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上官浅一再刁难,最后还是被突厥王胁迫上了马车,马车里垫了厚厚的一层被子,倒也不会显得太颠簸,但是她的心里还是不爽。
这算怎么回事儿?威胁她,胁迫她!突厥人都这么霸道的吗?
都不知道突厥王到底怎么想的,偏偏要去劳什子雪山,简直有病。
在上官浅的一路抱怨下,马车慢慢悠悠的到了山脚,车帘被他一把掀开。
突厥王臭着一张脸,“下车。”
“我能选择不下车吗?”
“不下车,我就抱你上去!”
上官浅一阵恶寒,尽管知道他是在威胁她,但是心底还是隐隐觉得,突厥王什么都干得出来!以前从森雅的口中就知道他这个人不怎么样,现在看来完全有道理,他这个人的确不怎么样!
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乖乖的下了车,带着怒气询问,“我走不快。”
“我抱着你走?”
突厥王冷笑了一声,大步上了台阶,而远处隐隐能够看得到雪山,她一阵眩晕,看上去都那么远!那要走多久?
“突厥王!”
她大喊了一声,不远处的人影停下,站在原地眯着眼睛看她,半晌才开口,“叫我森野。”
上官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呆了一下,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眉头一皱,“那么远!我走不到。”
“有捷径。”
听到他这么说上官浅的心才安定下来,至少不用走那么远的路程,不然她真的会累死。
慢悠悠的走到他的身边,怒目微瞪,“突厥王,你再蛮横也好,请你体谅一下孕妇好吗?”
“我会照顾你。”突厥王冲着身后的侍卫摆了摆手,所有人都离开了,他的视线才重新放在她的脸上,“下次叫我森野。”
“为什么?”
“突厥王,太冰冷,叫我名字不好吗?以前你不也是直接叫森雅的名字吗?”
上官浅眼神平淡的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我还以为突厥王室不会在乎她这个公主,早就把她忘了呢。”
“无论森雅还是依杉,除却是公主以外,更是我的亲人。”
上官浅嘴角挂着浅浅的笑容,罢了,她再怎么替森雅抱不平她也无法活过来了。
“走吧。”
他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大步向前走去,上官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喂,不用你照顾我。”
说着大步上前,现在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走几步真的有些累,以前还不明显,现在她体内没有内力之后,她常常觉得力不从心。
就像现在走几步之后她就觉得气喘吁吁了。
“我抱你。”
森野突然开口,不等她回答,直接拦腰将她抱了起来。
“你......”
“想他没事儿,就别在闹了。”
她哪里在闹了?让一个男人抱着她总会觉得不好意思吧,不过为了宝宝着想,也就由着他了。
突厥王口中的捷径是一个隧道,不算宽的隧道,也就能容得下两人行走。
他的力气很大,抱着她走了很久喘气都还是如平常那样,没有任何的吃力。
倒是上官浅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要求下来,被他拒绝之后,她也懒得再说了,反正也不是她累。
走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终于见到光亮了。
“前面就是道口了。”
他低沉的声音在隧道里显得格外浑厚。
“那你放我下来吧,太累了。”
森野瞟了她一眼,“抱着你的人都没喊累,你反而喊累了。”
“我又没要求你抱,再说你觉得累吗?”上官浅没有急着往外走,紧紧的在这里都能够感觉到那股冷气了,随即紧了紧衣服。
突厥王脱下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大步上前,“走吧,注意点脚下别摔倒。”
他的外套很暖和,她也没有拒绝,当即穿好,跟在他的脚步向前走。
越接近洞口越觉得冷,不由的打了个喷嚏。
“冷?”
“嗯。”上官浅揉了揉鼻子,跟在他的身后走出去,望着满山的白,眼睛一时间没法适应。
森野拽着她的胳膊走的小心翼翼,轻声说道,“这里很冷,但是却也很纯洁,你不觉得吗?”
她只觉得冷!嘲笑着望着他,“你的秘密就是雪山?”
“没看到那个小屋子吗?”
他指着不远处的木屋,脸上露出几分向往,“以前我每年都会在这里住上几天,平静心情。”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看着不太远的木屋,却走了整整一个时辰。
平静心情?以前只觉得突厥人蛮横,没想到她还能看到他细腻的一面。
两个人推门而入,也许是他派人来过了,这里的火炉还点燃着,周围也十分干净,当然也十分简单。
她一屁股坐在木**,烘烤着手,小脸冻得通红,她对这个地方十分无爱。
突厥王倒了一杯羊奶递给她,“喝了身体马上会暖和。”
她看也不看直接灌了下去,倒真的觉得身体整个人都暖和了下来,抿了抿唇,眨巴眨巴眼睛看向他,“还有吗?”
森野爽朗的笑了笑,从火炉上拿出一个壶,又给她倒了满满一杯。
“怎么样?”
“很暖和。”
突厥王哈哈大笑了一声,坐在火炉旁,“上官浅,你很真实。”
“什么?”
“我说你很真实,就像是我们突厥女人一样,不扭扭捏捏,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不像大沥大燕女人还要扭捏一番。”森野眯着眼睛看着她,眼神里满满的欣赏。
上官浅扯了扯嘴角,她是比较懒,懒的去装。
再说了,做人真实一点不好吗?何必那么多秘密呢?上一世她活的很简单,倘若不是遭受打击,也许一辈子都会活在自己完美的世界里。
这一世她机关算尽,不过是为了救父皇母后,保大沥罢了,现在大沥保住了,她又何必再费尽心机对人?那样的话活的太累了,她不喜欢。
“想知道我的秘密吗?”
“不想。”上官浅坦白。
他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容,脸上带着失落,“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呢。”
“你又没说是什么。”
“跟我来。”
森野冲她勾唇,主动的站起来向屋后走去,上官浅疑惑了一阵,最后还是跟去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后屋,屋子后便是一个山崖,很陡,风也很大。
“你到底想让我看什么?”
“雪莲花,很美。”
森野站在山崖旁,指着在山崖边上长着的一束白色的雪莲花,上官浅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手不由的拽着森野的胳膊,望着山崖边,果然开着一束雪莲花。
白色的雪莲花迎风而立,很美的一束花,她站在那儿仿佛都能够嗅到它清香的的味道了。
“很漂亮。”
“它就是我的秘密。”森野眯着眼睛开口,低声道,“每次在我艰难的时候,我都会来这里看看它,它的生活环境比我要艰难的多。”
“你艰难?”上官浅挑眉,他的心机颇深,设计了老突厥王,又陷害了各种姐妹子弟才做到今天,如此狠毒的一个男人,也会觉得艰难吗?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眼底染上一丝自嘲,“我不过是为了突厥更好的发展,突厥生存不易,倘若安与世事,早晚会灭绝,所以我有权利让突厥强大起来。”
他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从他做事儿的风格就能够看得出来。
“我们突厥人就像是雪莲花一样,出生在荒芜的地方,所以我们向往肥沃的土地,源源不断的粮食,所以我们的生存之道,就是去夺,去抢。”森野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突厥就是狼,但同样狼也是为了生存才会捕捉别的动物。”
“也许你能换一种方式呢。”
“能换另外一种方式,突厥又怎么会几百年不曾变化?”森野自嘲的笑了笑,站在悬崖上眯着远处看了一番,远处的天空阴沉沉的,快速的向这边扩散着。
“那是什么?”上官浅也注意到了那边,纳闷的问道。
“我们遇到风暴了,这里很危险!”森野的脸色变了一下,拽着她的胳膊转身就走,“我们最好能赶在风暴来临前下山,不然很危险!”
“风暴?什么风暴?”
“突厥每年都会被风暴袭击,人畜死伤无数,不过每年都是下个月才会来,没想到今年提前了!而且来势汹汹!”森野沉声解释道。
两个人脚步加快,但是还是抵不过风暴的速度,他们才走到小木屋风暴就到了,天色黑成了一片,伴随着阵阵强风。
“我们恐怕走不掉了!”森野沉着一张脸,大步走到木屋的中央,用力将其中一块板子掰开,急忙将一床被子丢下去,“快!快下去!”
说话间,风暴已经降临,呼呼的风声格外渗人,上官浅觉得木屋都在颤动。
三步并两步跳下地窖,地窖很冷,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很快,森野拿着一壶羊奶跳下来,伸手将板子盖好。
“我们只能呆在这里了。”
地窖很窄,平时是藏酒的地方,格外阴冷。
上官浅冻得牙根直颤,低声道,“风暴什么时候过去?”
“不知道。”
她闭上眼睛不愿意再问,知道他口中的不知道是在敷衍她,倘若风暴席卷三天的话,他们还能活吗?
手触到小腹,心底带着几分忧伤,到底她还是不属于这个世界。
“上官浅,放心,我不会让你有事儿。”森野沉声说道,将壶塞进她的怀里。
外面的风声很大,呼呼的刮着格外的吓人,两个人窝在酒窖里,森野随意的拿起一壶酒咕咚咕咚便灌了进去。
上官浅浑身抖得不停,伸出手将手中的壶拿出来,喝了一大口羊奶,这才短短的半个时辰,她就有些挺不住了,而外面的强烈风暴还在继续,一点都没有停歇的样子。
“我们会活着出去吗?”上官浅有些迷茫的望着他。
森野用力将被子裹在她的身上,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怕什么?就算死了,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也不孤单。”
她黯然失笑,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的话,本不相干的两个人,现在死在一起,倒也是一种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