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非常明白,’我回答道。‘她们在想我那一天偷走巴萨儿子之前,就在少爷面前跳过舞。’

“‘也许你是对的,’伊佐夫回答道,‘因为这两个女士拉起我们的手,跟我们跳舞,直到累得精疲力竭为止。最后我们又一次坐下来,酒喝多了点。我们的大脑的确变得非常糊涂,因此,当这几个人跳起来扬言要杀了我们,我们没法反抗,只得让他们抢走身上的所有东西,包括最为宝贵的希罗科女儿的两个护身符。’

“因为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们于是返回到康斯坦丁堡征向苏弥请教,结果发现她已经意识到了我们的厄运,因为她在莫瓦兹的书中已经读到这些。这个善良的人听了我们的故事后痛哭流涕,但是,由于她自己也挺可怜,因此对此也无能为力。由阿静蒂娜变的那块银表,除非用银钥匙上过发条——这似乎是不大可能的,每天晚上都会回到苏弥那儿。鉴此,我最后建议,每天上午就把它卖出去。苏弥同意了,唯一的条件是,除非先搞清楚表的去处,否则我们绝不可以把表卖出去,这样一来,她也许也能把奥萝拉带到那儿,阿静蒂娜碰巧在那神秘时刻上好发条后就不会孤独。在最近几周里,我们一直靠这种方式过日子,希罗科的两个女儿每天夜里都回到苏弥那儿。伊佐夫昨天把这块银表卖给了这个年轻人,到了晚上,就在客人走进旅社之前,又按照苏弥的吩咐,把那块金表放在台阶上,两块表今天清晨就从旅社回来了。

“‘我要是早知道该多好啊!’宁吉尔叫道,‘我要是再镇定一些,那我就见到了可爱的阿静蒂娜。如果她的肖像都那么漂亮,她的真人肯定错不了!’

“‘这不是你的错,’法官回答道,‘你又不是术士,谁能猜到这表必须在这个时候上发条呢?不过,我会下令,让商人把表交给你,今天晚上你一定不会忘记上发条了。’

“‘你今天可没法得到,’伊佐夫说道,‘因为这表已经卖出去了。’

“‘如果是这样,’法官说道,‘你必须把这年轻人掏的三个金币还给他。’

一看这么容易就能走掉,犹太人立刻把手伸进口袋,却让宁吉尔给阻止了。

“‘不行,不行,’宁吉尔大声说道,‘我要的不是钱,而是可爱的阿静蒂娜。没有她,一切都没用。’

“‘尊敬的法官,’巴萨说道,‘他说得很对。我儿子失去的财宝是绝对无价的。’

“‘我的老爷,’法官说道,‘您的智慧,我等望尘莫及。此事就请您拿个主意。’

原来巴萨想让他们陪同他回家去,还让几个仆人看住这犹太人三兄弟。

当他们来到他的家门口,他见到两个女子紧靠着坐在一根长凳上,把自己遮盖得十分严实,衣着非常漂亮。她们裤子镶有银线,薄纱袍的质地十分细腻。其中一人手里拎着一个粉色丝袋,上面用一根绿带子绑着,里面像是有东西在动。

一见巴萨走近,两个女子起身,朝他走来。拎口袋的那个对他说道:“尊敬的老爷,请您卖下这袋子,不要问里面装的是什么。”

“那你要多少钱?”巴萨问道。

“300金币,”陌生人答道。

一听这话,巴萨不屑一顾地大笑一声,二话没说就过去了。

“这个交易不会让您为后悔的,”那妇女继续说道,“我们明天再来,会要400的,您也许都会乐意我们。后天就是500啦!”

“走吧,”同伴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说道,“我们别在这儿逗留了。这里面的东西可能会叫的,那我们的秘密就泄露了。”说着,两个女子离去了。

三个犹太人在仆人们的看管下留在前厅里,宁吉尔和苏弥跟着巴萨走进了装饰华丽的屋子。在一间宽敞、明亮的房间的一头,一个约莫三十五岁的女士靠在沙发**,美丽的面孔带着忧伤。

“美丽绝伦的赞芭卡,”巴萨一边说,一边朝她走过去,“快谢谢我吧,因为我带回了儿子,你可没少为他的失踪流泪。”不等母亲把他拥入怀里,宁吉尔已经跪倒在她的面前。

“让全家人跟我一起欢呼吧,”巴萨继续说道,“告诉我的两个儿子义卜拉辛和哈森,好让他们来拥抱自己的兄弟吧。”

“唉!我的老爷,”赞芭卡说道,“这时候哈森正趴在手上哭泣、义卜拉辛在把珊瑚珠捡到一起,您都忘了吗?”

“那就遵守原祖的旨意吧,”巴萨答道,“我们就等到晚上吧。”

“请原谅,尊敬的老爷,”苏弥插话说道,“这里有什么神秘的事吗?借助《符咒秘籍》,我也许可以帮上一点忙呢。”

“苏弥呀,”巴萨回答道,“我一生的幸福多亏你啦,请跟我来,我家的难处,你看过我那两个痛苦的儿子后,会比我的任何解释都管用。”

巴萨从长沙发处站了起来,宁吉尔和苏弥紧跟着。巴萨把通往大厅的帘子一把拉开。他们见到了两个年轻人,一个约十七岁,另一个约十九岁。小的一个流着眼泪,坐在餐桌前,前额靠在右手。当父亲进去时,他抬头看了一会儿。宁吉尔和苏弥都看到了那手是乌黑的。

另一个正忙于捡散落一地的珊瑚珠,他一捡起来,就放到兄弟坐着的那个桌上。他已经拣了98颗珠子,以为都捡齐了。当珠子突然从桌上滚走,他又不得不重新捡一次。

“你知道,”巴萨悄声说道,“每天三小时,一个捡珠子,同一时间里,另外一个为已经变黑的手伤心。我简直弄不明白这两起不幸是什么引起的。”

“我们就别呆在这儿啦,”苏弥说道,“我们在这儿,准会增添他俩的悲伤。请允许我去取回《符咒秘籍》,我肯定这书不仅能告诉我们疾病的原因,还能提供诊治的方法。”

巴萨欣然同意了苏弥的建议,可宁吉尔强烈反对。“如果苏弥离开我们,”他对父亲说道,“等可爱的阿静蒂娜跟美丽的奥萝拉今晚回来时,我就见不着她了。不知道我要等到啥时候才能见到她。”

“请放心,”苏弥回答道,“日出前我就回来了。我把我心爱的伊扎夫留下作担保。”

“这个犹太女子刚一离开宁吉尔,年迈的女仆就走进了三个犹太人被严密看守着的大厅。跟在她后面的男子衣着华丽,让宁吉尔起初没认出来,原来是两天前他吃过饭的那家主人。不过,他倒是一下就认出了那女仆是泽丽达的奶妈。”

他急忙上前,但不等他开口,女仆转身面朝她领来的那个军人。“先生,”她说道,“就是他们。我从法院一直跟踪到这儿。他们是一伙的,我不会搞错的。请你揍他们一顿、报报仇吧。”

陌生人一听,脸气得绯红。他拔出剑,眼看就要朝三个犹太人扑去,结果让宁吉尔和巴萨的几个仆人给拦住了。

“你想干什么?”宁吉尔大声叫道,“你竟敢袭击受巴萨保护的人?”

“噢,孩子,”军人回答道,“如果巴萨知道抢走我所有珍贵的东西就是这几个家伙,他会收回自己的保护权的。他和你一样不了解他们。”

“可他非常了解我,”宁吉尔回答道,“因为他认出我是他的儿子。请这就跟我去见他。”

陌生人弯腰穿过宁吉尔撩开的帘子。一见自己的父亲奔过来拥抱这个军人,宁吉尔惊讶极了。

“天啦!我亲爱的希罗科,是你吗?”他高声叫道,“我以为真主的追随者被赶跑时,你就死于那场可怕的战斗了呢。可你眼里干嘛还燃烧着你那天放射出的火焰呢?请镇定一下,告诉我能为你做点什么。瞧,我已经找到了我的儿子,就让这也成为你幸福的吉兆吧。”

“我真没猜到,”希罗科回答道,“让你长期悲痛的儿子回到了你的身边。几天前,光环笼罩的真主出现在我的梦里,他对我说道,‘明天日出时,去嘎拉塔大门,你在那儿会见到一个年轻人。你一定要把他带回家。他是你老朋友海边巴萨老爷的二儿子。你不会弄错的,把你的手指放进他的头巾,你会摸到那块牌子,我的名字用7种不同的文字刻在上面。’”

“我按吩咐做了,”希罗科继续说道,“我当时对他的面孔和礼貌很是着迷,因此就给他看了看阿静蒂娜的肖像,让他爱上了她。可正当我沉浸于眼前的幸福,并期待着把你的儿子带回的喜悦时,几滴**酒洒在桌上,一股浓浓的雾气腾升而起,把一切都遮盖了起来。当雾气散去时,年轻人就不见了。今天早上,仆人告诉我,说她发现了偷走我几个女儿的骗子,于是就匆忙过来报仇,不过我信得过你,所以就听你的吩咐。”

“我深信命运会站在我们一方的,”巴萨说道,“就在今天晚上,我期待着得到金表和银表。因此,立刻去把泽丽达请来跟我们一起见证吧。”

丝质品特有的‘沙沙’把他们的目光引向了门口,这时已做完每天忏悔的义卜拉辛和哈森进来拥抱自己的兄弟。喝过**的宁吉尔和哈森只想着自己倾心的两个美女,义卜拉辛得知莫瓦兹的女儿有望从《符咒秘籍》中找到解除他捡神珠的咒语,也是兴高采烈。

几小时后,苏弥就带着她那本圣书返回来了。

“瞧,”她一边说,一边跟哈森招呼,“你的命运写在这儿。”哈森弯腰去读那段希伯莱文字:“他的右手是因为碰过了不洁动物的脂肪才变得跟乌木一样黑的,只有当这种动物在海中淹死完后才能恢复。”

“唉!”这可怜的年轻人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想起来了,一天,赞芭卡的仆人在做蛋糕。她警告过我别碰,因为蛋糕里混有猪油。可我没听她的,不一会儿,我的手就变成现在这样的乌木色了。”

“圣洁的苦行僧!”巴萨赞叹道,“您的话真灵啊!您在给我儿子送手镯时就警告过他,可他没听,这下受到了重重的惩罚。但是,请告诉我,啊,聪明的苏弥,到哪儿能找到给我儿子带来灾难的最后一只动物?”

“写在这儿呢,”苏弥一边回答,一边翻书,“那只小黑猪在两个切尔卡西亚人拎着的粉色袋子里。”

巴萨一读到这,就绝望地瘫坐在软垫上。

“啊,”他说道,“就是早上要我掏300金币买走的那个袋子。准是她俩让伊兹夫和伊佐夫跳舞的,然后从他们身上取走了希罗科女儿的护身符。她俩可以解开附在我们身上的咒语。快去把她俩找到,我愿意拿出一半财产。我真傻,竟把她俩打发走了!”

正当巴萨叹息自己的愚蠢时,义卜拉辛依次翻开这本书。他脸红地读着如下文字:“珍珠圈已被‘单双’游戏亵渎。它的主人一直想用隐藏其中一个数字的方法进行欺诈。让那个不虔诚的穆斯林人一直找那颗丢失的珠子吧。”

“哦,天啦,”义卜拉辛叫道,“那不幸的一天又出现在我的眼前。在和奥萝拉玩游戏时,我弄断了珍珠线。她握着我手中的珠子,猜说‘单’,为了让她输,我从手里漏掉了一颗珠子。自从那天起,我每天一直在找,但再也没有找着。”

“圣洁的苦行僧!”巴萨大叫道,“您的话真灵啊!自那个珍珠圈不完整时起,我的儿子就一直承受着惩罚。那本《符咒秘籍》不一样能教我们怎样去拯救义卜拉辛?”

“您听,”苏弥说道,“这就是我查到的:‘珊瑚珠子在黄缎裙子的第5个折缝里。’”“啊,真走运!”巴萨感叹道,“我们很快就会见到美丽的奥萝拉,义卜拉辛马上就可以在黄缎裙子的第5个折缝里去找了,因为书里提到的无疑就是她了。”

这个犹太女子把莫瓦兹的书一合上,泽丽达就在一大群仆人和年迈的奶妈陪同下出现了。她刚进来,欣喜若狂的哈森‘扑通’一声跪下,亲吻起她的手来。

“我的老爷,”他对巴萨说道,“请原谅我这些激动之举。我的心不曾需要**来煽动!赶紧举行结婚仪式,让我俩成为夫妻吧。”

“我的儿啊,你疯了吗?”巴萨问道,“只要你两个兄弟的灾难还持续着,你有心情独自快乐吗?谁听说过有黑手新郎的?再等等吧,等到那头黑猪在海里淹死后再说。”

“是的,亲爱的哈森,”泽丽达说道,“等我的两个姐姐恢复真身后,我俩的幸福会增加十倍。我带来的**在这儿,因此她们的幸福就等于是我俩的。”她把酒壶递给巴萨,巴萨让人当作他的面给封存了起来。

一见泽丽达,赞芭卡充满了快乐,还愉快地拥抱了她。然后,她邀上所有朋友,带头走进了花园,然后坐在一个漂亮、粗壮的茉莉树枝下。可她们刚坐定,就吃惊地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在墙的另一头气冲冲地讲话。

“忘恩负义的姑娘!”那声音说道,“难道就这样对待我吗?让我永远藏起来!这洞子对我来说,可不够黑、不够深啊!”

唯一的回应是一阵大笑声。这声音继续说道:“我都做了什么要遭来这样的鄙弃?我设法给你们弄来美丽的护身符,难道这就是你们答应我的事?我把肯定能带给你们好运的黑猪赐给了你们,难道这就是我该得到的报答吗?”

一听这番话,听众的好奇心达到了顶点。巴萨命令自己的仆人立刻把墙拆掉。墙拆了,可没见着那说话的人,只有两个美丽绝伦的姑娘,看上去十分从容,还欢快地跳着上了一个平台。跟她们在一起的是个老仆人,巴萨认出是古娄库,也就是宁吉尔以前的监护人。

一见到巴萨,古娄库吓得直退缩,因为宁吉尔是从那儿让人抢走的,这回落在巴萨手里除了一死,没别的指望。但巴萨做了原谅他的手势,还问起他投崖时是怎样逃脱死亡的。古娄库解释说,是一个苦行僧救了他,他疗伤,还把他送给在场的两个女子做仆人,他一直效劳至今。

“可是,”巴萨又问道,“刚才那声音提到的小黑猪在哪儿?”

“我的老爷,”其中一个女子回答道,“您一下令墙拆,您听到说话的那个人一听拆墙声被吓惨了,于是追上那只猪跑掉了。”

“那立刻追他,”巴萨大声说道,但两个女子只是微笑。

“别害怕,我的老爷,”一个说道,“他一定会回来的。您只需下令把洞口堵住,因此,他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到这时,天渐渐黑了下来,他们都回到了宫里,在离女眷们住宿楼不远的一个气派长廊里,咖啡、各种水果都摆上了。巴萨接着命令把那三个犹太人带到他的面前,借此了解是不是这两个姑娘在旅店里强迫他们跳舞的,可让他心烦的是,当看守他们的人去推墙时,三个犹太人趁机逃跑了。

一听这个消息,犹太人苏弥吓得苍白,看了一眼《符咒秘籍》,她脸马上露出了笑容。她半大声地朗读道:“没理由感到不安,他们会抓到苦行僧的。”就在这时,在哈森却大声痛惜,说这头好运到,那头她逃掉。

听到这一回忆,巴萨手下的一个差使大笑起来。“老爷,这个好运跳着到来,”他说道,“那个好运拄拐离去。别害怕。她不会走远的。”

听到他那离题的插话,巴萨吃了一惊,命令他离开房间,没叫不准回来。

“遵命,老爷,”差使说道,“可等我回来时,那可是一大群,您会十分高兴地欢迎我的,”说完,他就出去了。

当没有旁人时,宁吉尔转身面朝两个漂亮的陌生人,求她们帮忙。“我兄弟和我,”他大叫道,“对三位绝色姑娘充满了爱意,其中两个却受到残酷的咒语控制。如果她们的命运碰巧掌握在你们手里,你们会不会全力恢复她们的幸福和自由呢?”

不过,年轻人的请求却把两位女士惹火了。“什么,”其中一个大声说道,“对我姐妹俩来,恋人的痛苦意味着什么?命运夺走了我俩的恋人,如果由我俩决定来这事,全世界都该跟我俩一样痛苦!”

这一意想不到的回答让在场听到的人惊奇不小。巴萨恳请说话人讲讲自己的经历。在征得姐姐的同意后,她就讲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