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乐队每年夏季巡演结束后都会有一个月休整期,这段时间大家各忙各的,暂停每周排练,也不接演出。

不演出自然也就无炮可约,以往这段时间就会成为江焱的空窗期,他把自己关在家里专心练琴听歌做音乐,倒也没觉得多难熬。

然而今年不太一样,今年有了一个非常方便的约炮对象。

起初只是打算尝个鲜,没想到体验还挺好,因此时隔几天,江焱又约了一次。

他给陆辰辞发了信息,陆辰辞没有回复,而是打了电话过来,说自己正在开会,有点忙。

“那就下班后?”江焱问。

“晚上七点要去参加一个拍卖会。”陆辰辞回答。

江焱意兴阑珊:“陆老板可真是日理万机。”

陆辰辞似乎是迟疑了片刻,不太确定地说:“我也许能挤出一个小时。”

江焱:“一个小时?够用了,来吧。”

他只想回味一下那种爽到灵魂出窍的感觉,不需要太长铺垫,一个小时足够了。

被当成上门服务**的陆老板好脾气地轻笑一声:“等着。”

半小时后,江焱家门铃响起,他放下怀里的吉他去开门,看到一个无比正经的陆辰辞。

这位今天有点忙的画廊老板,不仅穿了一套非常正式的黑色西装,还打着领带,穿着皮鞋,就很……禁欲系。

江焱轻佻地打量着他:“裹太严实了吧,陆老板。”

陆辰辞松了松领带:“晚上那个拍卖会有着装要求。”

江焱伸出手拽了一下他的领带,又松开:“算了,你自己脱吧,我怕给你扯坏。”

“没关系。”陆辰辞自己动手摘下领带,举到江焱面前展示给他看:“它很结实。”

说完,用这根黑色带子蒙上了江焱的眼睛。

江焱在床事方面是个见多识广的人,知道领带有这种用法,但他没想过自己会是被蒙上眼睛的那个。

就还……挺刺激的。

既然都豁出去被人上了,索性心安理得躺平,尽情享受。陆辰辞在这方面实在是个很好的床伴,不仅自己爽,还非常照顾对方的感受,细致体贴到直男无法企及的程度,江焱自叹不如。

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就会变得格外灵敏,江焱听到了自己的喘息声,也听到了陆辰辞的,两个男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像是一段抒写欲望的协奏曲。

“不用忍着,没有人听到。”陆辰辞在江焱耳边低声说。

“什么?”江焱咬紧牙关装傻。

陆辰辞没有说话,只是嘴唇沿着江焱的耳垂一路下滑,停留在喉结处,配合下面的节奏,时而轻柔舔舐,时而重重吸吮。

某一刻,终于到达临界点,江焱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一声低吟从喉咙里挣脱出来。

陆老板的时间管理观念很强,一个小时内完成了自己该做的事,只是来不及洗澡了,穿好衣服就要离开。

江焱懒得从**爬起来,只是看着这位炮友穿好衣服,重新系上领带,又恢复成了一个小时前一本正经的模样。甚至领带看起来都没什么褶皱,果然质量很好。

突然有点后悔,刚才怎么没把他的衣服弄脏。

陆辰辞走后,江焱伸个懒腰,起床去排练室工作。他最近接了几个编曲和音乐后期的活儿,刚好趁乐队休整期赚点钱。

没过多久,接到朱雅的电话。

“阿焱,你在家吗?”朱雅问。

江焱:“在啊。怎么了?”

朱雅:“我想去排练室录个视频,可以吗?”

江焱想起来,朱雅在B站开了个人帐号做UP主,她可能是想给粉丝看一看自己乐队排练的地方。

“来吧。”江焱回答。

一个多小时后,朱雅拎着一大袋子水果来到江焱家。

江焱名义上是迷宫的队长,实际上是乐队里最让人操心的成员。

相比有一份正经工作、需要上班的于期和朱雅,江焱是个纯粹的自由职业者;相比家里有保姆照顾饮食起居的富二代安杨,江焱又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废物。他饮食作息毫无规律,家里的食物只有方便面和饼干,冰箱里全是可乐、桃汁和啤酒。

因此,大家来排练室的时候,总是会给他带一些正经食物,关爱自家主唱健康成长。

朱雅打开江焱的冰箱,却意外发现他冰箱里除了饮料,还有几颗橙子和柠檬。

“阿焱,你居然会自己买水果了。”

话虽这么说,但朱雅才不信这是江焱自己买的。

问题在于,是炮友,还是新交了女朋友?

江焱叼着烟、跷着二郎腿坐在电脑前,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是我买的。”

应该是上次陆辰辞为了做水果汽泡酒叫的外卖,没用完的水果就放冰箱了。

朱雅:“那是谁买的?你女朋友?”

江焱:“不是。”

朱雅:“那是谁?”

江焱:“一个朋友。”

看江焱在认真工作,朱雅就没再追问,在排练室架好自拍杆录了一段视频,展示了排练室里每位成员的乐器,还有自己在窗台上养的一颗小小仙人掌,顺便给仙人掌浇了水。

为了不打扰到江焱,她全程没有说话,想着回家剪完视频再加配音。拍到最后,她把镜头对准江焱,这才终于开了口:“阿焱,你能在我的视频里出镜吗?”

江焱扭头看她:“你不是在直播吧?”

朱雅:“不是,只是在拍视频,回去再剪。”

江焱:“你粉丝都是为了看你,拍我干嘛。”

朱雅:“我粉丝都是迷宫的粉丝啊,他们当然想看你。”

江焱想了想,掐了烟,转过身来正对着镜头,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行,拍吧。”

没想到江焱这么容易就答应了,朱雅开心一笑,刚要商量一下怎么拍,突然注意到,江焱喉结处有一块可疑的深红色。

朱雅表情一滞,脸色黯淡下来,关掉手机摄像:“算了,不拍了。”

江焱:“怎么了?”

朱雅一脸嫌弃:“你去照照镜子。”

江焱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长痘了?”

朱雅气呼呼,不说话。

江焱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

陆辰辞在自己脖子上种了一颗草莓。

这要是被于期看到,江焱可能会嘲笑他少见多怪,但朱雅毕竟是个女孩,江焱只好啧了一声,换了副长辈的口吻故作严肃教育她:“小姑娘家家的,别整天盯着异性的脖子看。”

朱雅只比江焱小三岁,却整天被他当小孩看。要论心理年龄,指不定谁更幼稚呢。

“你可悠着点,俗话说的好,没有耕坏的田,只有累死的牛。”朱雅豪言相怼。

江焱皱眉:“谁教你的?好好一小姑娘,被人带坏了。”

朱雅冷哼一声,垮着脸走了,临走前还凶巴巴地警告江焱:“不许把人带排练室来!”

江焱好脾气地敷衍:“好好好,知道了。”

江焱年少成名,在二十一岁之前,人生一帆风顺,他以为自己几乎拥有了一切,但现实给了他一记痛击,他人生中第一次搞砸了,被最好的兄弟记恨,被自己的乐队抛弃。

后来,他熬过痛苦的迷茫期,决定再次组乐队,坚持做自己喜欢的事。现在这三位队友依然信任并依赖他,相信即使不签公司不做宣传,也能靠他写的歌获得演出机会和歌迷的支持。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内心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质疑自己:你能带他们走多远?你能保证自己不辜负他们吗?

没有人知道江焱这些年来深埋心底的纠结和胆怯,他一边担心自己会耽误三位队友的前途,一边又害怕他们会离开自己。这份压力,无人倾诉,无人分担,江焱只能逼自己默默努力。

知名导演、编剧、渣男伍迪·艾伦说过:性减轻压力,爱情则相反。

江焱不需要爱情,他把自己全部的爱都给了乐队和音乐,而这份爱带来的压力,只能藉由性来排解。

隔天傍晚,陆辰辞打来电话,问江焱要不要出来吃饭。

他说自己在那家云南私厨预订了一桌菜用于商务宴请,结果客户临时有事来不了。

江焱看了看窗外,天色阴沉,像是在酝酿一场大雨。

“快下雨了,不想出门。”

“可是菜都做好了,不能就这么浪费。要不,我给你送过去?”

浪费食物是不太好,可是让陆辰辞给自己送饭未免太矫情。江焱想了想,还是决定出趟门。

这是两个人建立炮友关系后第一次在江焱家以外的地方见面,倒是丝毫没有尴尬,还是像普通朋友一样,坐下来边吃边聊。

虽然所处行业不同,但其实绘画艺术与摇滚乐队之间有很多交集。很多大牌乐队都会跟艺术家合作专辑封面,江焱对这些乐队如数家珍,而陆辰辞则会给江焱讲一些艺术家的逸闻,还有自己在国内外拍卖会上遇到的趣事。

“等你们乐队出专辑的时候,如果需要,我可以介绍艺术家来合作封面。”陆辰辞说。

江焱摇头,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我们可用不起艺术家。”

陆辰辞:“不一定要花很多钱,可以谈资源置换。”

江焱:“什么意思?”

陆辰辞:“比如你们的专辑宣发,对艺术家来说也是个宣传机会。”

江焱:“那更没戏了,我们哪有宣发。”

陆辰辞笑笑:“说实话,我真的不理解你为什么对自己的乐队这么没信心。”

江焱愣了一下,低头夹菜:“我怎么没信心了?”

陆辰辞:“不愿意发专辑,我猜是因为你害怕得不到正向的反馈和认可。不签公司、不做宣发,也许是因为你有一种奇怪的担心。”

江焱哼笑一声,给自己嘴巴里塞满食物,不想回应陆辰辞这个猜测。

因为,自己那点小心思,竟然完全被他猜到了。

对江焱来说,发单曲只是乐队的营生手段,发的多了,线上平台有分成,线下有演出机会;然而发专辑是一件严肃的事,相当于迷宫正式对外亮出自己的身份,告诉大家我们是谁,向歌迷和业界交出一张完整的成绩单。

他确实害怕,怕当自己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却只收获到比现在多百分之十的成绩。

怕自己意识到,原来这些年坚持的一切都是错的,即使签了公司、做了宣发,迷宫也注定只能是小众的狂欢,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像跃迁指南一样获得大众的认可。

他没有想到,认识陆辰辞才没多久,甚至都没怎么聊过这些事,陆辰辞竟然能将自己的心思揣摩的一清二楚。

看江焱不说话,陆辰辞给他倒了一杯野莓汁,温声道:“也可能我猜的不对,玩摇滚**不羁爱自由,你就是不想红而已。”

江焱把嘴巴里的食物咽了下去,赌气似地回答:“对,我就想当个穷逼地下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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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焱,一只扮老虎的布偶猫。

(没有要泥塑他的意思)

(泥一下倒也无妨)

(其实早就想说了)

(迷宫小公主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