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雅缺席了一顿婆婆的“爱心晚餐”,第二天就被押着上老中医那里调理。
“妈,我在医院那边看着挺好,中药汤太苦了,您知道我就怕喝这个。”尤雅想撒个娇推掉,婆婆态度坚定。
“什么办法都得试试,医院的治疗要配合,家里的饮食要注意,中药也要喝。中医是老祖先的宝,良药苦口,最重要的是赶紧怀上孩子,你不也轻松?”
婆婆说的也有道理,尤雅不是不相信中医,相反,她挺崇拜中医师的。
一位合作的漫画主笔创作过中医主题的故事,她也了解过中医发展史,有段时间都看入迷了,每每惊叹祖先们的智慧。
现代医疗发达,器械设备先进,而古代没有这些,中医的草药配方、针灸技术令人钦佩。
婆婆一路给尤雅说这位老中医的家传秘方,说多少怀不上孩子吃了这道秘方都怀上了。
“要不是三老婶给我提点了一下,我还不晓得,他们家祖上就是妇科神医,这个药丸是独家配方,十个吃了十个都能怀上孩子。”
婆婆的话,尤雅半信半疑,不过刚到老中医诊所附近,就看见门外人头攒动,清一色都是女性,年龄从20到60不等。
“你瞧瞧这人多的,要是不灵验,哪有这么多人?嘿,三老婶在那里,幸好她就住附近,能提前来帮我们排个号。”
婆婆跟三老婶成功会和,拿着珍贵的排号,焦虑地盼着:“前面还有20几号人啊。”
“别挤,没见前面那么多人吗?站都站不稳了,还挤。”
排在婆婆前面的老太太转头瞪眼,跟尤雅一对上视线,愣了:“你、你是星愿公司那位女老板?”
尤雅后悔没把墨镜和口罩戴上,只能尴尬地笑笑,身后抱住婆婆的肩膀,把婆婆往后拉一下,满脸歉意。
“您好,洛琦奶奶,您哪里不舒服吗,怎么也上这里来?”
洛琦奶奶脸都红了,使劲摆手:“不是我,我一个老太婆有什么事,是洛琦妈,她不是要保胎嘛。”
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碰到相熟的人,难免会有一种意外的亲切感,不知不觉就聊多了,尤其是两位热情的老太太。
排号似乎变得不那么枯燥乏味了,洛琦奶奶和尤雅的婆婆聊得起劲,从催媳妇怀孕的为难,到媳妇怀不上或媳妇意外怀孕的艰辛。
“哎,贺老太啊,你们是愁着怀不上孩子,我们家虽然是怀上了二胎,一样不高兴,就昨天嘛,吵得不可开交,非要把孩子打掉去。”
洛琦奶奶说着,眼眶都红了,一直喃喃说“那可是我们家的孙子啊”,尤雅迟疑着要不要提前给她递个纸巾。
“这不,我为了给她找安胎药,四处打听到这里来,看能不能帮她稳住胎儿,打消她的念头。”
莫瑶二胎怀的不太好,担心孩子出生后的健康,焦虑耽误了工作和忽略了对洛琦的关爱,想放弃二胎,尤雅觉得理由充足。
“当然不行啊,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怎么想的啊,再难再辛苦都得把孩子生下来啊,你儿媳妇也真是的,当妈的人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能狠得下这个心?”
尤雅婆婆比人家贺老太还要激动,尤雅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她想以同为女人、同为儿媳妇的立场替莫瑶说句公道话,“放弃一个可能不健康的意外二胎孩子,就是狠心?就是不称职的妈妈?那莫瑶要把女儿交给表妹带着,连一个拥抱都不能给女儿,对女儿就不是狠心?”
两位老太太俨然“相见恨晚”,紧握彼此的手,找到了能够互相理解的“战友”,尤雅只能微笑着提醒:“洛琦奶奶,好像喊你的号了。”
“真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小雅,妈不是要给你压力,这药要是凑效,对你也是好事。”
婆婆小心地看尤雅。
她跟儿子私下说的那些话,尤雅应该不知道,她就是有点心虚了,总觉得自己那点小心思都被精明聪慧的儿媳妇看穿了。
生不出来孩子,也不能一直无限期地“治疗”和“尝试”,各种方法都抓紧试试,要是医院的治疗没用,中医的秘方也不凑效,就要再劝劝儿子。
离婚是不好听,村里远近亲邻也难免要八卦一阵子,但是为了贺家有后,只能做好最坏的打算。
许天明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他拼上最后一件装备,跟另外两名队友沟通要“拼一把赌一局”。
他们装备比对方低一个级别,胜在他们的防守和突击配合好,最后险胜。
许天明高兴地跟队友们聊天,说起他们当中装备最强的“梦梦”今天缺席了,这一战才会艰难取胜。
“天明,别玩游戏了,周末也不能顾着游戏,班主任老师跟我们提了提你的成绩,还是得抓一把才有机会上个好大学啊。”
母亲推门进来,借着送水果,看儿子有没有专注学习,一看那花花绿绿的竞技游戏画面就皱眉头,一边放下果盘一边念叨。
“哎,你可别像你姐,画什么漫画,大学也不好好上,正经工作也没有。”
母亲责备自己不上进、玩游戏,许天明都默默承受,母亲说姐姐坏话他就不行了。
“妈,你懂国漫文化吗?姐是一位有成绩的漫画家,她专注做喜欢的工作,还取得不错的成绩,也有养活自己的资本,我觉得她特别厉害。”
许星愿18岁出道,那时候看过她作品的人不多,直到前两年,许天明同班的女生们不少都喜欢看漫画,当中好些人还追过姐姐的作品。
每次漫画迷的女同学们聚在一块分享最近的漫画更新,许天明就竖起耳朵,捕捉到“许星愿”的名字,听女同学们说喜欢姐姐笔下的人物,说姐姐的画工好,他就满心自豪。
她们议论起姐姐的笔名,好奇是真名还是笔名,许天明就忍不住站起来自我介绍了。
“嘿,你们没发现我也是姓许的吗?许星愿就是我姐的真名,我如假包换的亲姐姐。”
女生们自然哄堂大笑,谁也不相信。
她们谁也没见许星愿在作者资料或访谈里提过有个弟弟,更加没亲眼见过许天明跟许星愿有交集。
“来张家庭照啊,姐弟之间感情好,应该经常一起出去玩,有不少合影吧?”
许天明被难住了,姐姐从来不跟他合影,全家福还是他念幼儿园时拍过的一张。
许天明知道姐姐嫌弃自己,姐姐不稀罕有个弟弟,可他真心为姐姐感到骄傲,特别庆幸能成为“许星愿的亲弟弟”。
【梦梦上线】,队友“梦梦”上线提示,她还对许天明提出了语音聊天的请求。
“妈,我今晚就复习,试卷我昨天不都做完了吗?我朋友找,您先出去,好吗?”许天明急着要接语音邀请,瞥了眼房门。
母亲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屏幕:“网上交朋友要谨慎点,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要是跟你借钱,千万别借。”
“知道知道,都是认识的人,应该是有正经事找我。”
许天明这么打包票了,母亲才不情愿地往门口走,顺手关门之前又提醒了一句:“问你家庭地址和身份证信息,也千万别跟人乱说。”
母亲这一嗓子喊出来,许天明早已接通了语音聊天,【梦梦】笑了起来,在那头打趣:“阿姨教的对,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也不敢跟你要地址了,本来还想给你寄个新年礼物。”
“别开玩笑了,我妈就是爱操心。”
姐姐早早独立出去,爸妈集中火力瞄准自己,许天明每天感受到的不是深沉的爱,而是沉重的压力。
老妈叹气姐姐不愿意回家,又爱又恨,通过网上信息和许天明的炫耀,得知女儿的连载作品要被改编成电视剧,她也忍不住欣喜得意。
有时候她又不知道从哪里聊完八卦,回家唉声叹气,说姑娘还没嫁人就不住家里,不晓得外头跟什么人混在一块,以后名声都不好了怎么嫁人。
“这两天大战也不见你冒泡,这会出现,有什么要紧事吧?”
许天明跟【梦梦】是在竞技游戏认识的线上朋友,只知道年龄和一些兴趣爱好,私事很少聊起,以前也聊过几次语音,都是为了商讨战略。
“好啦,不笑话你,说正事。我记得你在学舞蹈,学的还是古典舞,对吧?我有一位朋友想跟你见面聊聊,了解一下男生喜欢舞蹈的原因,对舞蹈的热情。”
许天明警惕地往后看一眼,确认房门紧闭,老妈应该没在偷听,才回话:“星期一下午怎么样?我们学校附近有一家不错的奶茶店。”
许天明在这家奶茶店兼职,赚钱报的古典舞蹈班,这两件事都瞒着爸妈。
他这个年纪学古典舞是太晚了,幸亏他从小练武术,筋骨不算太坚硬。
只是,爸妈不同意,初中时代提过想学舞蹈舞,就被彻底否定了。
“男孩子学什么古典舞蹈?像话吗?”
爸妈认定男孩子跳古典舞没前途,不像个男子汉,他们对古典舞蹈不了解,有这样的偏见,许天明不怪他们。
他们不给钱报名上课,不支持,许天明就偷偷跟姐姐借钱报名了。
许星愿不喜欢管家里的事情,也没多问弟弟借钱做什么,随便他要买游戏机还是手办、漫画书,她不关心。
“好,那就约定了,明天下午我带朋友一块去找你。”
【梦梦】挂断语音聊天之前,才想起他们还没正式见过面,也没有要过对方的照片。
“嘿,我先发个自拍给你,你明天就能跟我相认。”
主动提出线下见面的人,就要拿出诚意,宋梦珂直接拿手机拍了一张就发送给队友【天亮了】。
没想到,对方更加痛快,不仅发来了自拍照,还把真实姓名和手机号码也发送过来,说这是“礼尚往来”。
“许天明,哈哈,所以你网名叫‘天亮了’,这就对上了。明天见,许天明。”
结束语音聊天之前,宋梦珂借着名字又皮了一下,心情愉快。
她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联系【天亮了】,不料对方答应的这么爽快。
宋梦珂当即给乔言打电话,跟他报告好消息:“乔老师,对方答应明天下午见一面了,希望他能给你带来一些人物灵感。”
宋梦珂看一眼桌上看完的大纲和分镜,乔言最大的瓶颈不是剧情逻辑,更不是他扎实的分镜功底,而是人物的新颖设定。
乔言的恋爱漫画以单元式推进,需要有新鲜讨喜或独立特行的人物设定,这样才能引起读者新的好奇,也能够持续圈粉。
一位瞒着父母打工赚学费,坚持要学古典舞蹈的男生,明明是个学霸,偏偏要超龄挑战古典舞蹈,这个设定就够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