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琼花一苑开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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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苑门的时候,出状况了。苑门旁书着几个大字:带凶器者,不得入内。

我们齐齐看向齐风和二哥。那阴阳脸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搐动了一下嘴角,道:";刀在人在。";说罢往苑门外一站,便再不动作。

周狐狸摇头晃脑点着他说道:";美色当前,你还这般死心眼,不可教也。";

大家都笑了。二哥解下腰间飞虹剑,走过去递给齐风,道:";我随殊儿进去。";

我点点头,朝他们挥挥手,率先迈步走进了苑内。

被寓为陵国国花的琼花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远远望去片片彩云锦缎,层层叠叠飘浮在地上,尤其轻风一吹,细叶田田间,彩霞追月般的美质款款的袭入人的眉头心头,再挥不去。

走近再见,深红浅红,粉色、白色、紫色、黄色各不相同,各有神韵,那花朵大若掌心,花瓣一层压过一层,中间***丝丝如发,既有牡丹的雍华,又不失兰花的幽雅。更值一提的是它的颜色,纯纯然然,各色花朵虽然相距很近,可是依然各自绽放,红的愈红白的愈白,见不得半点含糊。再加上细雨初霁,上面镶着闪闪珠痕,衬得那琼花更加晶莹绚丽。

我忍不住伸手欲摸,被周允乾一把抓住,他道:";此花虽美艳不可方物,却摸不得,有毒。";

我摇头婉惜,再一想,也便了然,若人如此花,能有自我保护本领该有多好。那青竹公子宇文留琉也就不至于被他弟弟如此强迫了。

不由望向宇文留琉,笑道:";如此良辰美景,若无诗点缀,就太遗憾了。留琉,为表谢意,作一首诗送你如何?";

那诗痴立即冰释眉端,连连点头。那远山淡黛比琼花还要美丽。

我低眸看着这花,猜测此花定是耐寒的,在这雨后清风中欲见精神,心内不由更加喜欢,却又碰不得,手痒痒的难耐,只得负于背后。再望向陪在身旁的三位绝世佳公子,真真是环肥燕瘦,各具特色,在这琼花丛中,简直养眼的紧。再也忍不住,开口吟道:

细雨晴霁江水东,风光懒困倚清风。

琼花一苑开无主,可爱深红爱浅红?

";好诗。";三位公子才要开口说话,琼花苑深处竟有人抢先道出声来。

我们闻言,互望一眼。难得今天清静,怎么又冒出人来打扰?

肖佩旬微皱了一下秀眉,低语道:";可是巧了,熟人。殊儿,你们随我过去,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吧。";

说罢,紫衣一飘,便转过簇簇琼花,往彩云深处走去。

我们只得紧跟其后,周狐狸亦皱了皱眉,抬起清澈眸子警觉地四处张望了一下。而二哥不动声色,有意无意的挡在我身前。

转过拐角,前面竟是一个四柱方亭,只见亭内,策王肖佩旬正陪着三个人说话。

左边那位自然认得——陵王宇文留璃。

怪不得如此美丽的琼花苑竟然人迹稀疏,原来是有贵人在此。

再往宇文留璃旁边看去,一位深遽清瘦的中年男子,捋着胸前三缕长须正含笑往这边看着。他右侧,挺身站立着一个身着官衣的年青,五官尚算出色,只是眉宇间蕴含着太多煞气和傲气。

肖佩旬见我们都跟了上来,温温笑道:";陵王陛下自是不用我介绍了。而这位,便是我的师父,世人称为诗圣的任肖祯。旁边这位,我的师弟,策国护国候任翼。";

诗圣么?原来,策国真的是有备而来,连久不出世的诗圣都请出来了,可见,对这诗赛是势在必得了。我不由瞟了一眼亭间含笑的肖佩旬,那幽兰佳人见我看他,双眸微眨,回我莫名一笑。

我暗叹一声,随其他二人走上前施礼,";晚辈见过任前辈。";

然后又与那神情傲慢的任翼相互见了礼。看他眉目,多半与这诗圣有亲缘关系。

二哥远远的站定,黑漆漆的眸子一直望向这边。

肖佩旬一一把我们介绍给任肖祯,那人微微一笑,神态从容的点头道:";年轻俊杰,不同凡响呀。";

古人道: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人稳如泰山,不卑不亢,果然有些世外高人的风范。

旁边的那位护国候任翼就差多了,精光闪闪的双眼一直紧盯我不放,";闻名不如相见,也不过如此。";

我不由一笑道:";可不是么,本不过如此。让护国候见笑了。";

那人见我这笑容,竟是一愣,然后眼睛立即暗淡下来,退于诗圣身后,再不说话。

旁边的宇文留璃望了我们四人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难得聚得这么整齐。都进来坐吧。咱们年轻人,就应该多亲多近。";

谁跟你多亲多近?你这人心思比耄耋老人还要老道,怎么敢把你当成年轻人。

我暗自哼着,一动未动。其他两人见我不动,分站我两侧,亦淡笑不语,不为所动。

";刚才,那首诗是哪位作的?";任肖祯微笑依旧,扫视我们一眼问道。

我上前一步回道:";是晚辈所作。";

";嗯,初听清浅,久品不凡,颇具风韵。不错。";他捋着胡须点评道。

他身后的任翼又似有似无的哼了一声。

我不由奇怪的望向肖佩旬,我与此人并不认识,何故对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脸的?

策王肖佩旬只是嘴角翘了一下,没有说话。而那秀丽眉端,却一直弯弯如弓,再没有舒展开来。

笑面虎陵王阴阳怪气道:";晏国师连策国长公主都能胜过,自然是文才卓越,不同凡响了。";

说罢,阴沉眼神闪动,有意无意的瞟过任翼。

我忽然有些明白,笑道:";以讹传讹,街头闲言罢了,陛下竟然也会当真。";

那陵王冷笑,一挑衣襟坐在石凳上,挑眉笑道:";朕当不当真到是无关紧要,只是长公主自己,却是当真了呢?";

而那任翼听闻此话,连呼吸都急促起来。望向我的目光更加凶猛,若非旁边有这许多人在,恐怕早就把我撕巴撕巴吞入肚中了。

我不由苦笑,这个黑心的笑面虎,明罢着挑拨离间么,简直龌龊小人一个。

肖佩旬陪他师父也坐了下来,斜望了陵王一眼,淡淡说道:";陵王陛下,对此事到是关心的紧呢。";

阴险陵王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在议论人家寡姐,不由讪讪笑将起来。大家皆不理他,各自看向各处。

好没意思,出门竟是遇到鬼了。

来时的满腔兴致一泄千里,我上前一步拱手笑道:";雨后新寒,晏殊身体不适,先行告退。请诗圣老前辈见谅。";

说罢,不等他们回答,转身往苑外走去。周允乾和宇文留琉也随着一弓身,跟在后面往外走。

";哥哥——";阴险陵王忽然拖着长音说道,";诗圣老前辈还在呢。";

青竹公子抿抿嫩红薄唇,立即冷下脸色,极不情愿地挪到他弟弟身旁坐下,素手把玩着纸扇合了又开,开了又合。

我冷然看他们一眼,朝周允乾和二哥递个眼色,继续往出处走去。

绕过琼花簇簇,眼角余光里,但见那美人策王,姣洁玉面黯然,清秀眉黛颦颦,坐于琼花苍穹之间,若融于彩云锦缎间的仙子,紫色衣裳无风自飘。

唉,朝云暮雨,风云瞬息万变,来时好好的四人,去时,却只剩下两条人影,于若隐若现的阳光下消暗前行。

只是不知道,错过今日,可否还会有这般快乐的时光供你我同享?怕是,再也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