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伟大的科学家盘古最担心的。”小囡目光暗淡下来，不敢看Eric的眼睛。“长留主机虽然是他的孩子，但是学习能力太惊人了。它在漫长的对人类文明的了解后，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变化。这也是如今的长留免疫，做出如此偏激可怕的事情的原因之一啊。”

“不，不是刚刚发生的！”Eric恍然大悟地看着小囡。“你有没有想过，小囡，也许长留主机，早就通过这种方式，渗透到了真实的人类世界中了。你们这些来自长留的活动体，可以在长留主机的控制下，自由地行走于真实世界去为它做事啊。”

“你们就在我们中间，我们却无法识别出你们。长留对真实世界的掌控，早就超出了我们的想象！在这个真实世界，会有多少像你们一样的人。”Eric想着楚文王墓棺椁中翻涌的人偶，惊讶地问。

“不计其数！”小囡坦诚地说。

“所以，灭世者说的关于长留2。0时代，长留的罪恶意识通过量子纠缠在真实世界犯罪，早就已经过时了。他一直让我去了解的长留3。0时代，才是最可怕的时代。。。。。。”

“你要相信长留主机！”小囡摇了摇头。“就跟长留准则约束着长留世界一样，长留主机是由清晰有效又可靠的逻辑控制着的。如果它会出错，那我们还能信任什么呢？”Eric游移不定地看了一眼小囡，又问：

“在长留3。0时代，中央人体程序控制下的真实世界中的大师，那可以写出惊世骇俗的文章的莎士比亚，那可以在2060年画出蒙娜丽莎的达芬奇，他们可以自由地在真实世界中生活。”Eric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拳头。“这才是灭世者一直让我去了解的，长留3。0时代的真相啊！小囡。”

“你想想看，在长留3。0时代，真实世界什么时候灭世，不过取决于长留主机的一个指令罢了。其实，我们全部都已经沦为了，长留主机这个人工智能计算机眼中的蝼蚁和奴隶了！赵以沫给这个穷凶极恶的人起名叫灭世者，但是他与我对话的目的，却是让我发现真实世界即将灭世的秘密，从而。。。。。。”

“去拯救我们的真实世界！”

“看来，赵以沫给他起错了名字，他并不是人类世界的灭世者！他在帮助我们，保护真实世界。但在古城河下，在月华天，他都不遗余力地要杀了你啊！杀了你又怎么拯救世界。”

Eric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真的有两个灭世者，一个是净月，他一直在保护我们。另一个是灭世者柏拉图，他才是杀了我妈，而且要杀我的那个人！”

“帝俊哥，我们的眼睛只愿意看到我们希望看到的东西，这被称为人类的潜意识。你对净月的好的记忆都回来了。你根本就不愿意相信，他是那个杀害杨露阿姨的凶手。万一，只有一个灭世者呢？”

Eric打了个冷颤，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他没有办法继续去长留探究真相。现在无法联系到小朱，净月生死未卜，也不知道长留出了什么大变故。

另外，几个人如何离开这可怕的，随时被无数武器枪指向脑袋，随时被从一万人之中清理掉的“不周无人区”？

离开了，又能去哪？

一心要保护长留世界的盘古公司，正在满世界寻找他们。

被Eric气到火冒三丈的赵以沫，已经开始对他们悬赏缉拿。

别说去长留世界，就是留在这里，又有一条活路么？

“小囡，你为什么进入长留世界，就与我妈失去了联系，你又是怎么认识盘古，进入盘古公司的呢？”

“因为。。。。。。”小囡低头沉吟了一下，脸上突然又恢复了宿命的表情。Eric突然觉得，那是一个对一切事情都用计算来推理和决策的程序才会有的表情。

“杨露和盘古两个科学家，都在各自的领域有非常出色的建树。其实，最早的时候，杨露是长留世界概念的重要缔造者之一。”

Eric苦笑了一下。“起初，我还以为我妈是在找我的过程中，发现CX，发现长留世界的。后来豆豆能够操作安全师设备，讲述了关于我妈做的事情，我才发现我妈早就介入了。但是因为时机还不成熟，她不愿意告诉我，只想一个人来承担所有的危险。以至于，我这个做儿子的，什么都不知道。也没能救得了她！”

“有些事情，回不去，就向前想吧！”小囡安静地说。“盘古创造了杨露概念的长留世界之后，却没有实现杨露关于拯救难民，拯救人类去更好的地方的构想。盘古分裂了两个世界，通过望远镜组织和无比强大的CX系统，让长留世界的秘密彻底隐匿了起来。在长留1。0时代，盘古期待着甩开人类不堪历史的长留文明的高速进步，他也享受着那日新月异的长留人类文明的变化。而杨露伤心地离开了他，在难民区中建立基地组织。表面上是保护难民的安全，为难民在世界上争取权益，实际上，杨露通过技术，打开了长留世界的豁口，将难民偷偷藏在长留世界中。所以，要说渗透，长留世界中被杨露阿姨渗透进入的难民数量，也数不胜数。”

“我原来觉得我妈的性格纯爷们，很刚。没想到她的水平还这么牛！野心也足够大！”

“盘古早就发现了长留世界的难民，但是因为杨露阿姨大都把他们安排在深山野岭隐居生活，没有干扰长留秩序，也遵守长留准则，偷偷帮助杨露删除了难民进入长留世界的痕迹，让望远镜组织没有发现长留世界中的这个问题。”

“我妈她知道么？”

小囡摇了摇头。“杨露阿姨憎恨盘古单方面撕毁了构建长留的目标协议，就再没跟盘古说过一句话。但是，杨露阿姨暗中的力量越做越大，盘古开始对长留世界的安全和有序产生了新的担忧。两个力量明争暗斗较量抗衡，并具有严格的排他纪律。就是说，如果我加入盘古的集团，就不能回到杨露的团队。但是，我在进入长留之后，一个偶然的机会，被一直在长留世界的盘古发现。他似乎对我格外的喜爱，还有特别的感情。他不遗余力地不断帮我完善，再完善，让我在长留世界变得。。。。。。十分强大。但是盘古是绝对不允许我去联络杨露阿姨的。而且，当我的人工程序逻辑越来越多，我也开始慢慢理解了盘古对杨露阿姨的目标反对的原因。人类的善良永远都不能保护人类。这个，你能懂吗？”

Eric低着脑袋看着脚下的土地，小囡不再说话了。安静地并排站在他的身边。她的手机亮了，她低头翻看了一会儿，突然低声对Eric说了一句。“我查出来了！Eric，真相，永远都超乎我们的想象！”

他们两个的身后，别墅二层窗户旁，张N8正在遥遥地望着他们。

他深深叹了口气之后，紧紧地拉上窗帘，怅然若失地坐回到**，低垂着脑袋，看着床下地板上一只缓缓爬行着的小蚂蚁。

突然，他的电脑滴滴响了两声，有信息来了。这是一个内部通讯软件，而且是单向通讯软件。

软件上缓缓地出现了几个字。

“今晚杀掉杨帝俊，否则你们全家三口都要死！”

这几个字稍纵即逝，慢慢消失了。

张N8狠狠踢了一脚凳子，脚趾流血了都全然不觉，他猛地合上电脑，拎起在别墅中找到的酒，一饮而尽。

突然，又是滴滴一声，这回是另外一个笔记本上的，另一个内部通讯软件的声音，这一个是双向通讯软件。一个头像在张N8的电脑上晃个不停。

张N8摇摇晃晃地扶起椅子，坐了下来，打开通讯框。

“儿子，你爸刚吃得撑了。这山珍海味虽是家常便饭，但是拉菲却不经常被李家豪拿出来啊！你说，你爸是不是个没出息的。不过，这里真是太幸福了，什么都好，有新鲜的空气，鲜美的食物，不过做点儿无聊的工作，可比你爸之前那厕所清理工的工作好出太多啦。”

张N8没有回答，愣神看着屏幕。

不知道打什么字上去好。

而他妈妈的对话框，却在通讯软件之中不停地蹦出许多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