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是外在性。这样一个表达不仅是为了揭露主体的幻象,宣称只有抗拒着使独断思想迷失方向之沙阵的客观形式才配得上存在的名字。这样的一种概念最终毁掉了外在性,因为主体性本身为外在性所吞没,自我展示为一全景式游戏的时刻。外在性于是不再有任何意谓,因为内在性本身在为外在性辩护的时候已将它淹没了。
如果我们认为主体不能在客观性中得到解答,主体与外在性相对而立,那么外在性就只能是另外一番样子。外在性应该具有一种相对性的意义,就如大相对于少。然而在绝对内,主体与客体仍同属一个体系,以全景的方式互为游戏并互相提示。外在性——或者说异在性——归依了同一;在内在与外在的关联之外,应该存在着一种洞察此关联的侧视,它将拥抱并洞察(或直观)它们的游戏,它能提供一个最终的舞台,关联就在此舞台上挥洒着自身,它的存在在其中真实地尽力尽心。
存在是外在性:它的存在的练习本身属于外在性,只有受动于这一外在性时,思想才最好地服从了存在。外在性是真实的,这并非是因为一种它在与内心性对立中洞察到这外在性的侧视,而是由于一种面对面,这面对面不再完全是一种观看,它比观看走得更远:面对面从一个点来建立自身,这个点与外在性的分离是如此彻底,以至于它以自身为立足点,这便是我:这样一来,所有其他不依据此一分离的并因此是独断的(它的独断与分离以一种像我一样的积极方式互为依据)点的关系,都缺少了真理的——必然是主体性的——土壤。在他的无限异于暴力的面容内,人的真正本质展现为我的同类,而我的本质在一个我们分有同一体系的历史世界中是把握不到的。面容以它不会引起暴力的来自天上的呼唤制止和使暴力瘫痪。存在的真理不是存在的形象,不是关于存在性质的观念,而是一种置身于主观域的存在,这主观域改变着看,进而能够在外在性中充满命令和权威地、君临一切地说出自身。这种主体间性空间的弯曲反映着一种上升性的间距,它没有使存在变得虚假,而是使它的真理成为可能。
对于主观域“产生”的这种折射,我们无法“演绎”并加以“修正”。它是存在在其真理中实现它的外在性的方式本身。“完全反思”的不可能性并非是出于主体性的欠缺。在“空间的弯曲”之外的存在物所谓的“客观”性质——现象——恰恰意味着至高真理在形而上学真理的本义上的失落。必须将主体间性空间的“弯曲”与朝向显现着的客体的“观点”的独断区别开来,在主体间性的空间中,外在性实现自身为至上性(我们不会问“它出现于何处?”)。然而,作为错误与意见之源泉,引起对抗外在性暴力的独断,它是主体间性空间弯曲的代价。
“空间的弯曲”是人与人关系的表达。他者在我的上面——但如果我对他的接待为的是“发现”某种性质,这只能是一个单纯的错误罢了。社会学家、心理学家、体育学家,他们对外在性是盲目的。他为他者的人从外面触及我们,他与我们分离着,所以是圣,是面容。他的外在性,即他对我的呼唤就是他的真理。我的回应并非像一种偶然那样附加到他客观性的“内核”上,而是产生出他的真理来(他对我的“观点”不会受到取消)。“主体间性空间的弯曲”这一隐喻所欲表达的,就是真理对存在和对存在的观念的出超,它表达了全部真理的神圣意向。这一“空间的弯曲”或许就是上帝的在场本身。
面对面——这是一种最终的和不可还原的关系,任何概念都不能触动它,除非思考概念的思想者立即面对一位新的对话者——使社会的多元性成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