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隐风总算是注意到陆云袖贪杯之举,他按下她那只伸向酒壶的手,看着她两坨红红的小脸蛋,已经从那软皮面具上隐隐透了出来,皱着眉头对旁边斟酒的小婢问:“谁许你给白烟倒这么多酒的?”
那小婢吓了一跳,捧着酒壶说:“夫人……夫人一直偷偷的自己拿。”
叶隐风看着陆云袖满脸迷离的状态,蹙着眉头问:“她喝了多少……”
这回倒是小碧接了话,“方才姐姐喝了有五杯,加这一回有六杯了。”
小碧很奇怪的看向陆云袖,往常她都是极为克己的,今日这是为何,竟是有些借酒消愁的感觉。可是陆云袖面上未曾表现出来,只是咂着嘴巴,娇声说道:“这酒为何如此好喝,平日里你都不取给我喝。”
废话,若照这般喝,那陆云袖岂不是得日日喝醉?叶隐风额上青筋一冒,冷冷的将她面前的酒杯撤去,放到了小婢的盘子里头,让她走远一些,以免被陆云袖再偷偷的喝了。
倒是骆虎十分爽快的举起杯子来轻轻嗅了一下,说:“这可是老大私藏了多年的好酒啊,当今圣上赏了他两坛,封了好几年,今日才拿出来的。嫂子你可少喝一些。”
陆云袖皱了皱鼻子,也不说话,只迷惘的看了眼小碧,小碧立马护住自己面前的酒杯,生怕被陆云袖给抢走,她才总算消停下来,乖乖的坐在那里不说话。
叶隐风长出口气,自是无奈今日居然不小心让陆云袖喝多了,便又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她面前的碗中,轻声说:“多吃一些,补补身子,不要喝酒。”
陆云袖盯着面前的盘子,还未回神,就看叶隐风同时夹了一筷子放到了宋巧云碗里头。其实她明明知道叶隐风毕竟要照顾周全,可为何心里头就酸楚楚的呢……
小碧就一直坐在旁边,莫名的看了好几眼陆云袖,为何姐姐今日这般不对劲,方才还故作轻松的讨酒喝,这此刻便又沉默了下来,任酒桌上推杯换盏,她也不动一下筷子。小碧无奈,只好给陆云袖多夹了好几口菜,心说果然别人都说怀了孕的女人,脾性时常会扭曲一些,连姐姐都不能免俗。
一顿饭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结束,小婢们将大桌上的残羹杯盘都收拾一空,余人也都告辞归了自己的宅子,文筠遥送叶灵秋回自己的屋子,那骆虎责无旁贷的便要送宋巧云。小碧见叶隐风与陆云袖站在那里,自己成了多余的人,便赶忙寻个理由,跑回房间里休息。
陆云袖闷哼了下,骤然间掉头也往自己的房间跑,谁料想台阶上猛地一滑,险些要翻倒在地,也是叶隐风往日武功极高,单脚微踏,便将陆云袖揽到了怀中。
“袖儿!”叶隐风显然没料到陆云袖居然烂醉如泥,随手拍了下她的臀部,“以后不善酒力,便不要乱喝酒。”
这幸好是他眼明手快,若换做文筠遥,今日这孩子说不定都得摔在地上。
陆云袖迷蒙的睁开一线目光,再晃了晃头,不记得刚才是怎样,便推开叶隐风,自顾自的往房间里头走。
叶隐风只好紧紧的跟上,见旁侧几个小婢都在窃笑,着紧了让她们都出去,顺手将门关上。陆云袖长呼口气,摘下面具随手一扔,叶隐风在后头接住,搁到旁边的桌上。
露出本来面目的陆云袖果然是满脸通红,醉眼迷离的,打着酒嗝往床头一靠,甚是撩人的抬腿坐上,再望向叶隐风。
叶隐风心里头一咯噔,大英雄也觉头疼了,这分明是双委屈至极的眼神,不觉走过去,将她又抱回了怀里头,问:“你这是怎么了?今日要喝这许多酒。”
“夫君……”陆云袖两只小手乱爬了下,柔光之下,眉眼弯弯,却又目光凄迷,“夫君你今夜去和二夫人圆房吧。”
叶隐风真是想拎着这喝醉酒的女人暴打一顿,可又碍于她怀上了孩子,不敢轻举妄动,咬着牙说:“你在说什么?”
“我说真的。”陆云袖晃着脑袋,青丝如瀑散落一床,“我看的出来,夫君是碍于平等对待,才一直不碰二夫人,可心里头对二夫人亦是敬爱有加,若当年只娶了二夫人一个侍妾,恐怕早就给夫君怀上孩子了,也不至于到今日还这般可怜。”
她声音低了下来,“其实我还满喜欢二夫人的,看着她那样,我其实也难过……”
叶隐风声音沉了下来,“你当真是如此想?”
“我……我也纠结……”陆云袖揪着叶隐风的衣襟,声音都如泣如诉起来,“我觉着二夫人是个好女人,我不能独占着你……更何况我两月身孕以来,你碰都不碰我一下,你也是个男人,总不能一直这般。阿,好烦,你去吧,我睡一觉起来便什么都不知道。”
她像个小鸵鸟一般将薄被拉起,又将枕头抽出,捂在自己的头上,一副眼不见为净的模样。
叶隐风已然有揪住她暴揍一顿的冲动,陡然间陆云袖又双眼朦胧的爬起来,可怜兮兮的叮嘱了句:“你、你可得温柔点,当初第一回可疼死我了。”
明明已经快成了醋缸,却还要顾及旁人的心情。叶隐风哭笑不得的松了手,俯身将她从枕头底下拉出来,“怎么?今日又是不痛快了?”
陆云袖支支吾吾了好半天,她虽然醉了,却又有几分清醒。不该说的不能胡说,比如叶隐风娘亲的那些诛心之话,还是自己默默吞下的好,比如对自己未来的迷茫,也暂且按下的强。她叹了口气,软糯的声音简直能酥了听者的心,“我不知道……嗯……原来想要不负人心,也那么难……”
“是不是太久没疼爱你了,你这里开始想念了?”叶隐风的声音冰寒透底,整个人将陆云袖翻转到自己的身上,单手牢牢的窟住,不让她肆意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