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叔被送进医院,医生说,他的耳疾很严重,影响到脑神经,所以才头痛。

蒋月晴守在医院里,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没合眼。

早上,阿辉来替她,她还不肯走。她说她不放心,怕财叔找她。

财叔睁开眼,见蒋月晴一副疲惫的样子,心疼她,坚持让她回家休息一下。说分公司那边还等着她,蒋月晴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一出医院门,蒋月晴长长吁出一口气,皱皱眉,整理一下有点凌乱的头发,昂头走向自己的车,开车扬长而去。

医生说了,财叔的左耳可能会失聪。财叔说,人老了,就是这样。先是耳朵慢慢听不见了,再是眼睛越来越浑浊,最后牙不行了,身上的所有器官都不行了,人,也就完了。

但医生说,他没有得过耳疾,也只是这段时间耳朵不舒服,可能,是吃错什么药物造成的。

医生问财叔吃的是一些什么药物,财叔说出一大堆。安神的、补脑的、治心悸的,还有长年的劳累,应酬,胃也不好。

蒋月晴没想到,财叔一直在吃这些药。在他家里,她很少见他吃,偶尔吃几回,他只说是饭后助消化的。没想到,财叔人不老,身体却早就老了。

蒋月晴开车,没有去公司,而是去了财叔家。

财叔家里有她为财叔准备的纯度的蜂蜜,味香而甜,每次财叔饭后,她都要给他冲上一杯蜂蜜水。现在看来,效果出来了,也不再需要了。

她拿了蜂蜜,本想扔到街上的垃圾桶里,可又一想,这么好的东西,还是留给妈妈喝吧。

明天就是嘟嘟和妞妞的一周岁生日,南耀荣和严秋萍半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一切,都没让舒念心和南力帆操心。

只是在周六这天,他们一家人去照相馆照了一张全家福。舒念心提议,以后每年两孩子过生日时,就照一次全家福。

南家所有的亲戚朋友都邀请了,南力帆最后提出,是否给财叔下一张请柬。

南兰挺着大肚子,先就反对:“我们南家向来和他又没什么来往,干嘛要请他啊,他现把那个蒋月晴给带上,不是给我们添堵吗?”

严秋萍也坚决反对说:“财叔到无所谓,就是那个姓蒋的,不能让她再进我们南家的门!”

舒念心笑笑:“其实请请也没什么,他来不来还不一定。力帆不是说了,财叔好像在有意靠近南悦吗?那这次南家这么大的场面,所有商场上的朋友都请了,不请他,只怕到时候见了面难免为尴尬。”

南耀荣也沉思了一会儿:“还是发一张请柬给他吧,也就那么几个小时的事,有财叔在,我想蒋月晴也不会闹出什么事来。”

严秋萍还想说什么,张张嘴,又止住了。

她极不愿再看到蒋月晴,可老公决定请,也只好到时候当她是个空气。

而这时,财叔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刚刚出院,就收到南家孙子的周岁宴请贴。财叔忙联系蒋月晴。

蒋月晴正在和蒋冰吵架。事情是这样的:

财叔住院这段时间,蒋月晴白天管公司的事,只有晚上才能去陪陪他。蒋月晴在财叔那里拿回的蜂蜜,几天后,她抽点时间,打算送给蒋冰,可去一次,蒋冰不在家。再过几天再去,蒋冰又不在家。

家里的钥匙她掉了好长时间了,说去配,一直没时间。后来心想,反正蒋冰也没上班,大多时间都在家,她回家也少,有没有钥匙都一样,也就没去配了。

回两次家,蒋冰都不在家,这让蒋月晴有点恼火。上午财叔出院,蒋月晴把财叔送回家后,就转到公司,又想到这蜂蜜没有给蒋冰,就再转向回趟家。

回到家,家门又紧锁着。蒋月晴站了一会儿,突然想到前段时间蒋冰跟她说,她的爸爸回来了。莫不是,蒋冰去会那个男人去了?

蒋月晴打通蒋冰的手机,这回到是接得很快。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在家啊?我每次回来你就出门了,到比我还忙。”蒋月晴努力压住自己的火。

蒋冰在电话那头,有点气短:“我、我马上回来了,去、去买点菜,你等一会儿。”

“那,十分钟你不回来,我就把东西全仍垃圾桶!”

不到十分钟,蒋冰就气喘吁吁地跑进小区,见蒋月晴一脸怒气站在楼下,挂满汗珠的脸上忙堆满笑容。

“晴晴回来了,快进屋。明天我就给你配钥匙去……”

“我不进去了。”蒋月晴从车上拿出几大瓶蜂蜜,递给蒋冰:“给你,记住把它喝光!”

说完,看也不看蒋冰,就转身向车上走。

蒋冰一把拉住蒋月晴:“晴晴,妈有话跟你说。”

蒋月晴停住,回头:“有什么话说啊,我听着呢。”

“回家说吧,这楼口来来往往的人……”

“干嘛要回家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就是这段时间你之所以不在家,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是吧?你不用说,我能猜到。我说过,你既然原谅了他,就跟他一起过吧,我不会反对的。”

蒋冰听女儿说这话,眼睛一酸,心里特别不好受。她轻声说:“他不是那个男人,他是你爸!他住院了,医生说问题有点严重。他说想见见你,你不原谅他可以,他只是想见你一面……”

蒋月晴开始挣脱蒋冰的手,往车前走了两步,拉开车门,又回头对蒋冰说:“你断了这个念想吧,我死都不会原谅他的!”

说完,蒋月晴坐上车,扬尘而去。

留下蒋冰,呆站在原地好长时间,一直到满脸的泪水流进嘴里,她才醒来--她很担心女儿蒋月晴,刚才说那句话时目光里射出的东西,让她心寒,也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