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太后宴请回来,王贵人对淑妃也不似以前那般热络了,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她,她只是垂首站在一旁,双颊带赤,似有些窘迫。王贵人携着她的手,拉她一同坐了,故意说些闲话。淑妃只是勉强的对答数语,言辞模糊,似有畏缩之意。
王贵人原本见这淑妃是备受恩宠,心中还有了疙瘩,见她那般,悬着的心也就按下了,只是没想到这女人绝对没有表面上这样简单,从这次太后的晚宴上就可断定她与太后早就达成了共识,而她才是个局外人,想到此王贵人不免深深的将指甲嵌进肉中,若是这样,她要好好的想想,该如何才好。
承佑这几日一直忙于处理各地关于旱灾的事情,今年整个南部都出现了干旱,严重的地方,土地开裂而影响了播种,民以食为天,如此一来后患无穷,承佑想要拨款赈灾,可怜国库空虚,他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皇上,王贵人差人送参汤来了!”小安子见承佑点头,这才领着王贵人宫里的宫女银屏走了进来。
“给皇上请安!”银屏将参汤放下却没有走的意思。
承佑问道:“贵人还有话让你告诉朕?”
银屏这才回话道:“娘娘知道皇上正为旱灾一事烦恼,特让奴婢送些参汤来给皇上补补,还让奴婢告诉皇上,这法子总是有的,让皇上放宽心,有空就去琉璃宫里坐坐。”
承佑听了,眉头微微皱起,半响后道:“告诉你们娘娘,朕处理完这些事就去看她。”
“是,奴婢告退!”银屏松了口气,可算完成任务了,眼中带笑,躬身退下。
王贵人的主意很简单,就是让大臣们还有后宫的妃子们捐钱!可是这个事情如果由皇上提出来那就有些强迫性了,皇上登基以来没什么建树不说还要强迫大臣们捐钱,这是说不过去的。
既然是王贵人出的主意,她自然要起表率作用,她除了游说后宫的妃嫔将私房钱都捐出来,更是将自己的嫁妆都拿了出来,说是要多为那些灾民尽点心意;而朝堂之上自然是由王丞相全力支持,他先是将自己祖传的一方价值万金的古砚台捐了出来,还主动要求不领薪俸三个月;此风一竖,果然大家都拿竞相拿钱出来。
此次王贵人帮了他的大忙,承佑自然要对她好些,也因此这些日子都在她的寝宫歇下了。
这日时辰也不早了,承佑原本是要去琉璃宫的,只是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这里,相宜阁被裹在这黑夜之中显得格外寂静,她应该睡下了,去看一眼也好,承佑这样告诉自己。
除了门口两个守夜太监也没见到什么人,他们见了承佑吓得赶紧跪下,要喊出来,承佑示意他们不要做声,怕吵着若水休息。他往内室走去,见莲香从里面的屋子走了出来,就迈进了里间的屋子,且不急着进门,只是倚着门看着若水,就见若水一脸的素净,披着乌黑的头发,穿着一套妃色的中衣,越显得
眉若远山,玉骨玲珑。
苏嫣一抬眼就见承佑已除去了皇冠,穿着一套黄色的便衣,含笑望着自己,忙要福身施礼。
承佑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握在手中不让她行礼,边盯着她看边说道:“朕过来看看你,以为你歇下了。”
苏嫣面带羞涩,顺势靠着他身上:“皇上不来,我也睡不着,便晚些睡!”
承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定定的看着她:“朕人没来,可朕的心从未走过。”一个拥有天下的男人,能够这样深情款款的说出这番话,相信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动容。苏嫣明知道他这话是对若水说的,可是还是不自觉的被感动了,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他以为她是若水,而她则当他是承麟。
良久,苏嫣道:“皇上还是去王贵人那吧!”此时她尽量不去惹王贵人,在宫中树敌太多可不是明智之举,一个皇后已经够她受了。她低着头,为他整了整衣服。
承佑抓住那双细软的柔荑:“你也早些睡!朕明日来看你。”
苏嫣点点头,欲言又止。
承佑好似明白她的担心,说道:“皓澈你就不用担心了,朕嘱咐过柳爱卿让他好生照顾的。”
苏嫣忙俯身行礼:“谢皇上,只是臣妾不希望因为他是臣妾的弟弟而得到皇上的特殊照顾,还请皇上明白。”苏嫣这么说表面上是让承佑以为她公私分明,实际上是真不希望这虞皓澈插手的太多,他可不是一个好棋子,他看她的眼神就让她觉得他能将她看穿一般,她很不舒服,所以说什么她也不能任由他借着自己的名义大展宏图,将来成了自己的绊脚石,后悔都来不及,要将这样的苗子扼杀在摇篮里。
承佑看看她,溺爱的捏了捏她粉嫩的脸蛋,叹道:“你啊……放心,朕知道了,好好休息。”
“送皇上……”苏嫣在这门口目送着他走远,这才回到屋里躺下,这皇后消停了,可是这王贵人和她的战役算是开幕了。
柳守策和皓澈在镇上走了一天,也没找到相关的线索。这一路上皓澈一直是沉默着的,要么就是柳守策问一句,然后他答一句。
“你是不是有话要问我?”两人回到客栈,柳守策也不急着休息,而是拉着皓澈坐下来品茶。
“学生不敢!”皓澈站了起来躬身道。
柳守策笑着道:“坐下,我们只是随意谈谈无需拘礼。”
皓澈这才坐了下来,想了想,终于还是将心中疑问说了出来:“知县大人的昏庸大人你也见识到了,为什么没有将他革职?”
柳守策摸了摸胡子,眯着眼道:“你以为我是因为他是苏家的族人才不办他的吗?”见他不语,柳守策就知道他定是这个意思,笑了笑继续说道:“皇上执掌江山时间尚短,官员体系盘根错节,要想改制岂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就比如说这个知县,他是一县的父母官,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如果让
一个贪得无厌的人当了,那遭殃的就是整个县的百姓,这苏知县虽然贪,但他胆子小,只敢做些小动作,人虽然糊涂,却也不敢犯大的错误,这样的官最多算是个糊涂官,昏官。”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是纵容他们犯错。”皓澈说道。
“是这样的。”柳守策点头,“可是再没有合适的人选之前,也只能如此。”
“如果不去选拔新的贤能,那么永远不会有合适的人选,我们的国家将更加的腐败。”皓澈说的有些激动。
柳守策不住的点头,眼中满是赞誉之色,心里却十分明了,这个人一旦成长起来,若不能成为盟友将是很可怕的敌人。
“皓澈,改变是需要时间的,你想,老夫也想,皇上更想,可是这一切都不能着急,你懂了吗?”
皓澈点点头,他明白柳守策说的是实话,纵观历史全局,一个皇朝接班人的交替势必是百废待兴,只是要看如何去做而已。
两人又聊了会,这才分开来,各自去休息。
皓澈拨弄着那烛台,拿了把剪子剪了剪烛花,烛火摇曳,他看着看着眼睛就有些发酸涩,便熄了蜡烛,躺**去了,可也真怪,躺下了又睡不着。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之时,窗外晃动的影子吸引了皓澈的注意。由于今夜是满月,月光将两个鬼祟的影子照映在窗口上。他直觉的跳下床,四周找不到可以充当武器的东西,快步打开内房的门,小花厅的盆景、椅子倒是可以充当一下。抓起一张椅子对门口瞄准。这柳守策睡在中庭另一边的上房,随从是在下房,这来人居心否侧,待到他们听到呼救声,怕他早已一命呜呼了。因此此刻唯一的办法便是自救,解决一个是一个,然后一对一这样就简单的多了,当然前提是刺客只有两个人。
门栓被由门缝外伸入的匕首无声无息地挑开。门往内推开一半,就有个身影轻巧的闪进来。不由分说,皓澈使尽全力将椅子敲向那个第一个进来送死的倒楣鬼后脑勺。一声闷哼,那人倒了下去。
“有埋伏!”门外的男人低咒一声,接着两把亮晃晃的大刀跟着两个魁梧的身形跳进来!这下可以确定了,不是两个人,而是三人,看他们的样子,是有备而来。
想想只有拼了,皓澈起身抓起被单往那两个男人头上罩去,随后抄起椅子用力的敲打那一团挣扎的人影,他毕竟人还小,杀伤力不够,那两个男人挣扎间,那不长眼的大刀划过了他的肩膀开了道血口,皓澈只觉得肩膀一阵灼热疼痛,大概伤口也不深,一时之间倒也不会那么难以忍受,而且现在保命要紧,自然不会感觉太多。
那两人终于将被单扯下,愤怒的头上冒烟,一个毛头小子还能摆不平,当即挥刀看过去,才高举刀柄,却同时瘫倒在地了,原来柳守策听到声音,外衣都来不及穿,带着他的两个随身侍从匆匆的赶了过来,幸亏来的及时,否则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