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货主各自备好要运走的货物,跑来找陈安。

陈安开着车,根据卸货先后,一一将货物装上。

一番折腾下来,已经是傍晚。

四人有过商量,一起请陈安和宏山下了趟馆子,又客气地找了旅社,安睡一夜之后,第二天一早,踏上回程。

陈安和宏山坐驾驶室,四个货主则是在车厢里腾了个位置,挤在里边睡着。

反正车里拉的大多是衣物、布料之类的东西,倒也软和。

而且,在车厢里,若是碰到路霸,他们也能照应,手里没枪之类的杀气,但还是每人提了根钢管,还是挺唬人的。

货物不算沉重,车子一路行驶,倒也轻快,并没有碰到任何意外,先是到了广元,然后到旺苍,再到巴中,最后回到南江。

等到南江的货物卸下,最后那个货主离开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陈安开着车子去了一趟冯学恩老宅,发现房门紧锁,陈文志应该是外出跑车没有回来。

今年陈安没怎么跑车,陈文志依旧住在冯学恩的老宅,不好意思再白住,每个月都会给冯学恩百来块钱的住宿费,算是租用。

既然陈文志不在,陈安也不去管他,只叫上宏山直接去了县城下河街的巴食火锅店。

这个时段,是火锅店最热闹的时候,四间面积不小的铺面改成的馆子,放了十多张桌子,此时,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火锅热气腾腾的,喧闹声此起彼伏。

陈安隔段时间就会往县城跑一趟,就连里边招聘的几个年纪十七八岁的服务员都知道,这店真正的主是陈安,见到陈安纷纷笑着打招呼。

陈安去跟冯学恩、冯祥中打了招呼,然后径直去了后院。

没多长时间,冯学恩让服务员在后院特意安排了一张桌子,招呼陈安和宏山吃饭。

厨房里的事情,最忙碌的,也就是配菜的师傅,至于火锅底料,都是冯丽荣在盘龙湾早早准备好的,在锅里化开,加上汤料就行,冯学恩一人招呼着,只有冯祥中到后院,陪着两人一起吃点。

说说店里的情况,也相互问候一下彼此,倒也没什么事儿。

吃饱喝足,找冯学恩要了老宅的钥匙,领着宏山去睡觉,陈文志估计去得有些远,直到半夜才回来,自己弄了两个简单小菜,又愣是将陈安和宏山给叫起来,吃喝了一些。

陈文志这大半年时间,听陈安的,都是一个人在县城和周边跑车,没有再像以前那样莽撞地往锦城那么远的地方跑。

跑车这玩意,路程越长越赚钱,跑周边虽然赚得稍微少一些,但胜在稳妥,倒也一直没碰到什么难事,钱其实也赚了不少。

估计周边路霸被整治了几次,也收敛了很多。

“你这是不打算跑车了蛮?”

陈文志喝着酒的时候,唉声叹气:“早些时候去约你,你说你拉电杆,等到夏季的时候去找你,你又忙着弄大熊猫的事情,现在庄稼收完了,是不是跑上一段时间?”

“你不晓得我弄了养鸡场蛮,还有家里边,也支起了一个农家火锅,我以后怕是很少跑车了,顶多就是闲暇的时候在村子周边,帮忙拉点东西咯!”

“那你学个锤子的车,这种赚钱的好时机你不把握,就整天窝在家里边,学了有啥子用嘛!”

“那个说没得用,有的是事情做,拉粪,拉庄稼,省时省力的。”

“你不晓得,你龟儿不来县城跑车,我一个人好无聊的嘛!”

陈文志说得自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你要是来的话,我们两个还能一起跑得更远些。”

陈安咧嘴笑了笑:“啷个搞都是赚钱撒,我觉得在家里边,能陪着妈老汉,媳妇和娃儿,也挺好!”

“羡慕你龟儿,真的是能折腾,挺好!”

陈文志冲着陈安和宏山扬了扬酒杯:“我现在发现,有了车像是就没了家一样,十天半个月才回去一次,根本就顾不上,累啊!”

“累是累,但钱没少赚撒!”

“我再啷个忙,也比不过你,你看看你,单是一个火锅店,估计一年就能赚我几倍的钱!”

“明明晓得比不过还要比,自己找累,活该!”

“你龟儿……杀人诛心啊,赶紧喝撒,喝……”

宏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笑盈盈地看着陈安和陈文志两人吵吵闹闹,直到都有些上头了,也不管那么多,桌上的东西也不收拾,直接栽倒**睡觉。

第二天早上,陈文志去跑车,一大早就开着车离开了。

陈安和宏山倒没有急着走,睡了个自然醒,在九点多钟起床,陈安习惯性地在院里打起了蚩尤拳。

宏山也跟着打。

陈安发现他居然也打得有板有眼,很是流畅的样子,问道:“我都以为你早把蚩尤拳给丢了,看现在样子,没少练!”

“废话,从小打架就没有输过你,不能在现在输了撒,再说了,眼下的事情,是越来越复杂,我也不敢大意,好歹能防身,也就捡起来好好练练了。”

宏山冲着陈安挑了挑眉头:“要不告一哈,看看你能不能打赢我!”

他说着拉开架势。

陈安笑盈盈地看着他:“你确定!”

宏山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算咯!”

他是知道陈安有不少实战经验的,忽然没了信心。

带上技巧性的竞技,可不是一句轻飘飘的以力破巧就能说明问题。

哪怕身体强壮,他也没太大把握扛住陈安的那些能破气功的路数,随便挨上一下,都会很难受,不去自讨没趣,赶紧收了拳架。

陈安笑笑:“多练练,不是啥子坏事,现在就连我家娃儿,都能打得有板有眼的咯。”

两人一起在院里连打了三遍,出了一身汗以后,简单洗漱后,宏山跟着陈安去店里吃了早点。

随后,陈安叫上冯祥中,帮忙去市场上挑选了一堆熬制火锅底料的材料,又去买了不少玉米,就径直往盘龙湾赶。

他先去养鸡场卸了那些苞谷,见养鸡场里情况没啥问题,只是甄应全两个儿子在守着,问过他们,知道这几天,甄应全一直带着猎枪在盘龙湾周围巡视,他将宏山送回家以后,径直回到盘龙湾。

今天盘龙湾的游客不少,估摸着得有三四十人,钓鱼的就有七八个,估计是觉得这些鱼美味了,有几个已经成了回头客,一有时间就来。

院墙外那块凸出到水潭边的石板,成了他们最好的钓台。

竹林里,团团很是活跃,在竹林里到处乱钻,当初两个鸡蛋大小的小家伙,如今已能跑能跳。

但圆圆还是很懒,并没有将团团太当回事儿,哪怕听到团团发出咿咿的叫声了,也只是偶尔懒洋洋地回应几声。

家里边,冯丽荣领着钟启秀,忙着招呼客人。

陈子谦老神哉哉地在树荫下乘凉,见到陈安回来,也没多问什么,只是起身帮着陈安往仓房里卸那些从县城买回来的各种材料。

直到进入仓房,他把房门关上,才小声说道:“就在你走的第二天,之前来家里偷东西的那个又来了,被你甄叔发现,叫了我、你大哥和你宏伯伯,一起给围了,就在后边半山坡上,被几条狗咬个半死,然后放他跑,跑远了才开枪打杀了。”

“还敢来……没闹出啥子大动静嘛?”

“没有,当贼打的,狗日勒带着手枪,打他没得商量,然后报了案,特派员也来看过,后来联系了好几处地方,都不晓得是哪里的人,就找个地方埋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应该是一个叫丁武的人,是池源海和董秋玲指使来的,就是为了那个铜牛。”

“那锦城的事情处理成啥子样了?”

“池源海死了,不是我下的手,是锦城的混子干的,东西被抢,还被捅了一刀,没来得及救,那龟儿以前也是犯事嘞……事情动静弄得不小,所以没有动董秋玲。

在青城山耍的时候碰到董秋玲,问起铜牛的事情,被我暂时推到苏同远身上去了,估计暂时对我们家没得啥子想法。

以后说不准,打算等过段时间再解决。”

陈子谦微微点了点头。

“把东西卸完,我去找一哈甄叔……”

“他就在后山山脊上,青沟、盘龙湾都能看见,这两天辛苦了,要不是他护着,估计那天晚上就麻烦了。”

“我会记在心里边!”

爷俩将车里的东西卸完,陈安特意提了些糕点上山去找甄应全,也将事情的经过跟他说了一遍,让他回家去休息了。

隔天,陈安叫上宏山,特意去了大村子一趟,问过甄应全和他婆娘,确定让甄应全跟着陈安干以后,陈安好好跟他们两口子讲了和宏山一起立下的合约,同意后,又专门重新写了一份,各自按了手印,他也打算投入一万,跟着入伙。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三人大多时间呆在养鸡场,打理着里边的杂事儿。

待事情处理得差不多,陈安带着招财它们,带上些南瓜,又特意在赶场的时候买了些苹果、胡萝卜之类的东西,往徐家沟北边的山里去了一趟,专门把东西送到滚滚所住的洞穴里。

他又用望远镜巡视好好找了一圈,在山沟的一片苦竹林里找到了滚滚,并特意近距离看了看情况。

滚滚看到是陈安,并没有躲,只是人立起来,定定地看着他,咿咿地叫唤着,然后朝着陈安一点点靠近,用大脑袋拱了拱陈安的腿脚。

眼看它要人立起来扑自己,陈安赶忙避开,引着它回了洞穴,它一下子被洞里那些好吃的给吸引了,开始忙着吃苹果,啃胡萝卜。

滚滚身上似乎多了些伤痕,看伤痕的样子,似乎跟豹子搏斗过,但问题不大。

拉出的青团来看,身体也很健康,只是比在盘龙湾的时候要瘦一些,但也变得更为敏锐。

见滚滚安好,陈安趁机离开。

他不知道,滚滚一顿饱餐,发现陈安不见了以后,一路嗅着陈安留下的气味,在山林里跟了老远,在河边似乎寻不到气味了才三步一回头地返回窝里,一屁股坐下去,就这么遥遥地看着山野,像是在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