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陈,单字一个皮,零八年警校毕业进入市局,分在刑侦二组。
我的上级,也就是二组的组长,是一个老刑侦,全名李青华。
说他老,是指他的资格老,他已经做了十八年刑警,而不是指年龄。
他不过四十岁左右,黑瘦,中等身材,不修边幅,但看上去精明能干,然而却有一个与精明相反的绰号:李木头。
不过我不敢喊他李木头,我叫他李头。
我的搭档是一个师姐,二十五岁,大名叫毛萃,高个头,大长腿,面容姣好的女孩,绰号高妹。
我没有绰号,但是李头与高妹叫我皮子,所以我们这一个组就这么三个人。
也就是说,在我没有毕业之前,这个组只有两个人。
其他的刑侦小组都是五个人左右,李头能混到差点光杆司令,也不容易。
我一开始觉得不是他能力不行,就是人缘太差。
但很快,我发现我错了,事实证明,是李头的能力太强,需要的人不多。
李头搞刑侦,高妹做场记,刚好合适。
不过我的加入,也不算太多余,因为搞刑侦也要做些体力活,因此李头搞刑侦,高妹做场记,而我则负责做苦力。
今天要给大家讲的是一桩山前村墙壁鬼手的案件,其实这是一桩旧案,之所以重新捡起来侦破,是因为我们一个叫孙石同事最近前往山前村调查一起失踪案的时候,他也失踪了,断了联系,我们主要过去是寻找他的。
李头接到上级的命令后。便召集我们去会议室开会,讨论这个案子。
李头说:“孙石头失踪的地方是在山前村,这个村子有点小历史,咱们先了解了解。”
李头说完,高妹拿出三份档案,一份给李头,一份给我,另外一份留着给自己。
这份档案有些年头了,纸张已经发黄。
我看了一下档案,记载了一件这样的事。
九八年冬,大雪封山,天寒地冻。
山脚下有一个小村子,名叫山前村。
村民田福贵慌慌张张地地跑到村长家里。
村长发现他的衣衫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的破破烂烂,便问田福贵与谁打架了。
田福贵明显惊吓过度,完全无视村长的问话,没有告诉村长与谁打架,一直在说手手手。
说着说着,血从他的嘴巴,鼻子,耳朵,眼睛中流了出来,田福贵转眼间便晕倒在地。
村长急忙让村中的医生来看看田福贵,但当医生赶到时,田福贵已经没了呼吸。
虽然田福贵已经没有救活的可能,但医生还是检查了他的死亡原因。
七窍流血,一般来说是中毒,但是他并无中毒痕迹。
衣服撕碎,但全身并没有致命伤口。
所以,田福贵无外伤,非中毒,就这样白白的死了。
是什么撕破了田福贵的衣服?田福贵说的手手手是什么意思?把田福贵的衣服撕破又是谁?难道正是田福贵说的手把田福贵的衣服撕破?
那么又是什么手?是谁的手?
村长立马召开群众大会,问问今天是谁同田福贵打架的,但是所有村民表示,没有人同田福贵打架。
没有人同田福贵打架,那么手是谁的,难道是鬼的吗?
这件事越来越邪乎,人们怕沾染不祥,田福贵随后便被埋了。
至于田福贵怎么死的,与他说的手一样,成了迷。
看到最后,我对李头说:“报告李头,我已经看完了,只是看得不明白,什么手,手,手的?”
李头点了点头说:“没错,你说的很对,为什么说手手手,我也很想知道。”
高妹想了想说:“手手手有什么奇怪的,是不是首首首?也就是头头头的意思?”
李头说:“农村人,没有那么多的文化,头就是头,不会说首的,肯定是手的意思,而且田福贵的衣服被撕烂,也应该是手撕的,而不是头(首)撕的,所以这个东西一定是手,但是,究竟是什么手?谁的手?为什么田福贵会七窍流血?”
我说:“肯定是田福贵与人打架。”
李头说:“在村子上打架,都是大事,几乎没有人不知道的,但田福贵这件事,田福贵如果受了欺负,他去村长那里求做主,肯定会说是谁,而不是先说手,傻子也知道,他身上的衣服是手撕的,这不是多此一举吗?而他强调手,究竟是想说明什么?”
高妹说:“这个确实有些怪。”
李头说:“所以想知道原因,咱们就去山前村。”
我非常疑惑:“李头,九八年冬天到现在,这时间都多久了,当年有什么痕迹,现在应该早就没了吧?让我们去找,真的把我们这组当成神探狄仁杰了?”
李头说:“皮子,你想多了,上级当然不是要我们去破十多年前的案子。是这样的,我刚刚接到消息,山前村现在又出现了离奇失踪案:一个乡办事员:刘干事去村中做户口登记之后就离奇失踪,然而当地派出所怎么也找不到人,所以就把这件事报告给市里面,孙石头自告奋勇地去了,最新消息是,孙石头也失去联系。”
高妹乐的嘴巴也合不拢了:“这个大能人怎么会失踪呢?一定是谣言!”
我跟着高妹后面逗乐:“李头,他们不会穿越时空了吗?”
李头说:“什么穿越时空?科幻片看多了吧?”
高妹说:“李头,我觉得凭孙石头的本事,以一挡百,他肯定能大破神案而归,用不着咱们操心。”
李头很严肃地说:“你们两个,简直没有一点政治觉悟,孙石头是咱们的同事,他现在出了事,你们不但不同情,不想办法,反而还幸灾乐祸,这像同事的样子吗?孙石头这个人是争强好胜了点,但也嫉恶如仇,关键时刻咱们也不能见死不救,市里之所以把这次任务指派给我们,就是我们组有很丰富的经验解决这种事情,你们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我当然明白李头的意思,李头的意思说是上级很重视我们,不过我假装不懂,说:“不明白。”
李头说:“说你们政治觉悟低,你们还不信,这意思就是,上级很重视咱们,虽然孙石头抢咱们的案子,但是上级心里还是有底的,我经常说什么?凡是孙石头抢到的案子,都不是大案,凡是咱们得到的案子,那肯定是重案,这事,上级心里明镜似的。”
我说:“成,李头,咱们厉害。接着说吧,刘干事与孙石头是怎么失踪的?”
李头说:“他们失踪的原因没有别的,就是因为山前村很邪,据猜测可能是遇到鬼,被鬼掠走了,所以我们现在去抓鬼,解救刘干事与孙石头。”
我说:“李头,不是吧?真的要抓鬼吗?你不是一直不信这个世上有鬼吗?”
李头笑了笑说:“我是不信,不过既然案子出来了,我们当然要去,他们消失的不明就理,与这档案上记载的事件连起来,就像遇到鬼一样。”
我说:“如果是,那我们就要带些符啊,铜铃啊什么的一定要拿到,最好还能请一个本领高强的道士陪着我们,这样的话,别说他是什么鬼,统统一锅端!”
李头两眼一瞪:“皮子,你又来了,咱们是警察。”
我笑了笑说:“警察也不是超人啊,如果真有鬼,我们也回不来怎么办?”
李头抽了一支烟说:“那还不简单,回不来,那就是命!警察就是道士,道士就是警察,都是守正辟邪。”
看李头很认真,我又笑了笑缓和气氛:“李头,我刚来,可不想出身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再说,我还没有女朋友,要不这样,把高妹给我介绍介绍,怎么样?”
高妹听到这里,白了我一眼:“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打算的真美!”
李头顿时笑了起来:“一会咱们吃过午饭就出发,高妹,你联系一下当地的村长。”
高妹点了点头,去户籍室,查了一下当地的户籍,找到了村长。
村长与我同姓,姓陈,叫陈有福。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
我走过去开门,发现敲门的是孙石头小组的同事,叫李刚。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李头,李头也看到了他,便走到他跟前问:“小李,你找我?”
李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妹。
李头说:“都是咱们自己人,有话直说。”
李刚说:“是这样,嫂子想见你。”
李刚说的有些不好意思,也难怪,本来他们头是破案高手,结果竟然把自己的老大丢了。
嫂子就是孙石头的媳妇。
李头对我与高妹说:“走,咱们都过去看看,顺便认识一下。”
李头说完,李刚领着我们来到孙石头的办公室。
孙石头的媳妇我没见过,如今见一下,发现这个孙子还很有艳福,媳妇很漂亮。
孙石头媳妇认识李头,一看到李头,急忙站了起来说:“李哥,老孙以前做过的事,你别往心里去。”
李头示意孙石头媳妇坐下,然后说:“嫂子,咱们坐下说,别激动,我都不知道你说的哪里的话。”
孙石头媳妇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老孙失踪,由你调查,我怕你……”
李头笑了笑说:“嫂子,你把我当外人了。”
孙石头媳妇说:“没,李哥,我正因为不把你当外人,所以才找的你,但我知道,老孙做过挺多对不住你的事。”
李头说:“嫂子,于公,孙石头是我的同事,我当然会尽力调查,于私,大家也都是低头不见抬见,你放心吧,我们现在准备前往山前村,我就不多说了。”
山前村在市北五十里,我们开着警车去那里,只有一条村村通公路,路况不是很好,虽说是铺的柏油路,但是坑坑洼洼的,我们到那里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
来到村中后,我突然想起早晨起床时,我还没有喂花二爷。
本来打算中午的时候,回到家喂它,但是还没有喂,我又来到了山前村,现在肯定不能回去喂它了。
哎,这下花二爷肯定恨死我了,以为我是故意不喂它。
内心只能祈祷花二爷不要饿死,到时我好好补偿它,给它买条大鱼吃吃。
李头看我心不在焉的样子,问:“皮子,你怎么了?”
我回过神来,说:“没事。”
高妹一边开车一边说:“还用问,肯定是怕了呗,这胆子,啧啧,举世无双,还想追我,想都不要想。”
我现在就算对花二爷再内疚,也弥补不了没有喂花二爷的现实,既然这样,我不如打起精神,尽快破案,回去喂花二爷。
想到这里,我调整了一下状态,以前是怕李头看不起我,现在是怕高妹看不起我。
至于原因,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