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D33借助热心肠,把抓手围住要送去警局。
她拉路彬彬趁机跑掉。
可是抓手不是只有一个,就算一个“沦陷”了,另外的也会像暗处的蟑螂,此起彼伏地接力。
当D33拉着路彬彬拐过转角看到其他的抓手时,她有些慌了。
路彬彬看到D33害怕的眼神,和出汗的手心,明白过来,他握紧她的手低声道:“跟我来。”
D33扭头,路彬彬迈步跑起。带她一个掉头进到百货商场里,他虽然身体虚弱,还没有恢复,但是骨子里的跑酷基因还是在的,只见他只是大概看了一眼,便松开D33自己先轻轻一跃,平地起跳,攀岩走避对于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旁边经过的女生在看到他的这番动作小小的尖叫了一下,立刻拿出手机来拍,他顾不上这么多,待直接到了二层后转身把手伸向D33,拉她上来。
D33目测距离,冲他摇摇头,后退两步也紧跟他的脚步来到二楼。
“你忘了吗?我还曾经当过你的替身摄影呢。”对于路彬彬把她过分小瞧这一点,D33略有不满地挑眉。
“好。”路彬彬点头,越过D33看到那些黑衣人也像是身手不凡的样子说道,“那我们就一起加油。”
很快,明亮的商场里好像有人在拍电影——
一对外形靓丽的男女身手敏捷地在楼层之间飞快地穿越,商场里挂着的横幅、玩具,有些夸张的陈设,这些都成为他们的辅助工具,助他们起飞。而跟在他们不远处的几个黑衣人也是如这般上蹿下跳,把追逐感和紧张感拉满。
大家纷纷在找摄影机,想知道这场无声的电影场景,是不是谁家的视频主题,或者是哪个剧组的取景。
直到路彬彬把D33带出商场的秘密出口,抢了时间差,才暂时把抓手他们甩掉了。
路上,路彬彬皱眉问D33:“他们是谁?”
“抓我回去的人。”D33压眉沉声回道。
她把怀疑自己是地球人的身份,领导层骗她一些事告诉路彬彬,为了能跟他有再一次碰到的机会选择了不再回去。
“他们是来R星球的领导层派来抓我的。”D33坐在公车站牌前看着迎面而来的公车,“我现在没有了超能力,一旦被抓到……好的结果是带回去淘汰掉我的序号,坏的结果就是原地……”
路彬彬不等她说完,紧紧地拽着她的手腕道:“不,你不属于那里。你属于你自己,属于我,属于地球。”
D33望向他的眼睛,微微一笑:“真好,又能看到你这霸道又温柔的眼神。”
路彬彬一愣。
D33直接上手去抚摸他疲惫但是仍然好看的眼眸,“你知道我有多怀念你的眼神吗?我活这么久都不知道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感觉。是你让我有了这些人类复杂又奇怪的情感,比起我的同胞,我退化了。”
忽然,D33发现他的眼角竟然出现鱼尾纹,他的鬓角竟出现了两根白发。
她很确定,刚刚在咖啡厅的时候是没有的。
怎么会这样……
时间在加速流逝了吗?
现下是她到了他的A空间,并不是他来到了她的B空间?还是当两个空间相连之后,时间就失去了平衡?
好多个问题像同时芒种出错的BUG在D33的脑袋里打转。
路彬彬勾过她的脖子,轻轻地落唇吻在她眉头紧皱的额头。
“喜欢一个人是很美好的事,你不必为此困扰。”路彬彬宠溺地摸摸她混乱的小脑袋,“你忘了吗?你失忆了两次,但还是重新爱上了我两次。所以你跟我之间的缘分,是躲不掉的。”
D33眨眼总结:“穿越时空的爱情。”
路彬彬悲伤的眼睛终于闪过一点光亮:“对,穿越时空的爱情。”
这会儿功夫肉眼可见,他的下眼角也出现了一些细微的皱纹。
公车来了,D33暗暗握拳。
比起抓手,时间的追逐好像更要她的命……
他们坐在最后排,紧紧握着彼此的手,相互依靠,外边的风景熟悉又陌生。只要彼此在对方的身边,任凭公车的方向带他们去往哪里都是可以的。
下车后,熟悉的小区。
路彬彬带着D33往里走。
D33略略忐忑地说:“如果‘路彬彬’在的话……”
路彬彬:“那也正好,我可以跟他好好碰个面,问问他怎么会有眼无珠,喜欢萧冉不喜欢你。”
D33侧目他,心道:他喜欢我了,我没告诉你而已。
明明是回自己的家,两个人的脸色莫名有些严肃,同步沉默地上到二楼。
门口的门锁,D33和路彬彬都不由地多停留上两秒。他们曾经印象深刻的被找茬,D33第一个展示的超能力就是这个门锁上。
只是,这次,门锁还是好好的,没有被换过的痕迹。
所以D33很确定,这里是B时空的“路彬彬”的家。
路彬彬尝试地按下密码,门开了。
一样的环境,一样的布置,和自己住的地方没有任何差别。
他垂眸看着门槛,像是问D33又像是在问自己:“我这算是擅闯民宅吗?”
D33迈步先越过路彬彬往里:“我先进。”
家里没有人,她看向墙上的时钟。
是下午两点多。
这个时间“路彬彬”应该是在拍摄。
她让路彬彬先进来,在沙发上睡一会儿,“就算擅长民宅也算我的,你安心睡吧。”
路彬彬握过D33的手,声音哑然:“你跟我一起睡。”
他把微微发烫的脸贴在D33的手背,像个撒娇的孩子:“从此我不要再跟你分开,一分一秒都不想再分开。”
D33轻轻拍他的脑袋,学他那样安慰自己:“我答应你,不会分开。”
不会分开,不要分开。
领导层的谎言让她觉得自己之前深信不疑的东西充满了漏洞,她要找到自己的过去,找到失忆的秘密,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属。
路彬彬躺在沙发上,溺水加上跑酷逃脱的体力消耗,让他很快就睡着了。
D33被紧紧握着,挨着他坐下,静静地望着他眼角还挂着泪痕的脸,好像肉眼可见时间在他的脸上留下痕迹。她心里的一个担心没办法说出来——如果时间加速,一天十年,那路彬彬的生命不是很快就会消耗殆尽吗?
她希望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多余担心。
要不然,即便她把自己变成R星球的叛徒拼命地留在他的身边,即便他像现在这样紧紧地握着她的手,他们一样敌不过时间的摧残。
要怎么跟他不分开?
D33垂眸,拿过旁边的卷纸筒来代替自己的手臂给路彬彬握着。她进到厨房给他做一碗热粥和一些配菜。
路彬彬醒来后肯定饿了。
他说过,她做的饭很好吃。
D33站在窗边淘米的时候透过窗户看到楼下的抓手出现了。这一次她没有害怕,收回视线继续做饭。
突然,她的胸口再次疼痛袭来。
这一次的疼痛没有之前那么强烈,短暂的痛感后,就感觉自己的心脏开始变小,像是春天的融雪在一点点地融化,呼吸变成了窒息。
D33甚至听到心里传来了一种机械解锁的声音。
最后一道水煮青菜出锅,门响了。
D33下意识地握紧平底锅,关火迅速来到玄关旁准备。
门开,D33看着那人影从里边迈步出现,双手紧握锅柄就要朝那个脑袋拍下去!
对方有力的胳膊眼疾手快地伸过来挡住。
“路彬彬”:“孟梦?!”
D33看到是他,说不害怕的心放松片刻。
“你这是……”“路彬彬”瞪大眼睛,还没回过神来,幸好他反应快,要不然刚回家直接就可以回老家了。
“没什么,我以为是小偷。”D33转身把平底锅放回桌上,望向窗外。
刚才抓手出现的地方,没有再看到其身影。
D33转过身来,看到“路彬彬”望向沙发的方向,原地石化。
至此,两个路彬彬算是正面遇见了。
D33走过去,给他介绍:“这是另一个时空的你。你不是很奇怪明明你跟萧冉在拍摄视频,为什么你过来菲尔酒店找我的时候萧冉却一身婚纱出现,指责你从订婚典礼上落跑吗?那是因为你遇到的萧冉不是你的那个萧冉,另一个空间的你的确在跟那个空间的萧冉订婚。”
“路彬彬”定定地看着沙发上躺着的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脸色变得奇怪,奇怪到无法理解地哼笑:“孟梦你在说什么,我,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但凡是谁遇到这样的情况都不可能搞得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D33可以理解。
在“路彬彬”听来,她的解释大概更像是一段绕口令。
不过该来的总是会来,他们两个总会相见。
现在这种情况也好,至少可以有解释的机会。
“路彬彬”用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后感觉到清晰的痛,发现仍然还能看到另一个自己后,他扳过D33肩瞪大眼睛,满是惊骇:“他到底是谁啊?他为什么会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你刚才说,什么另外一个时空?哪来的另外一个时空?”
D33脑袋晃的有点晕,她不知道要从哪一边开始解释起,索性指着墙上的时钟:“你看,墙上的时间。”
D33提醒“路彬彬”:“你出去的时候是几点?你看现在的时间是几点?”
“路彬彬”不明所以,墙上的时间又怎么了……
当他看到墙上的时间是2点50,他好像想起来什么。
他是看了球赛再离开的家,球赛结束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过时间,是2点50.
现在仍然是2点50……
“路彬彬”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但他还是不懂。
“我是另外一个你,你是另外一个我。我们生活在镜像世界里。在我的那个时空里时间流逝的特别快,而你的时空里时间几乎停滞。”沙发上,路彬彬醒了,他亲自给“路彬彬”解释。
两个真假路彬彬四目相对,画面窒息又诡异。
此时,门外已经聚集了两个抓手,准备把D33带回R星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