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手一拿起画笔,心中就一粒尘埃也飞不进。”读日本著名画家上村松园的关于创作和人生自述的三本书(《美人的事》《更有早行人》《一念一事》),虽是人生创作谈,但松园在用大量的笔墨讲她的母亲。
松园还在母亲肚子里时,父亲就去世了。她由充满男子气概的母亲一手带大。令人唏嘘的是,长大后的松园,二十七岁未婚生子,也做了单亲妈妈。
明治二十一年,母亲将松园送入绘画学校。那时的日本社会对女孩学画不理解不支持,松园的叔父也狠狠地责备松园的母亲,但是母亲说:“可那是她喜欢的道路呀。”
松园的母亲一个人经营着茶叶店铺,还要赶做裁缝活,一直支持、鼓励着松园的学画之路。母亲也爱画画,松园说自己走上画画这条路,完全是受了母亲的影响。遇到旧书摊上卖绘本,母亲也会买回家自己临摹,松园从小看到这样一个“有绘画之心”的人,很难不受到影响。松园的儿子和孙子日后也走上了绘画的道路,成为日本知名画家。正是应了那句话:教育的第一步,是做给孩子看。
虽说全力支持女儿拥抱热爱的事物,但松园的母亲并不是一位一心望女成凤的母亲,她给了松园一个宽松自由的成长环境。有一次,年轻的松园要画一幅画参加一个重要的展览,时间临近了还是画不出来,正在焦虑懊恼之时,母亲一句话让她放松下来,母亲说:要不,今年就别画了。
松园的母亲有一副好身体,九十多岁高龄才辞世,一生活得深情又达观,爱孩子,但没有让孩子成为自己人生的全部,在自我的成长上从不放弃。正是这样的姿态,给松园上了一堂珍贵的人生之课。那些永不枯竭的爱与支持,已经牢牢生长在上村松园的身体里,成为永远的火焰与光明。
有一个关于母亲的记忆刻在松园的生命里,那是影响她一生的“母亲之姿”:“夕阳西下,四周变得昏暗模糊,母亲丝毫没有发觉……她靠在纸拉门的旁边,把针举到眼睛的高度,右手拿着线头,一只眼闭着,另一只眼睛只留着一道细细的缝,盯着针眼想要将线头穿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