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赶到祁家的时候,三人才知道陆明明电话所说的‘迷宫被毁’是怎么一回事。原来之前一直让他们无可奈何的迷宫,现在就只剩下了一条路,正在这时,深处传来急密的枪声,祁墨想也没想便冲了进去!
白珏和徐天急忙跟上!
原本花几个小时都走不了多远的迷宫,如今从这头走到另一头也不过两分钟的光景,还是因为有太多的弯弯绕绕所以才费了这么长时间。祁墨还没走到出口就闻到了血腥味,一冲出去就看到陆明明指挥着人把伤患安置一旁,三人突然的出现令众人一惊,纷纷端起枪来,发现是祁墨顿时放松下来。
祁墨一眼望过去,根本没有看到沐清欢,心里一急,道:“他们人呢?”
陆明明无力的挪开身体,道:“进去了。”
三人这才发现,陆明明身后有一扇半米宽的门,只是此时那门却像是和墙壁合在一起了一样,根本打不开。
祁墨像一只暴躁的野兽,抢过陆明明的手里的枪对着那门就是一阵扫躲,却除了在上面留下点痕迹,分毫没有撼动。
子弹都打完了,他把枪扔一旁,哑声道:“他们怎么进去的?”
陆明明道:“我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夫人把头凑过去,这里装了虹膜识别系统,我试过了,没什么用。”
祁墨低吼一声,狠狠踹过去,身体被反弹了回来。
所有人都一声不吭禁若寒蝉的望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祁墨眼睛都气红了,喉咙里涌出腥咸的味道,他咽回那口气,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颤抖的呼吸着,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
心头……不安就像一个无底洞将他吸进去。
仅有一墙之隔的另一边,沐清欢整个人如同傻了一般僵在原地。而身边的枫荛连指尖都在颤抖……
空****的房间,一片洁白,甚至可以说纤尘不染。两人应该算是这片空间里仅有的污秽,尤其是沐清欢,先前抱过容七,满身的血,在这一片洁白如雪的房间里,显得两人的出现格外的突兀。
枫荛自言自语般道:“据说当年老师一直有一个无人得知的秘密基地,他一生的研究成果都在这里……”他看向墙面上一个又一个排列整齐的抽屉,抽屉外雕着名字,大都是枫荛所见过的实验名称。
七重门历来所有的实验都有着代号,每个代号又有相应的名字,只是大多时候所有人都用代号,而这个地方,清清楚楚刻着名字。枫荛克制住激动,没有马上上前。
他看到沐清欢,后者魔怔了一般迈步向前,视线一直胶着在他们正前方,房间中心的白玉石阶上,那副隔着十几米远都都感受到逼人寒意的冰晶棺。
棺中的人,宛如鲜活。
“父亲……”沐清欢朝前走去,泪流满脸,才走了几步,枫荛忽然挡在她的面前。
“就到这里吧。”枫荛说:“不要再往前了。”
沐清欢仿佛听不懂他的话似的,怔怔的望着他,嚅嚅嗫嗫:“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枫荛忽然一把揽住她,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沐清欢甚至能感受到他喷在她额头的呼吸,急促而灼热。他说:“我答应过祁墨,要好好保护你。”
沐清欢眼睛猛然瞪大,意识到什么,她剧烈的挣扎起来,忽然手臂一痛,她身体僵住,呼吸急颤:“枫荛……枫荛……你又骗我!!”
她死死的抓住他的衣襟,枫荛像是知道她不会像祁墨那样马上晕过去。他笑了笑,没有半点欺骗她之后的尴尬,眼角眉间满是宠溺,轻柔的抚过她的发,声音含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我这十几年来坏事做尽,也许是我活不长了,我突然很想做点什么让你们想起我的时候,不全是我的坏。”
“我想尽我所能,保护好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也算是弥补我的过错吧。”他吻了吻她的额头,不带一丝男女之间的情感,看着她撑不住阖上眼,他叹息般道:“我比祁墨更早遇见你,只是你的眼里从来都只有他。清欢,我曾经爱过你。”
“我利用过你,伤害过你,亲手毁掉了你的天真,我原本最对不起的应该是你,但你知道吗?有一个人等了我十几年,我从不逼迫她,她却为了我,把一切都搭了进来,陪我一起躲在黑暗里,从来不怨不恨,也从来不强求过我什么。”
沐清欢听到他的最后的话,便是他似叹似笑的说出的那句:
“你有祁墨,有朋友,有孩子。司落她……只有我,我也只有她。”
沐清欢终是不甘的闭上眼,揪着他衣服的手无力的松开。
所有人……都骗她!
她宁可不要这样以牺牲为代价的保护,也不想一次次的看着他们远离自己。一个人到底有多强的能力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承受得而复失的绝望与失落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快崩溃了。
枫荛说错了,她有爱人,亲人,朋友,但这些人却总在事情发生的时候,每个人都带着温柔转身离去,把她一个人丢在一个他们觉得安全的地方,她想和所有人一起,所有人却对她说,她该做的是好好活下去。
没了他们的她,要怎么好好活下去?
眼泪从她眼角淌下来,嗒地一声发落在地面上,枫荛抱着她往外走步子顿住,低头凝视着她的眼角,叹息声溢出嘴角。
他没有走向刚才进来的那扇门,而是走向右手边大约五十米处,他伸出手去,抽屉在他手掌推动下凹了进去,下一刻,一道半米宽的门出现在面前,门外站着的赫然是红婴。
枫荛将沐清欢交给红婴,道:“带她去找祁墨。”
“枫先生……”
“红婴,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想做什么都可以。”
“枫先生,我是你的护卫,一辈子都是。”
似是没有料到红罂会说这样的话,枫荛微愣之际,红罂已经带着沐清欢消失在拐角。
门,合上了。
同一时间,身后传来一声巨响。
枫荛无奈的笑出了声。
这秘室的设计,从外进不来,从内出去,只要知道方法,从哪里都可以出去。但一旦从里面打开,整个秘密基地的机关都会自动毁掉,包括这个坚固的‘墓地’。
他缓缓转身,入目便是祁墨赤红的双眼。
他冲他一扯了扯嘴角,苍白的脸上是苍白的笑:“哥,我把人给你送回去了,你怎么还来……”
祁墨徐徐吐出胸中浊气,隔着数米,两兄弟十几年来第一次没有剑拔驽张,如同回到了小时候,他是一个只会对自己弟弟温柔的大哥,他是那个听话懂事依赖于他的弟弟,兄友而弟恭。
祁墨眼里似有雾气,声音沙哑:“我来找我的弟弟,小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