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琳自然知道祸害皇家子嗣是多大的罪,可是当时她真的不想的,若不是那只猫,若不是那个推手,怎会如此?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孩子没有了,她呆呆的跪在那冰冷的地砖之上,膝盖上隐隐的痛提醒着她已经跪了很久,她抬头看到承佑阴着脸从内室出来,那双眼睛好似一把利箭锋利的将她穿过,那一刻她只觉得浑身冰冷,而额上竟渗出了细密的汗。
“皇上恕罪!”秋琳整个人匍匐在地上,低低的哭泣声使得她微微颤抖。
“即日起将皇后禁足坤仪宫,去除管理六宫之权,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得进入坤仪宫。”事情不全是秋琳的错,或许说她只是一个替死鬼,可是承佑无法轻判她,或许说,没有夺取她皇后的称号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即日起淑妃协理六宫,处理日常事务!”
“臣妾遵旨!”
“以后要辛苦淑妃了!”
“为皇上分忧是臣妾的责任!”她莞尔一笑,可是苏嫣知道,以前她笑还有几分是真心,现在却全是敷衍,她越来越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披着人皮的牵线木偶,身不由己。
苏嫣回宫后,没吃几口饭,就躺下歇息了。朦朦胧胧间,她感觉有人站在她的床头,猛的一惊,坐起身来,竟然是康旭,没有由来的竟流下了泪。
他替她擦了泪,将她紧紧抱住。
他不是该在云州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苏嫣的无数问题在脑海里盘旋,可是最后竟变成:“我讨厌现在的我,好讨厌!”
康旭的吻轻轻点在眉心:“我喜欢以前的你,更爱现在的你!总有一日,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苏嫣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摸着那一吻的余热,脑海中一片空。
“娘娘!人已经走远了。”莲香的话将她从恍惚中拉回现实,迅速将眼神中那一抹落寞敛去。
“说吧!”苏嫣走到椅子边,坐了下来。
“太后说你做的很好,希望你能为后宫的繁荣再增添一点新气象,那样你会比皇后做的更长久。”莲香本就是太后身边的人,原本想离开这宫里的是是非非,可是终究还是回来了,当得知自己的亲人在太后手中,她更是不得不效力于太后。
“还有一件事奴婢想提醒娘娘!”莲香的语气与刚才的完全不同,带着几分柔软:“娘娘还是离颜大人远些,这万一让人撞见了,可是死罪!”
苏嫣淡淡的道:“你没告诉太后?”
莲香忙摇头,跪下道:“奴婢虽然是太后的人,可是奴婢亦不会什么都告诉太后的,奴婢是身不由己,还请娘娘原谅。”
“傻丫头,我怎么会怪你呢!”苏嫣抓着她的手将她扶了起来,“我信你的,我知道你不会存了心要害我,所以你还要帮我。”
“奴婢会的,只要奴婢能做到,奴婢万死不辞。”莲香眼中满是坚
定。
“你去把我和颜大人的事告诉太后!”苏嫣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这……”莲香大惊,不明白这是否是一种试探,呆呆的站在原地看着她。
“去吧,我知道你家人都在太后手中,你越是说的多,对你就越是有好处,而对我来说也未必是坏事。”苏嫣看着那个染着凤仙花红的指甲在昏黄的烛火中好似闪着血一般的光,心中陡然一片严寒。
“是,奴婢这就去。”
颜康旭此次从云州回来不仅带回来在李啸府中查出来的大量的黄金,更带回了李啸的账本,可谓是人脏并获,李啸无从抵赖,原想在审出一些什么,可是李啸一人将所有罪均揽在了身上,承佑也并未手软,按照我朝律法,贪污超万两者,立斩。
当夜,承佑召康旭在御书房密谈。
“你可怪朕囚了秋琳?”
“皇上有皇上的考量,臣不敢枉议!”康旭恭敬的低头拱手。
“秋琳为人率真,此时你做任云州,她难免会受到牵连,所以禁足对她来说不是坏事。”承佑走了下去,拍了拍他的肩膀:“朕答应过你的自然不会忘记。”
“臣答应过皇上的也不会忘记。”
“皇上臣已将云州的粮食分别运往蝗灾严重的地方,在云州各个地方也设了救助点,以安定民心。”
“可恶!”承佑手握成拳,狠狠的砸在了玉案之上,指骨之上隐隐露出血色:“该死的东西,光云州一省居然克扣了这么的多粮食和钱银,难怪百姓苦不堪言。”
“皇上息怒!龙体要紧。”康旭劝道。
承佑顿了顿道:“朕原本意要选拔一批新秀来当大任,可惜竟发现在当朝风气之下,竟是人人依附,分党分派。”他微微的叹了一口气,满是失望又透着些无奈。
“皇上,十年寒窗又有谁不想功成名就!”康旭宽慰道。
两人静静的站了一会,承佑见康旭好似有话要说,却又在犹豫,说道:“你我君臣还有什么话不好说?”
“皇上当初答应达弩在今年过冬之时将提供他们一定的食物,以便他们过冬之用,这天是越来越冷了,怕这达弩不久就要来索要了。”康旭有些着急的说道。
承佑倒抽了一口气,整个人瘫坐在椅上,“朕都忘了这件事!这可如何是好?”
“我们是自身难保,只怕到时候无法履行诺言,导致两国战火重燃!”康旭忧虑的道,“还望皇上早做打算!”
承佑自然也想到了,战争是他最不想看到的,好不容易谈来的和平,现在又要去破坏吗?可是自己都没有足够的粮食,如何能助他们过冬呢?
“皇上此时边关只有云将军一人,万一达弩来犯,他一人怕难以应付。若皇上信得过臣,臣愿请家父出征!”颜康旭双膝跪下,手抱拳,请命道,他知道承佑即便心中
万分不愿意,可也是不得不从之。
果然承佑客气的虚扶一把,客气的道:“朕还会不相信你吗?只怕颜将军?”
康旭站起来回道:“家父年纪虽然大了,可是国家有事,又岂会做事不理,皇上无需多想,臣回云州之时,就是家父出征之日。”
“好,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承佑笑着道。
自李啸被判斩立决后,太后一下苍老了许多。她没想到儿子宁愿启用颜党,也不用她的至亲。这份固执倒是又让她想起了先帝,只是先帝能很好的掌控大局,而她的儿子,当今的圣上,只怕还没等翅膀长硬就会被人把毛都扒光,自己还浑然未觉。
“太后,气大伤身!喝点莲子羹消消火!”李嬷嬷端了一碗莲子羹到皇太后的跟前。
“你说哀家是不是真的老了?”皇太后吃了一口,推开了李嬷嬷的碗,摇摇头,眼中几许悲凉,她辛辛苦苦的将承佑捧上了皇位,她所做的一切确有私心,可是她的眼中,江山依旧是李家的江山,她所做的也绝不会影响到江山社稷,为什么承佑就容不下?要怪也只能怪李家的人太贪心,现在闹成这个局面,恐怕将更加难以收场,皇太后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感到力不从心。
“娘娘不老!只是这几日来连日操劳才会有疲倦之感!”李嬷嬷自然知道她为何会这样说,安慰道:“李大人刚才来了,说有海州、磁州刺史写来的信要呈给娘娘看,奴婢说你在休息,让他把信留下,先回去。奴婢想着娘娘现在见他着实有些不合适。”
皇太后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目光,说道:“哀家身边幸好还有你!”
“能伺候娘娘是奴婢的福分!”李嬷嬷躬身答道。
李嬷嬷将信念了一遍,无非就是想保李啸一命还有对未来的忧虑云云。太后示意李嬷嬷将信烧了,看着那信一点点的被火苗吞噬,皇太后更加肯定了自己心里的主张,云州之事是过去了,可是她想要的是在承佑还有所顾虑的时候,给李家和自己寻找一条新的出路。
“哀家让你去见的人,你见过了?”皇太后问道。
“去了,奴婢按着娘娘的意思在李家的众多女儿中悉心挑选了一下,奴婢觉得最合适的非李湘珞莫属!”
“湘珞?李啸的女儿?”
“是的!想必娘娘没见过她。”
皇太后点点头,道:“给哀家说说为什么?”
“李啸大人即使死罪可免,活罪亦难饶,而他的女眷自然是为奴为婢,湘珞天资聪颖,自然会珍惜这难得的机会,更好的为太后效力,将来得宠了必不会忘记娘娘的大恩,更重要的是她像极了一个人!”
皇太后一脸好奇的盯着她。
“虞若水!”
“男人总是难忘初遇时的美好,一个更年轻的虞若水……很好!”皇太后脸上终于漾开笑脸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