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府贴出告示说:抓到强盗三人,明日开堂,钦差亲自问案。
丰县治安一向不差,这抓到强盗是头一回听到,一时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纷纷,等着看个究竟。
“大人,你认为是?”皓澈问道,如果说是小偷的话这拿着刀的小偷未免太猖獗了;也只能说是强盗,可是这强盗他怎么会在客栈下手?而且在明知道有官府的人在的客栈下手,这怎么也说不通啊。
“你以前见过这三人吗?”柳守策问道立在那负手问道。
皓澈想了又想,摇摇头:“没见过。”他在家的时候大多也不出门,哪里会跟人结仇?那就排除了是仇家来寻仇,为了证实自己的记忆没有偏差,他还特地的给那些人画了像,将画像给左邻右舍的人看,大家也都说没见过此人。
“这三人到现在都未开口,只怕大人明日开堂也不好办!”皓澈不免有些担忧,这三人只怕是受雇于人,这上了堂那肯定要打草惊蛇了。
“本官思来想去,也只有来一个引蛇出洞了。”柳守策摸着他那不多的胡子,胸有成竹的道。
看着他的模样,皓澈虽然不知道他有何打算,却也安心了不少。
第二日一早,这堂下是挤满了来自四里八乡村民,大家都要看看这钦差居然在客栈里抓到了强盗,这可是奇事。
随着“威武”声起,苏知县一拍惊堂木,整个堂下都安静了下来,只有他自己开始滴汗,这不是钦差亲自审吗?怎么还是他升堂?在天圣朝开国的时候,先祖就立下规矩,任何官员不得越位。就是说你是什么职位就做什么职位的事。
所以这升堂审案的还是苏大人,而钦差只能是问案。
“堂下所跪何人?”“尔等可知罪?”这苏知县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可是堂下一点声音也没有外面的窃窃私语之声倒开始响了。
苏知县早已大汗淋淋,习惯性的拍了下惊堂木,“啪“的一下,“给我安静些”瞥了一眼旁边的柳大人,见他眉头微微一皱,已经再一次拿起的惊堂木便轻轻的落下了,不大不小的喊了一声“肃静”。清了清嗓子,继续问道:
“你们俩在前天晚上偷偷潜入暂住在客栈中的虞皓澈的房间,进行不轨的行为,本官有理由相信,这是一宗入室强盗案,在人证物证俱面前,还不老实交代。”
“不要以为不说话本官就拿你们没办法了,给我用……”苏大人话还没出口,就听到一旁的咳嗽声,忙停了下来,说道:“本官会让你们心服口服,先传人证。”
“堂下何人?”
“草民虞皓澈叩见大人。”
“你给本官说说当晚情形。”
皓澈一边说着一边不时的瞄着人群中,虽然柳守策说已经安排了人在人群中等待可疑人物的出现,可是他还是忍不住的好奇,今日审案他们也知道不会有什么结果,如此大张旗鼓的动作,只是要告诉那幕后的人,他们的阴谋没有得逞。
按照柳守策的分析,这三人应该是来阻止他们在丰县查案的,
他们的目的可能是在柳守策,可是因为不清楚到底在哪间,而又见黄昏时分柳守策去了皓澈的屋子,便以为那是他的房间。而现在他们的任务失败了,如果幕后的人也在这丰县,那去听案是极有可能的,甚至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
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即便被告否认,那也是可以入罪的。
“被告,如果你们还不开口,本官就要宣判原告所言属实,判尔等死罪。”苏知县心里可高兴了,指着他们最好不要开口,这样他轻轻松松的就算是过完堂了。
这几个人还真没有开口辩解什么,只是低着头跟着狱卒回牢房去了。
傍晚时分,狱卒给他们几个送菜,说道:“快吃吧,有人给你们送吃的了。”放下食盒便要往外走。
“请问谁送的?”三个中一个年长的问道。
“这我就不管了,我只管拿钱办事,你们吃不吃,不吃拉倒。”说着他就作势要收起那个饭盒,那另外两人急忙挡住他的手,笑着道:“吃的,我们吃的,麻烦官爷了。”
狱卒哼了一声,站起来走了出去。
“大哥你怎么了?”
“我总觉得哪里不对。”
“哪里不对啊,一定是他送来的……”
“嘘,不想活了啊!先吃饱再说。”另一个人拿着一个鸡腿塞进他的口中。
“这菜不错。”“这酒也不错。”两人边说边吃,这年长的刚想动筷子,却见两人都不说话了,捂着肚子,不一会开始不停的将那食物吐出来,浑身抽筋,面如土色。
他吓得大叫起来,“狱卒,狱卒……”
狱卒慢悠悠的走进来:“吵什么吵,老子在……”他一见到这一幕也吓的双腿发软,“这是怎么回事?”连连叫道。
“捕头捕头,出事了!”一路叫着跑出去。
捕头,大夫和柳守策还有皓澈一起到牢房的时候,那两人已经不治而亡了,死因就是中毒,大夫查验了一下,就是那饭菜中有毒。
“这饭菜哪里来的?”柳守策生气的问道。
姗姗而来的知县和师爷面面相觑,见到这情形当场就懵在那里了。
狱卒只得老实交代,他收了人家好处,就替人家带了饭给人犯。以前也有这样的,都是犯人的家属怕人在狱中吃不好,这狱卒也没想到这事会弄成这样。
柳守策听完后,就让人将这人犯带到了另外一间,人犯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特意说道:“给我留意着点,这人还没死完呢!”他看了一眼人犯,见他浑身一哆嗦,就知道这效果是达到了。
第二天一早,柳守策就带着皓澈去狱中看他,那个人显然一夜没睡好,双眼布满了血丝,重重的黑眼圈,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好多,这一夜看来将他折磨的够呛,他见到柳守策他们后,忙抓住柳守策的袍子说道:“大人,我说,我说,我叫阿大……”
原来他们是隔壁镇上的几个混混,平日里也没什么事,一直在街上混混,也就是几天前,一个人找到他们让他
们干一票大的,说事成之后给他们一人一百两银子,这三人一听这是眼睛都直了,没二话就同意了,可是一听说是要刺杀钦差又有些害怕了,可是那人就撂下一句狠话:“要么你们全家死,要么钦差死。”三人知道这已经没的退路了,把心一横也就干了。
“现在我只求大人能保我和家人性命,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五岁孩儿。”说着他早已痛哭流涕。
“那你可知道那人是谁?”皓澈问道。
“我知道,可是我……”他看了下周围。
柳守策明白他的意思,忙屏退左右,只余下他和皓澈。
“当时我好奇他的来头,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就跟踪过他一回,要不是因为知道他是什么人,我还真不敢做。”
“什么人?”
只见阿大低声说道:“是苏家的人,我亲眼看他进了那苏府。”见两人露出迟疑之色,这人大惊:“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说出来的,你们不要不相信,真的我亲眼见他进了苏府的,而后一直就没出来过,我敢断定他肯定是苏府的人。”
见钦差还在沉默,阿大突然叫了起来:“我就知道,这官官相护,这知县原就是苏家的人,我看你们也不敢拿人家怎么样,是不是?”
柳守策沉吟着说道:“苏家……只怕这幕后另有黑手。”随后又看了一眼皓澈,才说道:“你放心,本官非怕是之辈,答应保你性命必定说到做到。”
阿大这才按下心来,对着柳守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柳守策叫人将他送回了狱中。
“大人准备如何?”皓澈问道。
柳守策凝住的眉毛终于舒了开来,说道:“本官要去报信去了,你带着人在丰县的几处要道给我埋伏好了,一定要将人给我抓住。”
皓澈不可思议的望着柳守策的背影,突然想明白了,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喃喃的道:“爹娘孩儿要为你们报仇了。”
人果然抓住了,原来他是苏府颜氏那房的人,那晚他想跑,被皓澈带的人在城门口逮住了。可是这人却将罪名全部揽了下来,说是因为与那虞家结了私怨这才下了毒手,一把火将那虞家烧了,后来听说虞家的儿子带着钦差回来查案这才害怕起来,雇了人要将这活口杀了,没想到人没杀了,自己倒是栽进去了。
这人说的时候犹如行云流水,不带一丝惊恐,不带一丝犹豫。可是却让人挑不出丝毫的错处,苏知县此时七上八下,这到底怎么回事,这苏家也没人来打招呼,这柳大人本也是苏家亲戚,那到底要怎么判呢?苏知县不听的望向柳守策,只见他蹙眉不语,他想了想把心一横,就把案子判了:家丁陈良所犯之罪皆为死罪,判秋后问斩,那阿大在利益**下要取人性命,现在虽未伤及人命,可是其动机不纯,判他服刑2年,以儆效尤。
大家听完后议论纷纷的,不一会也都散去了,唯有一个带着草帽的妇人一直悄悄的躲在了那门口的石狮之后,她见皓澈跟在柳守策的身后从县衙里面出来,突然冲上前去拉住了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