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派出所附近的一个餐厅里刘志兵安排了一桌丰盛的宴席,桌上还放着一瓶五粮液。
见左正回来,刘志兵笑着道:没什么菜款待你们,吃点便饭,局里要求不准喝酒,但无酒不成席,中午我们就少喝点,下午再说,下午再说,嘿嘿。
左正看着一桌子菜,一股怒火涌上心头,但他还是克制住了,因为他是别人请来的客人,事还没办好,客人就朝主人发火,这说不过去,再说以后办案还要依靠他们,左正强忍怒火道:我不舒服,你们吃吧,我在车里睡一会。
说着他转身回到车里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
刘志兵碰了一个钉子,脸色不好看,但他习惯了这种角色,他又继续招呼其他人吃饭。
见老大不吃饭,特案组其余三人随便吃了点回到车上。
刘志兵见这几个人一口酒也不喝,也不顾特案组的人,自己和王志还有三个片警喝了起来。
吃喝了一个多小时,几个人才走出餐馆。
看得出,这几个人酒还不够,如果今天是不是特案组在场,估计他们还要再喝一个小时。
喝了酒,刘志兵的话开始多了起来。
刘志兵打着嗝说道:我知道你们首都来的同志很不适应我们这里的工作方式,你不喝酒怎么破案,你不依靠我们怎么办案,虽然说你们是来帮我们的,但是没有我们你们能好案吗,案子办不好你们有脸回去吗,所以我说,入乡随俗,该喝就喝。
肖建刚听了这话,刚要发作,左正使了个眼色,肖建刚又忍住了。
王志喝的少一点,他连忙打圆场道:老刘喝多了,你们别介意,他这个人说话有点直。
刘洁道:是酒后吐真言吧,看来我们来不办好案还没脸见天下人了。
王志道:不是这个意思,是同舟共济,同舟共济。
刘志兵没说两句话,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大家一言不发。
到了公安局,左正召集手下开了一个会。
左正把午饭前遇到的事说了,然后道:情况比我想象的要糟,没想到这里的警民关系这么紧张,下一步怎么开展,我们是要好好合计一下了。
袁江道:这个案件我反复地想过,目前来看,要出动警力大规模的进行搜查,看来是效果不会太好,我建议悄悄地进行排查任务,由于前期片警做的人口失踪记录不具体,好些关键的线索没有记录,比如说这些失踪的人走的线路,常去的地方等等,这些只有我们来做了。
左正道:这个建议好,这里警察的工作方式你们也看到了,不敢恭维,靠他们看样子不行,只有靠我们自己了,由于这次任务很危险,我们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我建议分成两组,带好家伙,建刚和刘洁一组,我和袁江一组,晚上出发。
袁江插口道:怎么这里的警察只吃饭不干活。
左正道:没办法,这个我们管不了,我们只能管好自己。
整个下午,特案组将失踪人口地区的地图仔细研究了一遍,人人都将地图烂熟于心,然后又布置了一些应急措施,然后就等天黑。
晚饭时间,刘志兵又来了精神,要拉特案组的同志去吃海鲜,左正推辞了,说工作太多,没时间吃饭,已经叫人去买方便面了。
刘志兵碰了个钉子走了。
天刚刚黑,肖建刚让王志安排了两辆没有警徽标志的越野车,四个人分两组,朝城郊驶去。
夜晚的郊区比白天热闹一些,下了班的人三三两两集中在路边的烧烤摊一边吃着一边喝着聊着天,一派热闹的市井气息。
按左正指的路线,他和袁江来到白天那个妇女贴寻人启事的地方,此时纸还没有被撕掉,左正下车借着街灯仔细看了起来。
寻人启事,张丁强,男,80年生人,于一年前X月X日走失,有知李舒航提供线索找到定重谢。我们全家就指望他了,没有他我们母女三人就要要饭了,好心人发发慈悲,帮帮忙。地址XXXX照片
左正看完觉得这家人太惨了,一家人没有了主心骨,那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袁江看了看地址道:老大,她们家离这不远,我们去看一下吧,顺便问一下情况。
左正道:好,我们一起去。
袁江道:等会还是我一个人去,白天你们见过面,要是她认出你就不好了。
左正道: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我们一起去。
车在住宿区转了几转,在一排低矮的平方前停下来了。
袁江下车询问,找到了贴寻人启事的妇女的家。
此时她正忙着做饭,可能灶不好用,弄得一屋子都是烟,两个小孩哇哇地叫着肚子饿。
袁江敲了敲门道:大姐,我们来看你了。
屋里的妇女狐疑地看着门前这个陌生人道:我不认识你。
左正走到门口道:我们来问你点事。
妇女见到左正,立即紧张起来,顺手拿起了身边的火钳。
袁江立即道:大姐,你别害怕,这是我一个朋友,他也是来找人的,白天他带着那个警察来找人,没想到人没找到,却被你误会了。
那妇女这才放下手中的火钳,道:你也是来找人的?我还以为你来找事的,你们座吧,我给你们搬凳子。
她吆喝一声,屋里的两个小孩立即搬出两个小凳子放在屋外的空地上。
那妇女道:屋里太小,我们还是在外面吧,外面空气好。
左正袁江坐下,那妇女也搬了一把凳子座在他们对面,两个小孩站在母亲身后,看着两个陌生人。
左正道:你贵姓。
那妇女道:乡下人,没啥贵不贵的,我叫沈翠花,你们就叫我翠花吧。
袁江道:翠花姐,你们家在这住了有多久了。
沈翠花道:有五六年了,前几年厂里招工,我男人带我就来了。
袁江道:你说你男人失踪了,会不会有什么仇家,或者是一个人去哪了。
沈翠花道:他就一个工人,上班下班吃饭睡觉,哪来的仇人,要说他一个人去别的地方就更不可能了,他在外地没亲人,再说,他出门总要带点钱吧,可他身上没有钱,你说他能去哪。
左正道:你是说他忽然就失踪了?
沈翠花道:是,就是那天傍晚,他说要去挖点蚯蚓明天钓鱼,结果一去就没有回来。
说着说着沈翠花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道:我请人算过,说他人不在了,可人不在了总还有个尸首把,现在是一不见人二不见尸,你说,这可怎么办啊,就是要向厂里领救济,也要有死亡证明不是。
此时,肖建刚和刘洁正在去往城郊的路上,按照左正的安排,左正和袁江负责厂区和住宿区的调查工作,肖建刚和刘洁走的要更远一点。
车一路向郊区方向开去,忽然肖建刚道:刘姐,你看,这个路边怎么有鱼塘。
刘洁往窗外看了看道:郊区鱼塘有什么稀奇的。
肖建刚道:不对,我记得地图上这是一片空白区域,既没有村子也没有厂房。如果这里有鱼塘,那应该有村子。
刘洁看到,公路边有一条很深的水沟,将鱼塘与公路隔开。在鱼塘边有一条很大的狗跑来跑去,有时对着过往的车辆候叫着,在夜里听起来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肖建刚将车停住,他发现这一片有好几个鱼塘,鱼塘边有一个木板搭成的小房子,估计是给看鱼塘的人住的。在塘的后面有一块菜地,在菜地后面有一排黑黑的房子,由于今晚月光好,这一片肖建刚看得清清楚楚。
刘洁下车站在肖建刚身后拉了拉他的衣服道:有人盯着我们。
肖建刚道:在哪?
刘洁道:就在那小木屋后面,有个戴草帽的,一动不动,盯着我们。
肖建刚这才看到,木屋后确是有一个人,看不清面貌,一动不动,盯着肖建刚和刘洁。
肖建刚想喊这个人,这时那条大狗朝肖建刚跑了过来,隔着水沟向肖建刚大声吼叫着,似乎一下子要越过水沟向肖建刚扑过来。
刘洁有点害怕道:我们还是走吧。
肖建刚又回头看了看那个人,那人还是没有动,依旧盯着肖建刚和刘洁。
肖建刚开着车继续向前,行了不远来到一个岔路口,路标指示一边是柳庄,一边是苜蓿村。
根据之前的安排,肖建刚和刘洁要到柳庄几个失踪人口的家里做一些调查,肖建刚将车驶向柳庄。
进了柳庄,肖建刚发现这是一个很大的村子,估计有三百来户人家,一时间要找到那几家确实有点难,还好出发的时候肖建刚记住了这几家的门牌号,很快,肖建刚找到了一家。
敲开门,一个老太婆和一个小姑娘站在门口,刘洁道:大娘,你家是不是有人走丢了。
老太婆疑惑地看着门口这两个人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你们有我儿的消息了?
肖建刚道:大娘,听说你儿子走失了,我们是省里派来了解一些情况的。
老太婆道:你们来干什么,人找不到,你们反反复复的来问有什么用。
刘洁道:以前有人来问过吗?
老太婆道:前前后后好几拨人,来问问就走了,这么久了,人消息都没有一个,还问什么呦。
肖建刚道:能不能让我们进去坐坐。
老太婆让他们进屋,刘洁发现,这个家屋子很大,但东西很少。
刘洁问道:大娘,你家只有你们两个啊?
老太婆道:原来还有媳妇,儿子失踪了,媳妇也跑了,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了,唉,以后要怎么过都不知道。
刘洁问了一些老太婆儿子走失的情况,没有什么发现。
肖建刚问道:大娘,我们来的路上看到一些鱼塘,那是什么地方。
老太婆道:哦哟,那地方你可不能去,那里的人凶着呢,小心把你腿打断。
刘洁道:这么凶啊,那不就是几个鱼塘么。
老太婆道:前几年,有几个后生到那去偷鱼,结果被打个半死。
肖建刚道:那后来呢?
老太婆道:打了就打了呗,谁叫你去偷鱼呢,当时村里的村长带人去闹,结果被打了回来,后来不了了之,以后村里的再也没有敢去惹他们。
肖建刚道:那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呢。这么厉害?
老太婆道:都说是当兵的,我想也是,当兵的谁干去惹,打死人不犯法哦。
肖建刚笑笑道:当兵的打死人也犯法的。
出了老太婆家,肖建刚和刘洁又走访了几家,结果都差不多,没有太大的收获。
在回去的路上,肖建刚再次在路边的鱼塘停了下来,狗还在,那个人却没有在了,肖建刚看着鱼塘,陷入了沉思。
深夜十二点,特案组四人在公安局招待所碰头,几个人开了个简短的会议。
左正道:我这边走访了几家,没有什么发现,你们那边有没有什么线索。
肖建刚道:按照计划我们也走访了几家,大致情况差不多,都是忽然走失,事前没有什么征兆,可以断定,这些人是被绑票或者某害了,但是绑票是要家属拿赎金,显然不是绑票,那就只有一种,就是被谋害了。
袁江道:那动机是什么,总要有动机吧。
左正道:我越来越相信这是一桩率性杀人案。
肖建刚道:什么是率性杀人?
左正道:有一种人杀人没有任何目的,想杀就杀,杀人只是为了好玩,为了乐趣,对于他来说,杀人和吃饭睡觉一样,都是生活的一部分,没有对或者不对。
肖建刚道:那这个人很可怕,而且应该是个老手,杀了这么多人居然没有被发现。
左正道:对,这不是一般人,或许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
肖建刚把在路边看到鱼塘的事和左正讲了。
左正拿出地图,在肖建刚所说的这一区域用红笔画了一个圈,然后道,这一区域位于化工厂住宿区和柳庄的中间位置,如果说有人在这一区域作案,那倒是好地方。
左正道:这一片地方是什么地方?
肖建刚道:我们问过村民,他们说这是部队驻扎的地方,这里有一个军用雷达站。
左正道:那就对了,部队所在地不会标在一般的民用地图上的。
肖建刚道:可是,部队会把这些人抓去了吗,如果真是这样,这事可大了,这已经超出我们的行事范围了。
左正道;对于这类事件,我们先不要急着下结论,我们先调查,收集好证以后据再说。
第二天一早,左正把王志叫到会议室,询问有关雷达站的情况。
王志有点为难地说道:这个地方是部队禁区,我们公安局无权去搜查,如果真要去那很麻烦,要写申请报告到省里才行。
左正道:那以前你有没有发现有可疑的事情。
王志道:以前我们一个侦察员查到人家部队里,结果被抓了,还是我们局长亲自去才把人要了回来,丢人啊。
左正道:出了这个事,就没有人愿意提及,也就没有人追查到底。
王志点点头道:是这样的。
左正沉默了,这种事情如果没有切实的证据很难去搜查,况且搜查没有结果那会显得很被动。
肖建刚看出了左正的想法,他说道:老大,要不我去试试。
左正看着肖建刚道:不行,你去太危险,而且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肖建刚道:到目前为止也只有这个办法了,虽然危险,但我觉得还是值得,还有就是我相信部队,相信这只是我们的一个假设,不是真的。
左正想了好久,点了点头道:那好,你做好准备,如果有什么危险立即退出,我安排人接你。
傍晚,肖建刚换了身衣服,找了一辆摩托,向郊区鱼塘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