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俩都太激动了,怎么都不好好说话呢?”苏言听完她的叙述后感叹到。
周叶的情绪仍然没有平静下来,她的音调再次提高:“我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就很气愤了,我以为这根本不足以动摇他对我的信任,而他宁愿选择憋在心里自己难受同样让我难受,也不来问我具体情况。我们四年的感情,他这样直接把我判刑你让我如何理智?”
“嗯,这事是他不对。”不是她帮着叶子,而是秦树阳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和女人一样别扭呢,有事儿还掖着自顾生闷气,实在有失风范。“对了,你有想过那照片会是谁拍的吗?”
“我一开始觉得是凌风,我还曾去找他质问,但我觉得不像是他干的。”周叶想起那天莽莽撞撞跑上去找他,问是不是他安排了人偷拍擦药膏的一幕然后寄给秦树阳。她犹记得当时他很震惊,震惊的是会有人偷拍,然后他很失望地反问了她一句,‘你觉得我会干这种龌龊的事情吗,我在你心里竟是这样卑鄙?’
他的神情一如她不被树阳所理解时的自嘲与冷笑,那个时候周叶便相信了他。而除此之外,她再想不出还有谁会想要挑拨她与树阳之间的感情。
苏言分析了一下,缓缓道:“既然那暗处的人只是寄照片没有其他动作,那他不是想追你就是想追树阳了。”
追树阳?是啊,她怎么没有想过。她一直都认为偷拍的人是个男的,其实也有可能是女的,是冲着树阳而去的啊。
一张脸庞瞬时浮上脑海,周叶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因此而联想到罗佳——那个和她最为要好的同事。当然也不是无故想起,只是第一次在公司门口见过树阳后,她就围着自己问了许多关于树阳的事情,还有她对自己和凌风的事很是上心,这种上心程度她以前觉得纯属八卦,现在想来她似乎挺希望他们俩真发生点什么似的。
这么想着,周叶立刻对苏言说:“我又想到了一个人,但我不确定是不是她。”
“不管是不是,留意点就好。其实你也不必太放在心上,让爱情顺其自然吧,能抢走的爱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爱人。”
两人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谈谈其他,顺便看看电视吃吃水果,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苏言想着该给苏聆月打个电话了,这事总是要让她知道的。
意料之中的,当苏聆月听说孩子流掉之后,言语之间尽显担忧外,更说要过来看她。她也挺想见妈妈的,尤其是孩子没了以后,对于母亲一词有着太大的眷念。
在医院的这些天,同事们都陆陆续续过来看望她,而苏言没想到的是连凌风都会过来,就在周叶到来后的第二天。
他一进门跟她打了个招呼后就东张西望的,随后问她:“周叶呢?”
苏言一愣,这家伙是来看她呢还是来看叶子的呀?“她刚下去买东西吃,你没碰到吗?”
“没有啊。”凌风耸了耸肩,不再深入这个话题,他正了正脸色,很是一本正经,“本来昨天就想过来的,在公司忙到了很晚就没来打扰你了。碰上这样的不幸,我也不会说些什么抚慰的话,不过我想该说的他们肯定都说过了,那我也就不罗嗦了。嗯……在这呆了好些天了吧,什么时候能出院?”
“明早。”这是昨天傍晚刚接到的通知,一会唐逸过来陪她,周叶就可以先回去了。
而唐逸的到来比苏言预期的还要早,他是和周叶一起进来的,两人手上各拎着一个购物袋,看到凌风的时候都吃了一惊,尤其是周叶。
“凌总,你怎么会在这?”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凌风和唐逸的关系,只觉得他出现在这病房里很是奇怪。随后想到那层关系以后,她立刻出声,将凌风正欲出口的话语一下堵在了喉咙口。她一拍脑门说:“哦我明白了,你不用告诉我了。”
之后,周叶再没主动与他说过一句话,也尽量不去搭理他,除非躲避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已经那么避讳了,却还是演变到了这样的地步。从他来到中国以后,她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关于树阳会有误会,她那么小心翼翼,尽最大所能地与他保持距离,却终究还是被误会了。
从树阳家里跑出来后,她想了许多,一会儿是秦树阳,一会儿是凌风,一会儿是她自己。四年以来头一次,她开始对这段爱情产生质疑,为什么它竟脆弱地抵挡不住一堆照片的侵袭,那照片甚至谈不上丝毫亲密。究竟是她确实出格,还是树阳不够信任?
逗留到了五点多,周叶才决定起身离去。本来唐逸说好了送她的,凌风见势顺口说到:“我和周叶一路的,我带她回去就好。”
唐逸一听,自然乐得把这差事交托给他,而周叶却也不好推脱,总不能把这个主动开口的顺路人拒绝掉,让别人专门送一程吧。所以她口头上应承着,下了楼以后就准备与凌风分道扬镳。
见她没跟着自己走向停车场,凌风回身一把拽过她:“这边。”
“我去门口打的。”
凌风一愣,皱眉:“你还怀疑那些照片是我叫人拍的?!”
“不是,与这无关,而是,”周叶顿了顿,决定把话都挑明了,“除去公事外,以后任何可能和你独处的机会,我都不要让它发生了。也许就是因为之前的态度不够强硬,让你觉得我是在给你机会,那么从此以后,我会回绝得干干脆脆。还有,我爱树阳,我是不会与他分开的,你不用再浪费时间在我身上了。再见!”
提着两手的东西,周叶不再看身后的人一眼,直往门口而去。刚走出去,正巧一辆出租车停在了跟前,从车里下来一个男子,与她擦身而过。她猛地回头,这个男子她认得——苏言的弟弟陆遥。
对于苏言流产一事,大概最庆幸的要属自己了,陆遥是这样想的。没了那个孩子,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将会顺利很多。不是他无情,只是,只要苏言没事,那个与他无关的生命他何需去在乎。
向护士询问了她的病房后,陆遥就顺着护士手指的方向寻了过去。正看着两旁的房号时,前方就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是他听过这世上最悦耳动听的旋律。
视线转移过去,走廊的尽头,两个人的身影落入眼中,互相牵着手向他走来。他在等,等她发现他的存在。
然而,最先发现他的人却是唐逸,此时,他们已聊着天走了一半的路程。她随着他的目光望来,随即微微一怔,停了下来。
陆遥冷笑一记,抬脚往前走去,走到苏言跟前的时候,将手里的那束淡粉色康乃馨递给她,转头对唐逸说:“我能单独和她聊会吗?”
他是她的弟弟,唐逸想,即使他并不愿让他们单独相处,也没有立场否决。所以,他只能对苏言说:“我去下面等你。”他们本是要一起出去散散步溜溜弯的。
不想站在走廊里聊天,苏言领着陆遥回了病房,顺手把花放在了床头的柜子上。她最喜欢康乃馨,尤其是淡粉色的,他一直都记得。
“苏言,如果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联系我了。”陆遥微眯着双眼,眼神中满是哀怨。他来S市这么久,她从未给他打过电话,从不问问他过得好不好。眼前的她,褪去了那份天真烂漫,成熟了,也冷漠了,几乎颠覆了他记忆里的形象,可是,却比记忆中更加吸引他。
原来有种东西时间非但不能抹去,反而随之愈加浓烈,那种东西叫做——爱恋。
“怎么办,我好想你。”克制自己想要见她的冲动,那样的煎熬,终于在听说她出事之后忍不住过来看她。
苏言觉得很是无奈,这个初次打开了她心扉的男子,这个她曾经那么喜欢过的男子,不管经历过什么,她都希望他能幸福。此时此刻,她只是他的姐姐,她语重心长地说到:“陆遥,我和唐逸已经领证了,我们已经是合法夫妻,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合法夫妻……”陆遥呢喃着,这字眼为什么那么刺耳呢,刺耳到他真想上前堵住那吐出这四个字的诱人双唇,狠狠**。
可是,他得忍。
领了证又如何,红色的不照样可以变成绿色。十月三日……他还有三个多月的时间让它成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