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山崎一郎说什么、怎么说,万家铭就是不答应日本人的要求。这个扣儿被万家铭系死了。山崎一郎几乎是灰溜溜地离开丁字号的。
日本方面感觉丁字号下马伊始便不听招呼,如果姑息养奸,就很可能会造就出另一个敢于跟皇军顶着干的“甲字号”来。所以,和贺英良和联队长经过商量,决定对丁字号进行一次突袭。要在完全封锁消息的情况下,打丁字号一个措手不及,一举歼灭丁字号的全体人马。届时,日本人将顺便接过丁字号的班底继续开矿。于是,和贺英良及时对皇协军鲁大成司令下了命令,让他们立即整顿人马,夜里三点钟出发,突袭丁字号。
鲁大成接到命令以后,担心郭晓冬会趁火打劫,从侧面支持丁字号,然后攫取日本人的枪炮。因为八路军方面制造枪炮的能力远远不及日本,所以,郭晓冬面对这个便宜不会不捡。于是鲁大成差遣马二楞亲自跑一趟甲字号面见郭晓冬。
此时,已是当夜的十一点,距离发起猛攻还有四个小时。
马二楞被甲字号岗哨领着去见了郭晓冬,马二楞讲了即将发生的战斗,苦口婆心地叮嘱郭晓冬一定不要趁火打劫,看在鲁大成这个老丈人的面子上,装聋作哑一次,也算成全老丈人了。郭晓冬皱着眉头没置可否,只是拿出一小袋金矿砂交给马二楞,让他转交鲁大成:“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孝敬老岳父。”
马二楞走了以后,郭晓冬立即指派白云飞往丁字号跑一趟,告知这个消息;而且告诉白云飞,战斗一旦打响,甲字号民团将从侧翼进攻日本人,与丁字号形成合击。
白云飞的脚伤已经完全治好了,他拉出一批战马,跨上去就一溜烟走了。消息传到丁字号,万家铭对着天空抱拳作揖:“郭晓冬,你王八蛋真够哥们!我服你!这辈子为你牵马坠蹬我也认了!”
万家铭立即召集部队团营长开会进行战斗布署。于是,本来可能遭遇灭顶之灾的突袭,改变为对日本人的伏击,这意思就不一样了,效果自然就是相反的了。所以,战斗打响以后,日本人一方面向着丁字号开炮轰击,另一方面就督催着皇协军跑在前面,向丁字号推进。就在他们接近了丁字号,看上去顺风顺水的时候,突然两翼响起了激烈的枪炮声。日本人非常敏感,立即觉得不对劲儿,便马上下令停止进攻,且战且退,不消一个时辰便完全撤出了战斗。战场上留下了不多的枪支弹药和不多的死伤人员。
和贺英良来到警备队司令部,找到鲁大成。
“你的知道,丁字号这一战,我们中了圈套。是不是你们皇协军泄露了军事机密?”
“报告皇军,皇协军这边人员成分复杂,难以对每一个人进行严格控制,走漏消息只怕是顺理成章的事。”
“那么,你杀几个人吧,中国一有句话,叫杀一儆百,对不对?”
“报告皇军,我们不能随便杀人,否则,部队会离心离德,更难控制。”
“不行,必须得杀。你要找出理由,抓几个人杀掉。否则,皇军就要杀你。”
鲁大成被逼无奈,在警备队找了几个平时不太听话的小兵枪毙了。枪毙人的时候,和贺英良就在现场站着监督。事后,和贺英良对鲁大成说:“你的真正的军人的不是。你只知道按道理讲话,不懂得为自己开脱。”
鲁大成听了,连连点头,感觉是这样。而且,他也一下子就学会了。如果下次再出现类似情况,他不等和贺英良来找,会主动抓几个替罪羊枪毙掉。
而这一仗,把万家铭和郭晓冬打到了一起。万家铭在丁字号宴请了郭晓冬。郭晓冬在与万家铭觥筹交错之间,便将早已想好的方案说了出来。
“家铭啊,咱们两家是夺金道路上的同路人。你夺金,是为了部队一些长官的发财,我夺金,是为了支援前方将士。虽然目的不同,但我们可以和平共处,共同抵抗小日本掠夺。而且,我们还可以联起手来,将黄岗山区的日本人挤出去!”
“什么什么?把日本人挤出黄岗山区?”万家铭感觉郭晓冬的话振聋发聩,如雷贯耳。而且听起来那么舒服。
郭晓冬道:“只要我们密切合作,只要我们做好一系列前期准备工作,就一定能实现这个目标。”
万家铭急忙与郭晓冬碰杯,说:“愚兄愿闻其详!”
郭晓冬道:“你把师座动员起来,拉出队伍埋伏在乙字号、丙字号左侧;我们把独立营拉过来埋伏在乙字号、丙字号右侧。当一切准备就绪以后,你的一团人和我的民团两家便发动对乙字号、丙字号的攻击。我们靠近乙字号,所以,我们就攻打乙字号;而你们因为靠近丙字号,所以你们就攻打丙字号。只要战斗打响,日军大营的鬼子和皇协军就会倾巢出动。那时候,我们埋伏在两翼的大部队就枪炮齐鸣发起猛攻,将来增援的日伪军包上饺子一举歼灭。这就叫‘围点打援’。”
万家铭连连点头:“好主意,好主意啊。我马上派人向师座送信求援。让他们马上行动。”
郭晓冬道:“师座会听从咱们的安排吗?”
万家铭道:“会的。前一仗打下来以后,我们师座对你评价极高,还说要来当面感谢你呢!”
郭晓冬点点头道:“好啊,我也正想结识你们师座呢。他对你这么信任,给你这么大的权力,足见他慧眼识珠,也是不凡之人。”
一番话说得万家铭心里非常熨帖。事情立马就敲定了。
转天一早,郭晓冬套了马车奔向县城,对陈组长做了汇报。陈组长立即与独立营取得了联系,独立营经过反复思考,觉得此战可行。便拉了部队连夜悄悄下山了。这段时间以来,独立营经过几次大的胜仗,加上甲字号不断给独立营补给,独立营已经渐渐发展到五千多人,加上甲字号的三千多人,就和万家铭那个师的总人数差不多了。两边加起来足有一万三四千人,是日军和皇协军的三四倍。
郭晓冬感觉这么做有很大的成功把握,而且,符合毛泽东的教诲:“集中数倍于敌人的兵力,达到打歼灭战的目的”。
为了防止泄露作战机密,郭晓冬安排了很多眼线游**在方圆左近,发现一个可疑人就抓捕一个。于是,时间不长就抓到很多胡老西儿的特务人员,郭晓冬顺藤摸瓜,又安排人掏了胡老西儿的窝,将其连同日本女人一举抓获。实现了方圆左近的完全真空。
时机成熟了,战斗便打响了。但万家铭和郭晓冬按照事先的布署,只用枪炮轰打乙字号和丙字号,却并不出击,于是,这两个矿点马上就派出快马给日本大营送信去了。
日本大营的人立马叫来了鲁大成一起商量对策。联队长认为两个矿点挨打而没有人进攻,可能是和上次一样,两翼有埋伏,主张不动声色,进一步观望。而这个时候,又有快马来报,说两个矿点的守卫人员悉数被歼,两个矿点物资遭抢,很多不明身份的人冲进两个矿点以后,见什么抢什么。联队长便恶狠狠地叫了一声:“巴嘎!”
和贺英良在这个时候仍然十分冷静。他问:“如果我们再观望一下,会怎么样?”
鲁大成道:“两个矿点会被这些人完全占领。”等于对十分暴躁的联队长火上加油。
于是联队长再也忍不住了:“出发,立即出发!拼死也要保住两个矿点!同时,向上级旅团求援,请他们立即派部队增援!”
战斗打了一夜一天,日本大营的这部分日军加上鲁大成的皇协军被悉数歼灭,只有联队长、和贺英良和鲁大成等少数人在卫兵保护下逃走。国民党军和八路军独立营在郭晓冬和万家铭的合力策划下,成功地进行了一次围点打援的伏击战。国民党军方面和八路军独立营方面,依据以往的战斗经验,一致断定日伪军会纠集更多的人进行反扑。所以,短时间内大部队都不能撤走,厉兵秣马,做好准备。打扫战场的时候,面对那么多的尸体和伤兵,是让人非常头疼的事。郭晓冬不得不发动郭家店村里的老百姓连夜挖坑掩埋尸体。然后将那些日本伤兵和皇协军的伤兵背到郭家店的医疗队治伤。医疗队的几个庄稼院一下子就人满为患。
这时国民党军的师座看着地图提出,敌人马上就会前来增援,他们要进入黄岗山区必须经过北山脊下的一片漫坡,这一片漫坡的两侧,应该是设伏的好地点。于是,事不宜迟,国民党军的一个师和八路军独立营加上甲字号民团的全部人马,迅速奔赴阵地,在很短的时间内对这一漫坡形成了包围的阵势。
转天凌晨,约莫四五点钟,敌人的大部队来了。浩浩****,步履匆匆,辎重马匹夹杂在队伍里。战士们借着熹微的月光,全都看见了敌人。天空突然升起一颗红色信号弹,于是设伏的阵地里立即枪炮齐鸣,漫坡里急行军的敌人完全被包了饺子,还没反应过来,便纷纷倒地,一命呜呼。少部分腿脚快的人扔下武器转头就往回跑。设伏的战士也不追击,机枪步枪只对漫坡里的敌人狠命扫射。战斗打到上午十点,全部结束。敌人除了大部分死伤以外,有上千人举手投降。
国民党军对处理俘虏问题不如八路军方面有经验,于是,打扫战场以后就快速撤出了,为八路军方面留下了很多俘虏。独立营不可能一下子发展这么多人,按照两部分,年轻力壮的,在自愿的前提留下跟着独立营走,年岁大的发放了路费请他们自便。
独立营和甲字号民团一下子又增加了很多枪炮。大家非常兴奋。国民党军的师长说:“敌人一年之内不会再来了。”便撤回了原驻地,仍在丁字号留下一个团。
八路军独立营仍旧回到山上,继续进行整训,并且,在山上搭了窝棚,开始开荒种地了。保护运金的任务是长期的,他们就不能不做长期打算。好在八路军里的大多数战士都是农民出身,干庄稼活都是行家里手。
而乙字号和丙字号分别由郭晓冬和万家铭分享了。甲字号兼并了乙字号,丁字号兼并了丙字号。黄岗山东南矿区,一时间又进入平衡状态,取得了暂时的安静。送煤车源源不断地将原煤夹带着金矿砂运出黄岗山区,经过被独立营牢牢控制的死亡之谷,运到八路军根据地,运到延安。
且说被抓的胡老西儿为了讨好郭晓冬,遂向郭晓冬提供了一条这样的线索:黄岗山南侧河神庙的智空和尚最近在和于家堡一个叫于二癞子的人联手倒腾金矿砂,据说他们在倒腾金矿砂过程中还意外得到了两块狗头金。现在这些金矿砂和两块狗头金不知道是藏在智空手里,还是藏在于二癞子手里。你们既然那样渴求黄金,为什么不去追查智空和于二癞子?
郭晓冬道:“你的话确实?你没打谎?”
胡老西儿用手切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说:“我要说假话,你给我这个。”
郭晓冬为了奖励胡老西儿,没有杀他,按说胡老西儿虽不算罪大恶极,可也劣迹斑斑。枪毙他也不是没有理由,但郭晓冬还是把胡老西儿的一干人下放到甲字号劳动改造,原来矿上的人四五个人盯他一个,看管着他们挖煤,推轱辘马。弄得胡老西儿没脾气,想偷个懒儿都做不到。但还不能不好好干。因为郭晓冬有言在先,只要他们表现好,随时都有可能放他们出去。郭晓冬的话像金钩钓鱼,死死勾住了胡老西儿一干人的腮帮子。
回过头来,郭晓冬就安排白云飞带着两个弟兄去前往河神庙搜寻金矿砂和狗头金。叮嘱白云飞,如果找到金矿砂和狗头金,就千方百计做通对方工作,让他们以合理价格卖给我方。我们既不充大头随行就市,我们也不靠武力欺行霸市。要敢划价,会划价。毛泽东告诫我们,节省每一个铜板,为了战争和革命事业。
郭晓冬认为胡老西儿原本是个专门倒腾金矿砂的买卖人,他对外面是不是真的在流转金矿砂和狗头金,心里估摸得八九不离十。郭晓冬就因为看中这一点,便相信了他的话。所以,白云飞此行不会白跑。
郭晓冬还叮嘱白云飞,在外面做事既要敢作敢为,有自己的主心骨,又要注意维护甲字号的声誉,损害老百姓利益的事,丝毫都不能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哪怕你做了九十九件维护老百姓利益的好事,而只做了一件损害老百姓利益的坏事,那么,老百姓仍然也会把你的坏事口口相传,把你当敌人防着。因为老百姓是弱势群体,经不起折腾。可能会有人会原谅你的这一次,但更多的人就不会原谅。郭晓冬把道理给白云飞讲透以后,就让他们走了。
白云飞带走的两个人都是身上的武功学得比较好的高足,他们一身腰里掖了一把驳壳枪,外面披一件外衣敞着怀掩饰着驳壳枪,就出发了。
想不到冤家路窄,他们首先碰上的是重新打家劫舍落草为寇的鲁大成。在上一次战斗中鲁大成凭借丰富的战场经验,见势不妙便招呼了丰金一和马二楞溜之乎也,把警备队几千弟兄全都扔在炮火中。因为他不下令撤退,大多数人便不敢往回跑,只有极少数人没听到命令也往回尥,而鲁大成和丰金一、马二楞则趁乱裹在人流里侥幸逃脱。
鲁大成逃离炮火以后,就躲在河神庙的地窖里躺了好几天。在这几天里,他派丰金一和马二楞从他的警备队司令部接回了石翠花和孩子,本来他还想把那个高个长腿的朝鲜族金凤姬也接来,几个人一起住河神庙,但那个金凤姬跟鲁大成终归没有感情,发现警备队全军覆没,她便早早跑得无影无踪。
就在鲁大成没有进入河神庙之前,智空和尚和于二癞子在黄岗山地区一直在联手倒腾金矿砂,和搜寻狗头金。智空和尚是个有文化的人,他知道乱世藏黄金的道理,早就私下串通浪迹江湖四处流窜的于二癞子,两个人已经倒腾了不少金矿砂,而且,这些金矿砂都藏在河神庙的后院猪圈里。
按说出家人应该六根清净、四大皆空,对黄金、大洋等硬通货不会感兴趣。但智空和尚与一般和尚不一样。智空和尚是个有家室的人。他在没出家之前,是于家堡的一个小财主的儿子,说不上家财万贯,但也吃喝不愁。就在他刚刚结婚的转年,老婆给他生了一个儿子以后,突然老婆跟了于家堡里一个最有钱的大财东跑了。那个大财东六十岁,比他老婆大一倍还拐弯儿,老婆竟然认准人家有钱,就跟着大财东去了东南亚。
智空的小儿子就一直被他的老爸老妈收养着,起初老婆一年还能给家里来几封信,问候孩子的情况,后来日本军队侵略中国,老婆就不来信了;后来日本人又发动了太平洋战争,外面就传来谎信儿说日本人在东南亚大批杀人,那个大财东和智空的老婆全都死于非命。智空本来是很爱自己的老婆的,他对老婆跟别人私奔,也并不怪罪,谁让自己家里不如人家钱多呢。但老婆冷不丁死在外面,就让他精神和心理上受到了严重的打击。
有一个阶段,智空是吃不香睡不着,幻视幻听,几乎整夜睁着眼的。而且,好几次想自杀。不是老爸老妈盯得紧,十个智空也早死了。用后来的话说,那时候智空患了严重的抑郁症。村里的一位老者看着他们家可怜,就把智空介绍进了河神庙,让他在里面吃斋念佛,调理精神。谁知,智空和尚一下子爱上了河神庙,正式剃度出家,再也不回于家堡了。
问题是智空走了,家里还有儿子。老爸老妈竭尽全力培养儿子,让儿子读了私塾,又准备送到黄岗县城读中学。老两口的理想是最终让孙子读大学。而要想读完这一系列学校,没有若干银两支撑等于痴人说梦。
所以,智空和尚慢慢地开了窍,与心眼活泛、走江湖的于二癞子搞到了一起。而又因为黄岗山区有金矿脉,不知是从哪个矿区,时不时就传出挖出金矿砂的消息。所以,智空和尚又对倒腾金矿砂产生了浓厚兴趣。
智空和尚和于二癞子倒腾金矿砂是采用滚雪球的办法,通过压价以一百大洋买下一小袋金矿砂,再以一百一十块大洋卖出。智空和尚因为懂中医,会看病,所以结识了很多朋友,他便负责收购金矿砂。而于二癞子则拿了金矿砂到外面去卖。两个人互相配合,取长补短,相得益彰。于二癞子虽然人品不好,但他不离开智空,所以,也不敢作假太多,对智空还是说得过去的。当然了,由于他本身就是依靠坑蒙拐骗起家的,所以,他时不时还是要骗智空一次。
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没到,时候一到,全部都报。事情的发展让人眼花缭乱措手不及。鲁大成和丰金一、马二楞来了,不久石翠花也来了。鲁大成打家劫舍是行家里手,倒腾买卖却不如于二癞子。他便拿出郭晓冬曾经送给他的金矿砂让于二癞子去卖。于二癞子这种人属于小聪明,看不清大局,否则,他也就是不是他了。
于二癞子拿了鲁大成的两小袋金矿砂在外省卖到一百五十大洋一袋,回来以后只对鲁大成说是卖了一百一十大洋一袋。企图蒙混过关。鲁大成不动声色,便让丰金一往外省走一趟去问问价。结果,半个月以后丰金一回来了,说外省的金矿砂行市很好,一小袋至少能卖一百五十大洋。“妈了个巴子!骗到老爷头上了!”鲁大成立即带着丰金一和马二楞抄了于二癞子的家,一顿腿叉子,把于二癞子的身体扎得像筛子眼儿。三个人又从于二癞子家里搜出很多钱来,而且意外地搜出两块狗头金,一下子乐坏了鲁大成,急忙一并卷走。于二癞子的老婆和孩子吓得大气不敢出,眼睁睁看着鲁大成将她家洗劫一空。
回过头来,鲁大成又质问智空和尚:“你和于二癞子合作,一共倒腾过多少次金矿砂?”
智空和尚道:“倒腾的次数不少,但赚钱不多。那于二癞子缺乏赚钱的本事和运气。”
鲁大成对这话不相信,就一再追问。本来智空和尚救过鲁大成道命,有恩与他;即使现在,他还仍然沾着智空和尚的光,住在河神庙的地窖里。但鲁大成目前对金钱极其渴望,就不惜违背良心下一次狠手了。
其实,眼下鲁大成心里想的和智空和尚心里想的,是完全一样的。石翠花给鲁大成生了儿子以后,鲁大成就下决心要给儿子以最好的教育,长大后坚决不让儿子当兵,更不让儿子当土匪。而要让儿子读书做学问。自己这个年龄估计看不到儿子成才,那就给儿子把钱留足,交给石翠花。鲁大成对石翠花非常放心。石翠花是他久经考验的铁杆儿二房,石翠花从来不干预鲁大成的任何作为,就是鲁大成把金凤姬领到家里,当着她办事,石翠花也表示理解。这样的女人是能够托付终身的。鲁大成要把钱赚足了,全部交给石翠花,让石翠花给自己收尸,让石翠花把孩子养大。
鲁大成来到智空和尚的屋里,见智空和尚还在打坐念经,就踢了智空一脚,说:“起来起来,别在这装蒜了,你现在已经不像个出家人了!”
智空和尚又念了最后一句“南无阿弥陀佛”以后,便站起身,问:“怎么回事,鲁司令有什么吩咐?”
鲁大成道:“于二癞子跟你合作了很长时间,他赚了不少钱,你也肯定赚了不少钱。甭等着我逼你,你自己把钱都拿出来吧!”
智空和尚一叠声叫着:“善哉善哉”,便请鲁大成搜索他的禅房。于是,鲁大成和丰金一、马二楞在这间屋里翻箱倒柜,挖地三尺,最终只搜出三百块大洋,此外再无他物。鲁大成恼羞成怒,对着智空和尚的肚子就是一腿叉子!
“你怎么能没钱?你怎么会没钱?”
“我就是没钱,我真的没钱。”
智空和尚没有师父功夫那么深,倏忽间便咽了气。但他死不瞑目,两眼空洞洞看着屋顶。
鲁大成遣散了庙里的几个小和尚,把智空埋在河神庙外面的河堤上。回过头来,就安排丰金一和马二楞学习做买卖,倒腾金矿砂;这边让石翠花在带孩子的同时,到后院喂猪,兼种河神庙外面的两亩地。石翠花每天很累,但日子过得很充实。她本来就是个没有过高念想的女人,尤其又有了儿子,心思基本全在儿子身上,所以,只要鲁大成能淘换来钱,其他事她一概不问不管。
鲁大成在黄岗山区四处流窜,发现黄岗山北侧有一处尼姑庵,便心生一计。鲁大成知道,丰金一和马二楞的生理问题是随时解决的。所谓随时解决,就是走到哪家大财东家里,在抢人家东西的同时,便把人家老婆捎带上了。但鲁大成坚决禁止丰金一和马二楞糟蹋人家闺女。这样,种下的仇恨不至于过大。但这种日子不能长久。鲁大成特别担心不知哪天丰金一会和马二楞一起联手做掉自己,然后霸占了石翠花。那是鲁大成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当他发现那处尼姑庵以后,摸清里面有三个尼姑,其中两个只有三十来岁,立即命令丰金一和马二楞办这件事,把那两个尼姑弄到河神庙来。
于是,河神庙蓦然间出现三个“家庭”。而且转过年来还给他们添了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只不过做爸爸的只是鲁大成一个人,并没有丰金一和马二楞什么事。
却原来,鲁大成拿到那两块狗头金以后,就差遣丰金一和马二楞悄悄摸价,瞅机会往外卖。外省价高,但鲁大成不敢让丰金一他们拿着狗头金往外省跑。外省照样土匪横行,变数很大,弄不好就人财两空。而丰金一和马二楞一经在圈子里摸价,“狗头金”这三个敏感的字眼立即传到了胡老西儿的耳朵里。于是,又传到郭晓冬的耳朵里。
接下来,就出现白云飞受郭晓冬的委托四处打探狗头金的事。白云飞精明强干,很快便与丰金一接了头,报了价。因为白云飞秉承郭晓冬的旨意,只求公道,本人也没想谋私,所以丰金一感觉非常合适,一笔大财将从天而降。这个时候,丰金一就悄悄和马二楞商量怎么办。
“二楞,你愿意在河神庙守着一个秃脑袋尼姑过一辈子吗?”
“当然不愿意,我那个尼姑骨瘦如柴,还臭胳肢窝。”
“我那个尼姑也够呛,气管炎严重,天天嗓子眼吼喽吼喽的,真让人腻歪。”
“二楞,如果咱们把这两块狗头金偷着卖掉——”
马二楞立即捂住了丰金一的嘴。马二楞本来就是个头有反骨的人,只是长久以来找不到出头的机会和借口。他初次见到鲁大成,而鲁大成差一点要了他的命的情况,还历历在目。他内心深处是恨不得一刀宰了鲁大成的。两个人商定好以后,就把狗头金藏了起来,然后来到地窖找鲁大成。
他们一见鲁大成的面便双双跪倒,磕头作揖。马二楞率先开口:“老大,今天我们外出,撞了南墙了,请老大恕罪!”
鲁大成道:“难道,你们丢了狗头金?”
马二楞道一边磕头一边求饶:“是,老大,你目光如炬。我们罪该万死,我们死有余辜,愿请老大狠狠惩罚我们!”
鲁大成突然发出一声冷笑,从身边抓起手枪,对着马二楞的天灵盖就是三枪,啪啪啪!
直打得马二楞头骨开裂,脑浆横飞。而丰金一早已吓得牙齿打战,浑身筛糠。鲁大成道:“丰金一,你是跟我时间最长的人,你说实话,你们遇到什么了?”
丰金一刚才还在害怕,但一转眼他又来了主意,感觉马二楞已死,没有跟自己分赃了,岂不是一件好事?便嘴里讷讷地说:“我们遇到了几个练家子,抢走了身上的狗头金。”
鲁大成道:“丰金一,你看着我的眼睛!”
丰金一抬起头来,透过眼镜片看着鲁大成,他竭力镇定自己,让眼珠一动不动。但他这个决定其了相反作用。在鲁大成看来,眼珠一动不动,是打定主意的表现,内心必怀鬼胎。于是,鲁大成又是三枪,枪枪打在丰金一的眼睛上,将丰金一的眼镜片打得粉碎,两眼也变成两个血窟窿,立即倒地毙命。
回过头来,鲁大成来到两个尼姑屋里搜索,结果在一个尼姑的枕头里搜出了两块狗头金。鲁大成愤怒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尼姑,说:“想不到你们出家人对金银财宝也这么渴望!”两个尼姑急忙喊冤,说那两块狗头金完全是马二楞他们强行藏在枕头里的。鲁大成在审问两个尼姑的时候,感觉这两个女人还不是一无是处,多少也有些姿色,便一声冷笑,将她们玷污了。并一下子在她们屋里住了好几天。
而白云飞自从接洽了丰金一和马二楞以后突然没有了下文,也非常纳闷,便又跑回甲字号问胡老西儿。胡老西儿告知说:“你们就紧紧盯住河神庙,必能找到狗头金下落。”
白云飞带着两个徒弟来拜访河神庙,白云飞让一个徒弟在门外放哨,带了另一个徒弟敲门进去。鲁大成非常警觉地看着白云飞,他感觉白云飞神采飞扬,脚步轻盈,便立即断定白云飞身怀绝技。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兄弟,你到河神庙有何贵干?”
白云飞呵呵一笑,说:“看得出来,你也是练家子。咱们守着真人不说假话,我是来淘换狗头金的。”
鲁大成道:“哦?那好,请兄弟先报个价。”
白云飞便说出一个价格。这个价格是非常公道的价格。是比丰金一他们寻的价格还要合适的价格。但事情坏就坏在这个合适上。鲁大成现在内心非常逆反,感觉对方使劲压价才是正确的,怎么会一上来就给个高价呢?显然是骗局,说不定就来强抢狗头金的,凭这个人的一身功夫,真要下手抢的话,自己还未必是对手。于是,大脑神经过于敏感的鲁大成突然掏出手枪,啪啪两枪就打在白云飞和那个徒弟的胸口上,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便立即毙命。河神庙门外的徒弟从门缝里看到师父和师弟全都死在里面,急忙发出轻功飞一般跑掉了。
这个徒弟立即回到甲字号向郭晓冬做了汇报。
啊?白云飞也死了?郭晓冬立即一个激灵!身手不凡的白云飞若死定是死在鲁大成手里。这件事不言自明。这不光因为鲁大成就住在河神庙,还因为能够轻易杀掉白云飞这种人的只能是同样身手不凡的鲁大成。怎么办?郭晓冬在屋里踱来踱去抽起烟来,大脑急速地运转着。半个时辰以后,他下了决心,去,除掉鲁大成。即使他是自己的岳父;即使他曾经几次保护了自己;即使他的身上寄托了自己对鲁小芹的无限思念……
郭晓冬带了二百人,将河神庙团团围住。郭晓冬站在一棵树后,开始喊话:“岳父,我是郭晓冬,现在我们的人包围了河神庙,请你大大方方打开门出来一趟,咱们好好谈谈!”
鲁大成在院子里回话道:“晓冬,咱们之间属于翁婿关系,自己人不打自己人,你回去吧,省得我看见你就想小芹,让我心里乱得慌。”
郭晓冬道:“岳父,如果我们砸开院门冲进去,会伤及很多人,所以还是请你自己出来!”
“你们一定要冲进来?”
“我们必须冲进去!”
“你们冲吧,我手里可是有武器的。”
“好吧,那我们就往院子里扔手榴弹。弟兄们,准备手榴弹!”
河神庙的大门吱扭一声打开了,鲁大成脱光了膀子,身上什么枪也没带,赤手空拳走出院子,对着外面树后的郭晓冬道:“你出来吧,想谈什么就谈吧。”
郭晓冬突然发出一声命令:“打!”
于是,埋伏在四处的机枪、步枪一起吼叫起来,倏忽间鲁大成便被打得面目全非,但他仍然在地上站了好一会儿才摔倒。郭晓冬走到鲁大成跟前,见鲁大成身上果然什么武器也没带,两眼禁不住流出热泪。他不愿意这么做,但他不能不这么做!惟愿鲁小芹和鲁大成的在天之灵能够原谅自己!
郭晓冬叫弟兄们立即将鲁大成抬到外面河堤上埋掉。然后来到河神庙里搜索。结果真的搜出了离开狗头金。郭晓冬按照合适的价格,付给石翠花一大笔钱。然后带着队伍离开了。
转过年来,河神庙的两个尼姑生下一男一女,都和鲁大成长得一模一样。河神庙里三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过日子,因为存钱很多,所以小日子过得优哉游哉吃喝不愁。而且,外人都知道河神庙闹过枪战,是一座凶庙,一般人并不来打扰。
时隔不久,上级领导将一纸通令嘉奖传到黄岗县城陈组长手里,委托他交给郭晓冬。并且,命令郭晓冬立即奔赴延安,去接受一项任务。郭晓冬不得不把甲字号的一大摊子工作暂时委托给陈组长和马万祺。恰在此时,郭奶奶去世了。这个一直眼巴巴等着郭晓冬娶媳妇的老人,终归没有等到那一天。而且,临死都不知道郭晓冬的对象究竟是谁。郭晓冬忍住泪水,委托弟兄们处理郭奶奶的后事,自己带上两个马弁,连夜悄无声息地走了。
经过了一番周折以后,郭晓冬来到了延安。负责接待的领导同志让郭晓冬先休息半天,然后等待重要领导的接见。上午,阳光灿烂,万里无云。郭晓冬来到延水河边,看着身边的延河水汩汩东流,看着眼前的宝塔山巍然耸立,心情十分激动。这里是伟大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的指挥中心之一,是革命的圣地。他将永远记住这一刻,记住延安!他也永远不能忘记,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敌工部领导接见了他。
这位领导首先代表毛泽东主席和周恩来副主席表扬了郭晓冬,然后亲手把一枚“人民英雄”的红色铜质勋章别在郭晓冬的上衣口袋上。然后和郭晓冬一起吃的小米饭,炒了一个菜里面竟然还有肉片。
郭晓冬道:“我早就听说延安的生活非常俭朴,哪儿来的肉片啊?”
敌工部领导说:“知道吗,你们从黄岗山区送出的金矿砂,为支援延安和八路军的经费开支,发挥了巨大作用,贡献巨大。给你特例炒一个肉菜,不应该吗?”
郭晓冬道:“那是我们应该做的。党组织把我派到那里,我就要在那里发挥作用。”
敌工部领导继续说:“这次组织上把你叫来,是有重要任务要交待的。”
“什么任务?”
“现在前方打仗和建立敌后根据地,都需要大量资金和经费。需要你们加大工作力度。组织上得知你们已经把工作面扩大了一倍,非常高兴,希望你们继续扩大工作面。有可能的话,策反你们附近国民党军的那个师。”
“哦?任务量确实是加大了很多啊。”
“没错。为什么把你叫来?就是要当面对你做个交待。你有什么困难吗?”
“困难肯定是有。那个师长打仗是有一套,但他非常贪财。我们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撑的话,恐怕不容易打动他。”
“你等等啊,我让你见一个人。”
敌工部领导站起身来出去了。一会儿工夫,领来一位二十五六岁的年轻女同志。这位女同志外貌俊俏,脸膛红扑扑的,穿着半旧的八路军灰军装,腰里扎着牛皮带,英姿飒爽,满脸朝气,嘻嘻笑着坐在郭晓冬身边。
敌工部领导对郭晓冬说:“这位女同志叫韩文洁,是咱们抗大的学员,也是咱们一位八路军师长的亲妹妹,同时还是那个国民党师长的亲侄女,她自告奋勇愿意跟随你去黄岗山。”
郭晓冬歪着头看了这位女同志一眼,认真道:“黄岗山区的生活十分艰苦、危险而枯燥,一点都不浪漫。”
韩文洁道:“我又不是去享受,艰苦一些有什么?危险、枯燥一些有什么?我可是在敌占区干过三年的啊。”
郭晓冬一听这话,便急忙站起身与韩文洁握手。韩文洁仍旧嘻嘻笑着,说:“哇,今天的饭菜不错嘛,我去拿个碗跟着一起吃吧?”
敌工部领导急忙说:“对对,你去拿个碗来。”
敌工部领导说完就起身走了,转眼韩文洁就端着碗来了。她坐在郭晓冬对面,说:“领导让我来陪你吃完这顿饭,然后咱们就出发。”
郭晓冬点点头,没有说话。感觉领导工作很忙,让韩文洁陪自己,也是很正常的事。便和韩文洁边聊边吃起来。郭晓冬在矿区已经养成了吃饭快的习惯,所以,三下五除二,两碗饭没怎么停顿马上就下肚了。而菜盘里还剩下很多菜没有吃。
韩文洁用筷子敲了菜盘子一下说:“喂喂,你怎么没吃菜呀,这不是都剩了吗?”
郭晓冬道:“那是留给你的。也是我对你去黄岗山区表示的欢迎态度。”
韩文洁撇了撇嘴:“你是一时一刻也离不开工作啊。”便端起菜盘,拨出一半的菜到郭晓冬的碗里,然后从身边的小桌旁拿起暖壶,给郭晓冬碗里的剩菜沏了菜汤,说:“你初到延安啊,我们以一菜一汤欢迎了你。”
这时,敌工部领导领了一位大胡子领导,远远地步履矫健地走了过来。敌工部领导招手道:“晓冬,看谁来了?”
郭晓冬急忙从饭桌前站了起来,迎住大胡子领导,与之紧紧握手。大胡子领导面目英俊,两眼炯炯有神,他爽朗地一笑,然后说:“我是周恩来,代表主席看看你。”
郭晓冬一听这话,急忙整整衣服,脚下一个立正便向周副主席敬了举手礼,心里激动地怦怦乱跳,脸上也胀得通红。
周恩来说:“郭晓冬同志,你在黄岗山区工作得很出色,中央对你的工作很满意同时也很瞩目。记住,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这三条是我们在艰苦条件下克敌制胜的法宝。也是你下一步继续打开新的工作局面的一把金钥匙。”
郭晓冬连连点头,感觉周副主席说得非常好。周恩来拍了拍郭晓冬肩膀,拥抱了郭晓冬一下,就与郭晓冬握别了。此时韩文洁离开了一会儿,说是去换衣服,郭晓冬便抽空把碗里的菜汤喝完,坐等韩文洁回来。一会儿韩文洁回来了,只见她上身一件紫红碎花小褂,下身一条黑裤子,头上扎着一条说白不白说灰不灰的羊肚手巾,臂弯里挎着一个藤条编的篮子,看装束很像走亲戚的小媳妇。他们告别了敌工部领导,带着两个马弁,套了马车就出发了。
马车上多了一个女同志,说话就多了起来。马车快速走着,郭晓冬说:“小韩,刚才周副主席的那几句话说得可是真好,多经典啊!而且还朗朗上口便于记忆。”
韩文洁道:“没错。周副主席是在复述毛主席的话。红军长征到达陕北后,毛泽东同志分析形势,明确提出‘要使西北局面对全国的大局面,则要办个高些的大的红军学校。否则将来无干部。没有大批干部是不行的,现在不解决这个问题,将会犯罪。’党中央讨论同意了毛泽东的这一建议,决定创办抗日红军大学,后改名为中国人民抗日军事政治大学。毛泽东高度重视抗大的建设,亲自担任抗大教育委员会主席,为抗大制定了教育方针,就是周副主席复述的那三句话:‘坚定正确的政治方向,艰苦朴素的工作作风,灵活机动的战略战术’,毛泽东还为抗大题写了‘团结、紧张、严肃、活泼’的八字校训。”
郭晓冬对抗大十分向往,问:“毛泽东同志到抗大讲过课吗?”
韩文洁道:“讲过。毛泽东和其他等中央领导同志直接过问抗大的组建工作,经常参加抗大组织的活动,亲自审定抗大的教学大纲和教育计划,还多次到抗大讲课。甚至连抗大办学需要的纸张,毛泽东都亲自出面帮助协调。”
郭晓冬非常喜欢抗大,一路上不停地向韩文洁打听抗大的情况,韩文洁便尽自己所能,向郭晓冬做着详细介绍,讲着抗大的人和事,使遥远的路途显得一点也不枯燥。走到路途中间的时候,韩文洁突然当着两个马弁向郭晓冬提出这样的问题:“你有对象了吗?”
郭晓冬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韩文洁道:“说说,你这么精明强干的人怎么会没有对象?是没有女人看上你,还是你条件太高?”
郭晓冬不得已,便讲起了鲁小芹和马珍珍。说现在这两个可爱的女人,一个牺牲了,另一个分手了。韩文洁立即说:“为了工作方便,我承担起你的对象这个角色吧,我做你的助手和秘书。咱们合作一段时间看看,如果很和谐、默契的话,可以进一步发展关系。否则,就还以同志相称。可以吗?”
郭晓冬道:“你说的这些,是领导意图,还是你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