人,说只要今夜拖延些时辰便好。那人还给了我们几个接生嬷嬷一大笔钱,要我们对这件事守口如瓶。回家之后,我越想越觉得害怕,就拉着我家那口子连夜离开了扬州。也是后来才知道,与我一起收了那笔钱的其他人,后来都被灭了门。”
萧恪在一旁听着,脸上渐渐浮现出怒意,回身吩咐道:“周公公,把她说的,都记下来。”
又转眸看向赵嬷嬷,“你先退下罢。”
周公公记下赵嬷嬷所言交给萧恪后,亦识趣地退了出去。
御书房中,又只剩萧恪与萧衍父子二人。
萧恪眼中满是歉疚,他上前伸手想要拍拍萧衍的肩膀,却被他悄悄躲过。
“父皇,若是没有别的事,儿臣先告退了。”萧衍起身道。
萧恪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又缓缓放下,“皇后行此卑鄙之事害死你母妃,朕绝不会轻饶。”
“儿臣明白。”
“你这些年也受了不少苦,朕会尽力补偿你。若是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萧衍闻言,淡然一笑,“儿臣现在很好,不需要什么补偿,也不需要什么赏赐。父皇,时辰不早,儿臣告退。”
萧衍没做停留,躬身行礼后,转身即走。
身后,却传来一声叹息。
萧衍装作没有听见,径直出了御书房。他与父皇之间的隔阂已经产生,要在一朝一夕之间就原谅,那是万万不能的。
……
这两日,云若影在宫中可谓如坐针毡。萧彻进宫来陪她,可心里的这份焦急只多不少。
“母后,要不儿臣再去求求父皇,请他放外祖父一马。至少,别真的砍了外祖父的首级。”
云若影缓缓摇头,“现在去,那就是往枪口上撞。”
云若影话音刚落,周公公带着废后诏书来到凤栖宫。
见周公公亲自前来,云若影似是又有了一线希望,“周公公,皇上有什么旨意?”
周公公和声说着,“皇上有旨,还请娘娘与太子殿下跪下听旨。”
云若影心中突然咯噔一下,待跪着听周公公念完那废后诏书后,云若影彻底崩溃了。
“本宫要去见皇上!”
“可皇上说了,此生不会再见娘娘了。”周公公垂眸看向她,“哦对了,老奴差点儿忘了,您现在已经是废后了。这凤栖宫您也住不得了,就请移步去永巷住着吧。”
说完此话,周公公将诏书递给云若影,命人取走了皇后的金册金印,回去向萧恪复命。
云若影一下子瘫坐在地上,眉头紧锁着。
待到她缓过神来时,却发现萧彻不见了。
“太子呢?”云若影环顾四周,一时惊慌。
身旁有宫女前来禀报,“娘娘,刚才周公公离开后没多久,殿下就出去了。”
云若影似是猜到了什么,“他一定是去了御书房,快去把他拦下来。”
身旁的宫女应声追出去,只是为时已晚。萧彻已一股脑儿地冲进御书房,正跪在萧恪面前替云若影求情。
“父皇,母后好歹与您相濡以沫二十多年,求您网开一面,不要因为外祖父的事,就迁怒于母后。”
萧恪冷笑,“你以为,朕是因为你外祖父谋反之事,才要迁怒于她?你不妨回去问问,她这些年做了多少恶事!”
萧彻一时愣住,只听萧恪看向外面吩咐一声,“来人,把太子带下去。自今日起,禁足于东宫,无召不得出。”
外面两名小太监匆匆进来,直接就把萧彻架了出去。
与此同时,萧恪处决云为仁的圣旨也已送到了御史台狱。
云为仁因犯叛国之罪,谋反之罪,以及残害朝臣之罪,被处以凌迟之刑。云家所有十四岁以上成年男性斩首,女眷及幼童则被贬入奴籍,流放至西北苦寒之地。
大启王朝中最大的奸臣被除,令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萧彻被禁足没多久,便有人在朝中弹劾了他此前种种恶行。这也令萧恪终于下定决心废了太子。
太子被废,储君之位玄虚。只是,萧恪却没再急于另立太子,而是将其他几个儿子都封了王。
萧离被封为临江王,定于十月初一迎张书锦入府,六皇子萧衡被封为平阳王。
而萧衍则从起初的南平郡王,一跃成为吴王,被萧恪派去了兵部历练。除此之外,萧恪亦下旨,追封萧衍生母为静成皇后。
此番,倒也让他成了诸皇子之中,储君之位的最有利竞争者。
萧衍与叶清蘩的婚期也定了下来,就在来年开春。叶恒之也放心去了漠北,还有些军政要务交接完,他便要彻底回朝。
看上去像是皆大欢喜,可叶清蘩一日比一日觉着心烦。索性,便拉上桃夭躲出京都,散散心。
“姑娘,咱们这样不声不响的出来,要是吴王殿下知道了,该着急了。”桃夭有些不放心地道。
“我就是为了躲他才出来透口气的。”叶清蘩轻轻叹息。
“那,二夫人那边……”
“我已经给母亲留了书信,让她不必担心我。再说了,我们此行是去扬州外祖母那里,母亲不会不准的。”叶清蘩回以微笑道。
只是,叶清蘩才离开京都没多久,萧衍便得知了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宁远侯府,找到叶景舟。
叶景舟见他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误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一脸惊诧地看着他,“子敬着急赶来,可是兵部出了什么事?”
萧衍摇头,“小七去哪儿了?”
“她这会儿,应该还在府上吧。”叶景舟说着,突然笑起来,“子敬,不至于吧,你们才几日不见,你就这么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