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军区通讯站的专案组早撤走了。可今天,这里又繁忙起来。

几辆高级军车相继开进了院里……

在顶楼一间会议室里,省委书记正在主持一次重大的会议。

省委书记把几位客人介绍给了在座的省长陈以桐、省检察院检察长年均剑、篮河市检察院检察长汤小泉、省检察院副检察长兼起诉处长高久辛和省市纪委、公安部门以及省委在家的部分常委们:“这位是中纪委纪检五室的毛幸主任。”

掌声中,秃顶的毛幸毛主任站起来朝大家点头,同时把他的两位助手介绍给了大家。

“这位是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检察院渎职侵权侦察局盛正义局长。”

掌声中,高大魁梧的盛正义盛局长微笑着向大家点头。

苏清林的心情非常沉重:“同志们!为了这个会议,省委办公厅安排官阶平去了医院,我又打发王迪书去银池县视察了!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这两位全是党的高级干部,没有确凿的事实,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省委书记说这些话时,会议室里异常的安静……

省委书记继续说:“同志们!今天的会议有两个议题。一是‘2?6’特大火灾中无辜失去生命的一百零七名学生,他们是祖国的花朵,我们必须把真正的元凶抓出来!二是请大家把已经掌握的部分事实亮出来,以便于省委下最后的决心!”

苏清林看着北京来的毛主任和盛局长说:“毛主任,盛局长,是不是现在就开始?”

毛幸说:“苏书记,纠正一下,因为中纪委信任中共西兰省委,所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就调个了,现在是省委直接办案,我们协助!”

苏清林笑了:“谢谢!那就开始吧。”

汤小泉把初步掌握的事实向省委和中央来的同志,做了个简要的汇报:

各位领导!同志们!

做为未来“2?6”火灾大案的公诉人,此时此刻我的心情非常沉重。将要站在被告席上的王迪书,不仅是拥有五千万人口的西兰省的副省长,而且是我本人的亲属。作为一个党教育培养多年的高级领导干部,他曾经创造过让篮河市年增八十亿元收入的神话!可以这样说,他为篮河的发展、西兰的经济繁荣,王迪书做出过巨大的贡献!

在荣誉和成绩面前,他本应模范遵守党的纪律和神圣的国家法律,率先垂范,以身作则。然而,通过一系列的调查资料我们知道,他已经蜕化变质为一个渎职犯罪、重婚犯罪、绑架犯罪、杀人犯罪的嫌疑人,这是一个很难让人接受的反差和事实!我相信,各位在座的领导和同志们的心情,也会和我一样,在惋惜的同时,都充满了愤怒和憎恨。

作为代表国家法律的公诉人,我们尊重法律的本质,在证据充分的基础上,在对王迪书、官阶平犯罪事实进行公正的辨析和确认的情况下,才初步得出了这个结论。

王迪书涉嫌渎职犯罪,还有间接的受贿犯罪。

在所谓的“篮河第一楼”、即城关区支木学校设计、建设期间,王迪书先后给篮河市城建设计院、市建委、市土地局、市教委书写四尺宣的条幅四张……直接干预了这些单位的职能权力,导致了城关区支木学校以木材为主,建起了一栋所谓的“篮河第一楼”,埋下了火灾隐患,造成了“2?6”火灾事故的发生,这一切都构成了渎职罪、滥用职权罪和受贿罪。……在这场交易中,王迪书的情妇田婷玉一次性受贿达一千万元。

“一千万?”

“是的。一千万已经没收了,用于支木中心学校的重建。现在的问题是,田婷玉收受巨额贿赂,是不是受到过王迪书的唆使,或者说是共同受贿?我们有了强有力的证据。”

汤小泉说到这里,朝着兰宗震点了点头,后者放出了调查录像:

田婷玉接受询问的画面。

她横眉怒目说:“这一千万元和我没有任何关系!还是仿古建筑公司老板朱坤荣送给我舅舅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朱坤荣为什么要送你舅舅这么多钱?他已经给了梁平山五百万了,为什么又要送这么多?”

“不知道。”

“梁平山为什么把这一千万存到了你父亲的名下?”

“他愿意送谁是他的事!”

“他是谁?”

“我舅舅。”

“为什么不给别人送?”

“无可奉告!”

“朱坤荣的那些王副省长写的条幅是你送他的吗?”

“不是!”

兰宗震又放出了梁平山接受询问的画面。

“田婷玉是你什么人?”

“外甥女。”

“她为什么要帮你这么大的忙?”

“自己外甥女,总要让舅舅过得好嘛。”

“你怎么报答她?”

“我给她留了一千万。”

“为什么不给她,要存在她父亲的名下?”

“她现在是国家干部,等她不当干部了,再给她。”

“这也是朱坤荣的意思吧?”

“朱坤荣也有这个意思。他说田婷玉穿针引线让我们挣了大钱,要报答她一下,但朱坤荣又不敢把钱送给她。”

朱坤荣受审的画面。

“为什么要送梁平山一千万的巨款?”

“是梁平山骗了我,他说他的木头好,就值那个钱!”

“为什么不在篮河买平价木头,而要舍近求远去梁平山那里买高价的?”

“因为他是我工程介绍人田婷玉的舅舅。”

“给了田婷玉多少好处费?”

“一分没有!”

“为什么?”

“她不可能要!”

“王副省长为什么给你写书法条幅?你拿的这些条幅在建支木中心学校的过程中起了什么作用?”

“有了省长的条幅,他们才给我办了手续。”

“如果没有这些书法条幅呢?设计、修建批复能不能拿到手?”

“不能!”

“这些条幅是谁给你的?”

“是,是……”

“谁给你的?”

“是我自己去找王省长求的。”

“在办公室还是家里?”

“家里。”

“谁能为你证明?”

“他夫人梁三妹。”

……

汤小泉插话说:“很明显,他们早就商量过怎么对付我们,尤其是王迪书写书法条幅的事。据我们掌握的证据,这些全是田婷玉让王迪书写的。田婷玉用这些条幅给别人帮忙,从中收取好处费,每幅字多者50万,少者两30万元。小兰,再放一段。”

兰宗震放出了又一段画面。

34号楼的楼号。

3门301的门号。

客厅里:王迪书挥毫泼墨:“依法办案”。

田婷玉用草纸在沾墨。

王迪书:“还有吗?”

“有!”

“写给哪里?”

“这是法院的,再给法院经济庭写一幅吧。”

“那还是‘依法办案’?”

“是!”

王迪书又大笔一挥,写下了“依法办案”四个大字。

王迪书:“宝贝,拿我的字办事可以,可不敢收人家钱哟!”

田婷玉在王迪书脸上亲了一口:“老公,你就放心吧!我哪敢收人钱呢?”

田婷玉办公室里。

一老板兴奋地收起了王迪书写的两副字:“谢谢田主任。”

田婷玉:“不用。”

老板把地上的包放在了田婷玉桌子上:“40万!一分不少!”

田婷玉看看锁上的房门:“小声点!”

老板兴冲冲地走了。

中纪委毛幸主任说:“好样的!这是证据是谁拍的?”

汤小泉指着兰宗震说:“是他!现在是反贪局侦察处的秘密侦察员!”

“好样的!小伙子。”

苏清林见毛幸主任赞扬他未来的女婿,满意地朝兰宗震点了点头。

毛幸看了一眼盛正义后,冲苏清林说:“渎职犯罪是毫无疑问的,现在的焦点是一千万跟王迪书究竟有没有关系?”

苏清林冲汤小泉说:“学强同志最有发言权了,你说说?”

汤小泉一字一顿的说:“我的感觉告诉我,一千万可能跟王迪书没有关系。但是,法律不需要证据以外的东西!”

“说得好!”高检渎职侵权侦察局盛正义局长赞赏地看着汤小泉:“我们再做做工作,好在从今天起,我们就可以大张旗鼓地工作了!”

“苏书记,下命令吧!”毛幸主任说:“我看可以对王迪书实施双规了!”

“我同意!”苏清林感到对王迪书采取措施的时机已经成熟了,他命令省纪委书记王冬柏:“兵分两路,马上行动!”

王冬柏和毛幸主任的其中一名助手,走出了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