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的七月,酷热难耐,也就到了夜间才有习习凉风吹拂。包赟在天台上安置好两把躺椅,然后自己舒舒服服地躺在其中一张椅子上,抿了一口加冰的百利咖啡酒,觉得浑身毛孔都在扩张,原来人生就如百利酒加冰块,真特么的舒爽。

呃,不对,舒爽地还不够彻底,这美酒当前,怎么可以少了佳人陪伴,于是包赟扭头冲屋内喊道,“朗朗,快点出来。”

房间里有声音传来,“出来干嘛?”

包赟抬眼看了看天空,月亮真圆,于是随口就道,“出来赏月。”

房间里传来一句,“哦,等我把手里的事儿做完,就出来。”

可是左等也不出来,右等还是不出来。

包赟无奈起身,进屋寻找陈朗。只见陈朗端坐在书桌前,正好在打印什么文稿。看见包赟进来,不禁灿然一笑,“等急了?”

包赟“嗯”了一声,“急倒是不急,就是觉得你比较亏。再不出来,那一瓶百利酒说不定会被我全喝掉。”

陈朗无所谓的样子,“你喝掉就喝掉吧,没有了我就去喝威士忌。”

包赟立即断然拒绝,“想喝威士忌?门儿都没有。”

陈朗抬头看看包赟,眨巴眨巴眼,“你自己说你要把百利酒全喝掉的。”

百利酒的度数低得令人发指,是包赟在全盘接管陈朗之后,认为陈朗可以接触的少量洋酒之一。包赟“哼”了一声,悻悻然道,“谁不让你喝了,我逗你玩儿呢。”

陈朗狡黠一笑,心中暗暗鄙视自己不厚道,居然知道抓住包赟的弱点了,虽然包赟的弱点其实就是陈朗自己。

认知是一回事儿,嘴上却不露分毫,陈朗一边想一边把手中的文稿递给包赟,“以普通老百姓的角度帮我看看,能看明白么?”

包赟接过来翻了翻,呵,还真是口腔卫生宣传小常识,配有图片,称得上是图文并茂。包赟仔细看了看,陈朗在上面罗列了不少卫生小常识,比如如何正确刷牙,比如为什么要洗牙的原因,比如没有神经的牙齿最好做牙冠加以保护等等等等,只不过用词全是大白话,不像是公司的宣传册用语,于是颇有些诧异,“这不像是你的水平啊?你写这个干什么?”

“你就说你能不能看懂?”

包赟再看了一遍,“让我看?这不是杀鸡焉用牛刀。就我这水平,应该帮你看看你要发的paper。”

陈朗督促他,“你别贫,赶紧看。丁桦说上次你给的儿童口腔手册特别好,然后他想再做一份成人的口腔宣教知识的小册子,留在朱家尖那边的医院,给老百姓们看看,免得大家一点常识都没有。但是他家里最近事儿多,忙得顾不上,我就自告奋勇帮他做这个。”

包赟眯缝了一下眼睛,心说这丁桦太狡诈了,找我当跑腿的不说,这回连陈朗也利用上了,还侵占我们好不容易的相聚时光。

陈朗看包赟在那里磨磨蹭蹭,语焉不详,就凑过来取笑道,“是又不认识中文字儿了么?”

包赟矢口否认,“怎么可能?我小学语文好着呢,尽得100.再说了我连金庸小说都能看明白,怎么就不识中文字了?”

陈朗“呵呵”一乐,那前两天我们和王鑫陈诵他们一起去剧本杀,你就看不明白剧情。压根不按照你的剧本信息走。”

包赟吐槽道,“那是人写的剧本吗?又**又吸毒还养小鬼还杀了好几个人。还要各种撒谎,掩饰身份。”

陈朗听得忍俊不禁,于是笑眯眯地捏捏包赟脸颊,“脑子不够用就直说。没看出来,真是个乖宝宝。”

好啊,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嘴上说不过那就只能武力解决了。包赟挑眉看向陈朗,然后不紧不慢地将文稿丢到桌子上,然后一把将陈朗箍到怀里,低头看向挣扎无能的陈朗,故意做嗓子暗哑道,“你说我脑子不够用?这可是你故意挑衅,把我惹急了那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陈朗看包赟佯装恶人的模样,心中吐槽说又cosplay上了,台词还能更土一些么?但陈朗也并不扫兴,而是配合地继续缩在包赟怀里,还故意咬咬嘴唇,使绊子道,“你别闹。你觉得智商挺高是吧?那我问你个问题?”

包赟只觉陈朗咬唇的动作都是那样**诱人,很有马上覆盖上去的冲动,但是这智商问题有关他的尊严,于是慨然应曰,“问吧。”

“嗯,很简单的,就是问你,哆啦a梦有几个兄弟姐妹?”

“……”

陈朗得意洋洋,“你说不出来了吧?”

包赟从鼻子里哼哼,“我从小看哆啦a梦长大的,你以为这个问题难得倒我?哆啦a梦只有一个妹妹哆啦美,另外还有哆啦a梦七小子,不过七小子严格说起来不算是兄弟姐妹吧,只能算是好朋友。”

陈朗无比惊异地看了包赟一眼,这小子的记忆力真强大,而且还童心未泯,陈朗一边想着一边却冲

包赟摇头,“不对。”

包赟断然否决,“不可能不对。”

陈朗嘿嘿一乐,“哆啦a梦有25个兄弟姐妹。”

包赟“嗯?”了一声,拼命回想,“不可能啊?我印象里没有这么多啊?”

陈朗正色道,“当然是25个,除了哆啦a梦以外,还有哆啦b梦,哆啦c梦,哆啦d梦……”

包赟石化当场。

陈朗趁着包赟一愣神的功夫,赶紧从包赟怀里钻出啦,哈哈大笑着逃离房间,跑到天台上。

屋内的包赟挫败地摇摇头,是谁说陈朗是书呆子来着?这两三个月的密切接触,包赟才无比惊讶地发现,有其妹必有其姐,她那些古灵精怪的念头和层出不穷的冷笑话,就跟一个巨大的宝库一样,永远也开采不尽,难为她平常总是装得那么一本正经。

包赟一边想一边也跟着走出屋外,看了看现在已经舒舒服服靠在其中一张躺椅上的陈朗道,“好啊,你逗我玩呢?”

陈朗扭身朝向包赟,笑嘻嘻地陪着不是,“谁不知道你智商高啊,以前骗我的时候那叫一个利索,打完九折是28888,你居然可以就能算出原价是32098元,我真是叹为观止啊。”

包赟这才想起这一茬来,“对啊,你不提我还真忘了,你还欠我钱没还呢。”

陈朗白了一眼,“你当我白痴呢?以为我真的相信你修个破自行车就会花好几万,你就老实交代一下怎么弄出的这张巨额发票吧?”

包赟很是惬意地躺在另外一张躺椅上,仰望天空,“弄张发票还不容易,都是哥们。只不过我当时没想到你居然会很傻很天真地写张欠条,答应还钱。”

陈朗“哼”了一声,“你可真敢干,那是讹诈,违法犯罪行为,老天会给你惩罚的。”

包赟翻了翻白眼,“我不过是吓唬吓唬你,你要真的给钱了,我也不敢收啊。再说了,不用老天爷惩罚我,你就够折磨我了,我这大半年吃的苦,比我这一辈子吃的苦还多。”

陈朗一时觉得有些歉然,想想便道,“那回头也换你折磨我。”

包赟认真严肃地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我舍不得。”

陈朗也轻声道,“其实你难过的时候,我也舍不得。”

包赟眼睛一闪,颇有些悻悻然,“你舍不得我什么啊?你总不会是因为同情我才和我好的吧?”

真是老调重弹,陈朗“切”了一声,“你可真够没自信的。”

包赟想了想,这一点上还真没说错,在与陈朗的感情交往上,自己就是没自信。

这边的陈朗却对着夜空发呆,果然有一轮圆月悬挂在半空,也许因为楼层有足够的高度,陈朗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离它是那样的近,甚至能看见隐隐的桂花树图案。

陈朗忽然开口道,“今天几号了?”

“七月二号。”

“那俞天野应该是今天出发去美国了?”

“朗朗,你……?”

陈朗扭头朝包赟一笑,还探头亲了包赟脸颊一下,“天使,你是醋缸里泡大的吧?”

包赟当然不能放过陈朗,揽在怀里就不再放手,一阵耳鬓厮磨之后,好不容易才腾出空来道,“国王,你不要是酒缸里泡大的就可以了。”

陈朗也在意乱情迷的间隙驳斥道,“我就是酒缸里泡大的,怎么啦?”

包赟一边继续对陈朗进行科学探索活动,一边含混道,“不怎么样,大不了酒中有醋,醋中有酒呗。”

“呃?你越发接地气了,这么迅速就把咖啡转化成醋了。呜呜……”

包赟的科学探索活动终于成功地让陈朗无法再继续斗嘴,与包赟投入地亲吻,唯有最后的一丝理智

还在一个隐藏的角落盘算着,“嗯,下回要再问问包赟,哆啦a梦有几个兄弟姐妹?他要是再说25个,我就说他错。应该是51个。”

“因为,因为还有大小写的区别。应该是哆啦A梦,哆啦a梦,哆啦B梦,哆啦b梦……哆啦Z梦,哆啦z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