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实现普及初等教育,大多数国家都明确了普及工作的政策方向,采取多种措施来增强教育体系的绩效。

一、制定国家规划

初等教育的发展趋势很容易受到公共政策的影响。各国政府通过其宪法、教育法案和政策重申了所有人均可平等地享有免费义务初等/基础教育的机会。然而,落实这项权利的关键在于如何把具体的法律或政策规定付诸实践。例如,虽然许多国家都表示制定了适龄儿童必须入读小学的规定,不过如果没有配套的执行机制,政府、学校和家长就算不履行这一规定也不会被追究责任。此外,政策规划不周、教育部门管理能力欠缺、监测体制不完善等都是导致执行效率低下的原因。缺乏重视教育和鼓励社会参与的理念也是造成执行难的一个因素。

在推行免费义务教育方面,政策与实践之间是存在差距的。义务教育是指每个学生必须接受并完成一定年限的强制性课程,从小学逐渐延伸到中学。免费教育意味着政府提供受教育的机会,并且不收取任何直接费用。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家长不需要承担一些间接费用,如校餐和交通费。在大湄公河次区域,柬埔寨、老挝、泰国和越南实行的就是免费义务教育,但是学校教育的额外成本对初等教育的普及造成了一定的负面影响。[17]

在扩大教育供给方面,一些国家试图延长受教育期限从而涵盖更多的人群。根据伊朗宪法及相关法律的规定,免费教育一直持续到中等教育结束;为了惠及最难接触到的地区和处境不利的群体,政府规划、配置了必需的教育设施,让生活在农村地区、偏远地区和游牧地区的儿童都享有公平的学校教育机会。蒙古则是降低小学入学年龄,从8岁降低到7岁再到6岁。2005/2006学年,蒙古将学校教育年限从10年延长到11年,随后在2008/2009学年又延长到12年。

框3.1 印度——实行八年免费义务初等教育

2009年,印度政府通过了《儿童免费义务教育权利法案》,并于2010年4月1日开始正式实施。这部法案与宪法第21A新增条款共同规定,向所有6至14岁儿童提供免费义务教育。该法案旨在进行系统性改革,消除差距和不平等现象。其创新性在于,赋予初等教育强制性,规定中央和地方政府共同承担财政及相关教育责任,社区和家长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法案还要求合理分配教师,并保证那些受到良好培训的教师得到分配。据估计,法案有望使2亿学龄儿童受益。

印度还出台了其他一些规划来推动基础教育的进步。“教育担保计划”为小型偏远社区配置小学。“替代与创新教育计划”建议采用灵活的教学策略为不能直接来校就读的儿童提供教育。“全纳教育”的推广减少了那些有特殊需求的儿童的入学障碍。另外,提供寄宿衔接课程、午餐、奖学金、免费课本、校服和交通津贴,不仅可以减少全民教育边缘化现象,也有助于提高整体的巩固率和学习成绩。

资料来源:UNESCO and UNICEF.Asia-Pacific End of Decade Notes on Education for All:EFA Goal 2 Universal Primary Education[R].UNESCO Bangkok,UNICEF EAPRO and UNICEF ROSA,2013:28.

本地区出现的政治紧张局势比较频繁,因此国家的政策选项非常重要,在过渡和不稳定时期也要尊重受教育的权利。

阿富汗虽然经历了数十年战乱,但是在教育领域仍然取得了一定成就。国家规划在阿富汗教育的发展中发挥了核心作用。政府和援助者共同制定了《国家教育部门规划》,其中明确了资金筹措、学校建设和教师招聘的条件,并为实现上述目标提出了更广泛的要求。虽然中央政府机关在教育处境特别不利的地区开展工作的能力有限,教育部仍做出了进一步实现权力下放的规划安排,以便与地方社区开展更深入的合作。2007年增加的以村庄为单位的社区学校,使试点村庄的入学率增加了42%。[18]

框3.2 尼泊尔——在普及初等教育的道路上大步前进

近年来,尼泊尔在普及初等教育的道路上大步前进。2012年,小学净入学率从2000年的65%上升到95.3%。五年级(小学最高年级)巩固率由58%升至84.1%。尽管国内的暴力冲突一直持续到2006年,尼泊尔却始终在进步,这一事实让它的成绩更为令人瞩目。尼泊尔的经历表明,公共政策领域的改革尤其重要:

加强当地责任。2001年,启动增加学校责任和加强社区管理的改革。把责权下放给地区和社区,使教育避开了中央计划和服务供应的全面崩溃,避免了国内冲突的影响。大约13%的公立学校被转交给学校管理委员会。每个委员会有一笔启动补助金。学校还可以获得薪水补助,帮助它们招聘教师。

改善平等状况。冲突后教育策略包括给予女童、低级种姓儿童、土著儿童和残疾儿童津贴和专项助学金,借此鼓励这些儿童的父母让自己的子女接受学校教育。性别差距缩小反映了在改善性别平等状况方面取得的进步:小学净入学率的性别均等指数在2012年达到0.99。社会底层群体的入学率与巩固率也在增加。

扩建基础设施,重点关注教育质量。增加学校和教室数量,扩大教师招聘,改善教科书的供应。

有效的援助。过去几十年中,国际援助在尼泊尔的教育发展预算中占有较大比重,该国一直努力改善援助方的治理工作。在不同援助主题下,尼泊尔坚持采用以政府为主导的方式,将多方捐助者的资金集中起来,朝着全民教育的大目标努力。由此取得的成功进一步促使援助资金稳定增加,提高了可预测性。

资料来源: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9全民教育全球监测报告[R].巴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8:59;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研究所数据库,2016年.

二、基础广泛的合作伙伴关系

初等教育服务体系的成效可以通过各国政府、发展合作伙伴和私营部门之间的广泛合作进一步得到优化,以此弥补教育管理、服务、资金、师资水平等方面存在的各种差距。

菲律宾的全民教育计划支持在全国推行“大联盟”的概念,由教育部、相关政府部门和民间社会团体组成全民教育国家委员会,号召政府机构、国会和各类非政府组织共同履行对基础教育目标的承诺。大联盟的概念把巩固基础教育绩效的责任和义务从单一的政府部门(教育部)分散到社会各界。类似的合作伙伴关系还包括:柬埔寨成立了教育部门工作组,协助政府起草教育规划并划拨资金,教育部、财政部、社会福利部、非政府组织“教育合作伙伴”以及其他民间社会团体共同派代表参加该项工作;在孟加拉国,通过全部门的协调统一,教育援助者筹集资金并与政府教育部门工作组开展紧密合作,前者在该国的初等教育第二阶段发展规划的设计、筹资和实施中发挥了突出作用。[19]

框3.3 菲律宾——让民间社会参与修建学校

为了启动经常性学校建设计划,自达喀尔论坛以来,菲律宾政府推出了一系列旨在让民间社会参与的举措:

学校认领计划——对企业界、非政府组织和其他民间社会团体实行税收激励,鼓励它们“收养”一所学校,支持其改善基础设施,开展师资培训,提供教学材料、计算机和科学实验室设备,以及提供校餐和营养品等。自2000年启动以来,该计划已使全国半数以上的公立学校受益。

Brigada Eskwela——2002年发起的这项社会动员活动鼓励人们志愿维修教室和学校家具,并且在每个新学年开始前的“国立学校维修周”期间进行实物捐助。2005年,此项倡议使61%的公立学校受益。

菲侨捐助教室——该项目与劳动和就业部合作,动员海外菲侨在全国重点中小学校捐建10,000间教室。2006年底,教育部宣布该国已经有充足的教学空间,不再处于短缺状态。

资料来源: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8全民教育全球监测报告[R].巴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2008:110-111.

政府建立公私合作关系的目的在于促进选择与竞争,扩大受教育机会,但是各国的经验和结果千差万别。潜在的惠益包括提高治理效率、教学质量,以及同政府共同分担风险。负面的结果可能是,例如,在孟加拉国,会造成公立学校质量下降,以及进一步加深最为边缘化群体的差距和不平等。如果选择这样的合作关系,政府有必要建立适当的制度框架和强有力的监督体系,确保利益最大化,避免让国家教育面临大量风险。[21]

三、初等教育经费投入

研究指出,教育支出的“健康”水平是要确保教育结果的提高(以较高完成率和较低留级率来衡量),至少将国内生产总值的3.8%投入教育。[22]例如,2010年,在有详细统计数据的25个国家中,有4个国家的教育投入不足国内生产总值的3%;只有3个国家的投入为6%以上。

“一带一路”国家对初等教育阶段的经费投入比例各不相同。摩尔多瓦的教育经费占国内生产总值的百分比在各国排名中名列前茅,为9.11%,但是初等教育支出仅占国内生产总值的1.64%。在塞浦路斯和越南,有2个百分点以上的国内生产总值被投入初等教育。印度尼西亚、柬埔寨、以色列和泰国的初等教育经费投入比例也相当高。斯里兰卡的初等教育经费却不足国内生产总值的0.5%。

对初等教育比较重视的大多数国家,其支出在国内生产总值中占的比例较大,事实证明对教育体系的影响是积极的,通常表现为初等教育的毛入学率提高较大。但是,仅仅给教育配置更多的资源还不够,资金必须得到正当公平地使用。一般来说,政府投入越多,效果似乎应该越好。然而,如果没有良好的治理、师资培训和教学设施,较高的投入水平也不一定会带来更好的成果。因此,支出效率与教育经费的比例同样重要。这并不是说要减少经费投入,因为教育投入低往往会与教育质量低直接联系在一起。政府部门应该改善规划,加大有效投入力度,提高教育体系的管理效率。例如,良好的治理规划会让政府预先考虑为所有学生提供免费教育所需的成本;提高效率意味着政府将充分利用投入的资金,而不必非要增加投资水平才能取得成果。[23]

图3.9 各级教育经费投入占国内生产总值的百分比(2010年)

注:“其他”包括学前教育经费、中等后教育经费和未分配支出。

资料来源: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统计研究所数据库,2016年.

同时要确保经费支出有助于初等教育普及至最边缘人群,如最贫困人口、残疾人、偏远地区人口和少数族群。多数情况下,为了消除他们的弱势,这些群体的儿童所需的资源可能远远高于生均成本;当然,其长期社会和经济效益也远远超过投入成本。在孟加拉国,由于残疾人受教育水平较低,工资收入也较低,估计每年会带来2,600万美元的经济损失,而儿童弃学照顾残疾人又会带来2,800万美元的经济损失。[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