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的篮河市中级人民法院大楼，坐落在滨河路中段的“篮河牧歌”雕塑斜对面。大楼高21层，门面是灰蓝色的玻璃幕墙。大楼上方悬挂着特大号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显示出法律神圣的尊严和至高无上的地位。楼前硕大的广场中央，耸入云霄的是笔直的旗杆，五星红旗在微风中飘扬。

汤小泉戴着墨镜陪着一唐大师，坐在“篮河牧歌”雕塑边一个别具匠心的铁制长椅上，说着话，眼望着路对面的篮河中级人民法院。雕塑不远处，警卫人员正在密切注视着这里。

中院门前广场站满了人，他们大都是来参加旁听的干部、工人、农民、知识分子……

法院大门是二十多米宽的金属伸缩门，警灯闪闪，寒光阵阵；门口有全副武装的武警站岗，保证着国家法律机器的正常运转；大门正中间有一米高的矮墙，下边红色大理石铺底，上边是金光闪闪的九个大字：“篮河市中级人民法院”

“一唐大师，你为什么让我陪你来这里？”

“阿弥陀佛。学强，你又急了。”

“我担心让人认出我来，又会节外生枝。”

“老衲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王迪书出事了，审判也在这里吗？”

“应该在这里。”

“那将又是一次高效率、高速度的审判，是不是？”

“能不高效吗？”汤小泉对这天早上特意下山的继父一唐大师说：“再不高效，老百姓就要摘我们头上的乌纱帽了！再不高效，我们共产党人的威信就丧失殆尽了！”

听汤小泉说这些时，他仿佛听到了黄河水正义和无私的汹涌澎湃，仿佛听到了流传了几百年的黄钟大吕：“……未正人先正己人己一样/责己宽责人严怎算得国家栋梁/小包勉犯王法岂能轻放/弟若徇私上欺君下压民/败坏纪纲我难对嫂娘……”

一唐大师手捻佛珠说：“学强，听到了吗？”

“大师，听到什么了？”

“包龙图铡驸马、铡侄儿包勉的声音。”

“包龙图永远是共产党人的榜样。”

“我好像听到了秦腔戏里包公的唱词，那是几百年前流传到今天的，是黄河水正义和无私的汹涌澎湃！你听，它回**在茫茫天地之间，回**在巍峨的莲蓬山巅！”

“大师，你今天似有不少的心里话吧？”

“学强，你我曾是继父子关系，我就实话实说吧！”

“大师，我仍然感激你！在非常时期，是你给了我母亲活下去的希望。她对我说，大师是她这辈子最亲近的人！”

“阿弥陀佛！学强，人各有志呀！可惜我教错了人。”

“教错了人？大师，你……”

“老衲教给了王迪书做官之道。他悟性很高，官至副省长，可是还是贪欲害了他呀！”

“是你一直在帮他？”

“是！老衲让他别贪钱，心要善，他都没有做到。”

“表面上看，他似乎没有贪钱，可是，他的私欲比贪污受贿更可恶！”

“学强，能不能对他网开一面？”

“大师，你说什么？对他网开一面？”

“是！”

“为什么？”

“他曾无私地帮助过老衲。没有他，就没有雷音寺。”

“这么说，雷音寺真是他制造出来的杰作？”

“是！”

“大师，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难道不是佛家的宗旨吗？替恶人求情，不知道大师是怎么想的？”

“先回答老衲，你的态度。”

“好吧！大师，我就直言不讳了：我决不会对他网开一面！”

“因为他和你有夺妻之仇、害女之恨？”

“非也。”

“……”

“对一切触犯了法律的人，我汤小泉就是他们的克星！”

“好样的！这就是汤小泉！”

“大师，你把我弄糊涂了。”

“老衲知道你不会对他网开一面，但是我还是得下山来为他求情。”

“为什么？”

“老衲恩怨分明，向你求情了，老纳的使命也完成了。”

“谢谢大师！”

“老衲也为天下苍生谢谢你！”

“大师，我有个请求。”

“学强，老衲愿意，你说吧。”

“请你到我家里去一趟吧，我母亲她想见你。”

……

前几天，老太太告诉汤小泉，她近来老是梦见他早就死去的父亲。他那个酒鬼父亲说，在阴曹地府过得太寂寞了，要老太太去伺候他呢。汤小泉劝慰老太太：“梦是假的，别信就过去了。”老太太不依，非要儿子上山去请一唐大师来，给酒鬼丈夫念个经超度亡灵。汤小泉只好答应了母亲。这不，他还没来得及上山，一唐大师就下山来找他了。他图个省劲，就把这位早年的继父请到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