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攻’记事! 第二部 楚念泽 狩猎(上)
旗帜飘飘,车队长长。前面是身穿铠甲的近卫军开路,后面跟着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武官,他们保护着两辆金色华丽的马车。前面一辆由九匹通黑骏马拉着的马车是迟晔的车辇,后面由六匹白马拉乘的是太子和太子妃的车驾。
按照宗历,每在入秋之前皇家都会举办狩猎,到时全朝无论文武官员都可参加,甚至连女眷们也都可以随行。如果在狩猎中女眷的成绩斐然,可以向皇帝应允一件事情。所以这次各家未出嫁的姑娘们都是摩拳擦掌,想要得到此殊荣,请皇帝把自己赐给太子做侧妃。
文臣家的女眷提前半个月开始就学习骑马射箭之术,哪怕赢不了,也力求在太子眼中留个念想。武将家玩枪长大的女子们都打算一展伸手,争夺这侧妃之位。当然也有些不甘心者,有傲气的女子想要借此给那如仙子般太子妃见识一下自己的能耐。
于是这场南绍复国以来第一次的狩猎活动召集来了很多人,后面家眷的人数过多,也就加大了侍卫的人数。
坐在车辇里,迟晔看着车外的侄子从出发起就不时的回头张望跟在后面的车驾,终于忍不住道:“肖儿,如果不放心就回后面的车辇上吧。马上就到狩猎场,你不用护驾了,去看看小王爷那里有什么需要。”
昨日迟晔已从洛肖口中得知那东宫里的‘替身’竟然是羿亲王的公子,明浩的小王爷。他总算明白为什么楚念泽说这个人最可靠,也不回有非分之想了。
“那侄儿先行告退!”洛肖在马上弯腰鞠躬,然后策马回到后面的车驾旁。从车窗的纱帘望去,只见车上之人隐约横趴在车座上干什么。“咳咳!”假装咳嗽了两声,洛肖敲敲车筐。
车里的身影晃了晃,半天说道:“进来吧!”语气中好像带着哽咽。
洛肖以为自己听错了,掏了一下耳朵,把身下的马交给小兵,翻身进了马车。没有注意到守在迟晔车驾边的迟汶晟一直看着自己。
来到车厢,洛肖就见趴在车座上的人正流着两横眼泪擤鼻涕,人还哭得一抽一抽的。软榻上凌乱的铺着写得密密麻麻文字的稿件,地上全是擦鼻涕和眼泪的纸巾。
看见洛肖进来,上官爵把毛笔别在耳朵上,伸出双边,吸吸鼻子说道:“肖肖,抱抱!”撒娇中带着可怜,可怜中带着哀求。
恶寒的抖了一下,洛肖伸手把凌乱的稿件按照下面的编号摆列好,工整的放到一边。把上官爵耳朵上别得的毛笔拿下来放好,心道这人就不怕车子颠簸时会不小心在脸上留下痕迹。
拿起一旁的手绢帮上官爵擦擦脸上的眼泪和又流下来的鼻涕,洛肖终于抱了上官爵一下,然后退到一边。
就他?妈?的抱一下,还把准备工作做的这么全,这是什么男人!上官爵把牙磨得嘎子响,手里攥着裙摆,一生气,闭着眼睛撞进洛肖的怀里。
“嗯……”被撞痛的洛肖闷哼一声,接住怀里的东西。坐在原处,洛肖僵直身子任趴在自己胸口的人搂着自己。
闻着洛肖身上淡淡的药香味,那是长年泡草药浴留下的味道。“为什么我身边没有像你这样一个体贴的人?为什么好便宜都让楚念泽拣去了。”
看着枕在自己怀里孩子气的人,洛肖笑着拍了拍。“你有啊,还是两个呢!你忘了每次睡觉前青黙都会帮你铺好被子准备洗澡水,还会提前帮你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全。每次吃饭的时候,‘阿呆’都会把你喜欢的菜留下,你不喜欢的他都会帮你吃掉。那时每当你偷摸的做了让泽生气的事情,他们俩都会替你遮掩。”
“可我把他们弄丢了!”上官爵闷声道。“为了青黙,我拒绝了阿呆,最后我却被青黙甩了!”
“丢了就去找回来,也许他们还没被别人捡走!”洛肖笑道。
上官爵没吱声,牵起洛肖的手和自己的手掌比划了一下问道:“肖肖,泽少知不知道当初是我故意把他引到你哪里去的?”
洛肖摇摇头,“还不知道,我没说!”
支起身子,上官爵严肃的说道:“千万别让他知道当初是咱俩合计好给他下得套,故意把他引去你那院子的。不然以他那小心眼,还不弄死我们俩!”想到楚念泽那张棺材脸,上官爵就感到背后冷风嗖嗖的吹。
“这个我懂,死都不能说!”看眼地上的鼻涕纸和写好的手稿,洛肖问道:“爵少爷,你干什么哭成这样?”
叹口气,上官爵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欲虐别人,先虐自己!只有作者写得把自己都虐到心里,才能虐读者!我刚刚就是写到煽情催泪的地方,所以忍不住怅然泪下。”
昨天上官爵把洛肖赶出去,叫醒了宫离非,逼他讲出和迟晔的恩怨过往。开始上官爵还听得兴奋,那记录叫得一个认真。但越往下听就越气愤,最后上官爵同情宫离非更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什么也要为这人出头。
晚上洛肖回来,把从迟晔哪里问道的事情讲给上官爵听,于是上官爵便整理出迟晔与宫离非的感情纠葛。
宫离非当初是个不受宠的皇子,迟晔是在一次宴会上认识他的。正在筹划一切的迟晔需要一个对自己死心塌地又乖顺听话的傀儡,便把目标定在这个单纯的皇子身上。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宫离非与迟晔的爱人颜燕有几分相像。
当时在朝中迟晔还要依靠瑞丰的皇帝,所以他把大部分的怨气都发泄在宫离非的身上,在情?事上面迟晔从来没有对宫离非温柔过。
宫离非不是傻子,他知道迟晔要把自己推上帝位是有目的,可他什么都做不了。他爱迟晔,爱得无可救药,哪怕自己在那人心中仅仅连一个替身都说不上。
后来瑞丰被灭国,所有皇室之人不是被杀,就是被充为奴隶,只有宫离非一人被留了下来。但宫离非知道迟晔不杀自己,把他锁在东宫是为了好好羞辱。
从关进冷宫那天开始宫离非身上的伤痕就没断过,每次迟晔尽兴之后才会离开,也从不留下人善后。每次都是迟晔要再次临幸的时候,才会有宫人来给这人清理。
通过重重事实推断,上官爵用自己的屁?股像洛肖保证,迟晔其实是喜欢宫离非的,只是他自己不愿承认。不愿承认自己爱上了仇人,也不愿承认自己背叛了爱人喜欢上了别人。以至于现在很不要脸的用直接折磨别人来间接折磨自己。
总的来说迟晔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跟当年的楚念泽差不多。一个坑里出来的,就是分开养,还是有相同的地方。
而迟晔和宫离非缺的只是一个契机,一个让迟晔敢于面对事实的机会。
“知道从不管闲事的楚念泽为什么会把那个宫离非从冷宫里带出来,甚至还和迟晔翻了脸?”上官爵把手稿收好,问道。
为什么?这个自己还真不知道,洛肖困惑的摇头。整整一宿他都没有想出来原因。
上官爵看着洛肖,一字一句道:“因为在他眼里现在的宫离非跟当时的你一模一样,看到宫离非就让他想到你!”笑着拍拍洛肖的脸。“他一直对你有愧疚,只是不说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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狩猎场离皇宫不是很远,车队早上出发,中午就到了地方。因为随行的有女眷,所以迟晔下令休息一晚,明天开始狩猎。众人跪拜后,便回到各自的营帐休息。
等到迟晔歇下,洛肖才回到自己的大。走到帐前,便见带来的下人都守在帐外。轻声的掀起帐帘,就见上官爵盘坐席榻上正在运功,怕打扰里面的人,洛肖赶紧收回手。“你们去吃饭吧,这里我守着就好!”洛肖对守在外面的下属说道。
几人对视了一眼,弯腰离去,只有一个十六七的女子还留在原地。
“你怎么不去?”洛肖看着留下的女子问道。
女子看了洛肖一眼,红着脸低下头。“奴婢……奴婢在这守着……公子去休息就好!”
“不必,你去休息,这有我守着……”洛肖正要让女子去吃饭,却见迟汶晟往营帐走来。怕打扰到里面的人,洛肖赶紧迎上去。“王爷过来是不是皇叔哪里有事?”
迟汶晟见这人把自己拦在外面,好像是不想他进去,望了不远处的金色大帐一眼,笑道:“虽然明日才开始狩猎,但是几位武将闲不住,正在校场比试,所以臣来请太子前往。对了,也有不少女眷们在比箭术,也请太子带着太子妃一同前往吧!”态度坚决,不容质疑。
“这……”洛肖为难的看眼营帐,推辞道:“内子舟车劳顿刚刚躺下,就不要扰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想带迟汶晟离开,可谁知这人不但不走,还反往大帐走去。
“既然来了,臣理应前去给太子妃请安!”
“王爷,她休息了……”
“殿下,既然王爷亲自前来请我们参加游戏,怎可回绝,臣妾无事!”在洛肖忙着拦着迟汶晟时,上官爵换下一身太子妃的华服,穿着轻便的骑装走了出来。头上的金钗全部摘下,脸上也画成淡妆。半步长纱裙换成方便骑马的裤装,束紧腰身和袖口,显得整个人英姿飒爽。“王爷!”瞧迟汶晟愣在原地,上官爵笑着叫道。
回神的迟汶晟发现自己失态,连忙给面前人请安。
虚伪的扶起迟汶晟,走到洛肖身边,两人牵起手。“殿下不要让人等急了,咱们快去吧!”心中嘲笑起迟汶晟没见识。觉得他看楚念泽这普通样貌就傻了眼,那看见自己的样貌岂不是要晕死过去。
当然,楚念泽长得并不是普通,只是上官爵太臭屁了。
……
来到校场,上面就已经分成三堆儿。一堆儿是武将们,他们正聚在一起比谁的箭术精准,抢着用箭去射挂在远处的铜钱。另一堆儿则是由几个伸手矫健的女子组成,她们则拿着箭靶比试。最后一堆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眷,她们凑在一起红着脸看着远处比试的男子们。
出门在外,大家也不拘束,洛肖一到场就被几个将领拉到一旁射箭,而上官爵则被那群女子们拉倒箭靶边。
“太子妃和我们一起来比试箭术吧!”一个红衣女子走上前,她叫赵茗蕊,是禁卫营统领的妹子,为人豪爽。在所有人都同性排斥的时候,她却大方的走上前。
没有城府!这是上官爵看见赵茗蕊后得出的结论。看着身边一群眼中或嫉妒,或怨恨,或恨意的女子们,上官爵难得的对外人有了些好感。“这个……还是算了,我不会!”上官爵推辞道。
周围几个女子见这太子妃好像不会射箭,于是就想借机戏耍一下这人,于是起哄的让人去给太子妃取弓箭。瞧太子妃要射箭,不光聊天的女眷们拥上前,就连那些男子也走了过来。
提着弓箭上官爵无奈的对洛肖笑笑,假装初学者走到箭靶对面,任一群人围在自己身边七嘴八舌的教他如何摆姿势。看着左边的男人们眼中的爱慕,右边女人们的幸灾乐祸和讥笑,上官爵突然在想如果此时是楚念泽本尊在会怎么做。
把箭架在弓上,上官爵瞄准靶心,拉开弓弦,用力把箭射了出去。在箭离弦的瞬间,上官爵手中的弓箭突然崩裂,变成两段。
听着耳边的尖叫声,看着因为断裂而产生冲力的弓向自己砸过来,上官爵正在考虑要不要躲开,此时那弓身马上就要砸到上官爵的面门!
见不见红,这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