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著《“她”字的文化史:女性新代词的发明与认同研究》已经出版五年了。五年来,该书得到了许多相识与不相识的学者的鼓励,也获得了多项意想不到的奖励。这样一本为“她”字做“传”的小书,能有如许影响,老实说早已超出了自己曾经有过的期待。特别让我欣慰的是,此种多少有些“取径”异样,不免被认为“微观”一点的研究,不仅受到语言文学界和性别研究界朋友的关注乃至嘉许,竟然还很快得到许多史学同行的认可,可见历史学这门古老、博大而深厚学科所内具的包容性。对于笔者来说,在这个喧闹的时代,能够沉下心来,为知识积累做点切实的努力,所做事情虽小,却不乏一种实实在在的充实感。
2015年年初,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希望增订再版《“她”字的文化史》一书,笔者欣然应允。这次增订,主要做了以下几个方面的工作:一是借机增补了一些有价值的新资料,涉及诸如郭沫若与“牠”字的关系;鲁迅有关“她”字的笔墨官司;1923年民国“通俗音乐之父”黎锦晖为推广第三人称单数代词的正确认知与用法而专门发表的《他、她、牠》歌曲;1924年蔡晓舟在中华教育社有关“她”字的提案和会议通过的决议内容;一些有特色的相关新图片;等等;同时,还增补了一些当时被遗漏的前人研究成果。二是做了个别地方文字的修改。如为避免误解,把第八章的标题改为“现代性诉求与外语因素、汉语传统的互动”,特别补上了“外语因素”四字;该章的第一节把原标题改为“与‘他’发音相同又形体略别:‘她’字胜‘伊’之主因”,特别补上“形体略别”四字等,但基本观点则保持不变。同时,为使全书各章标题统一,特分别给第三章、第四章和第七章,增补了副标题,并在有关“文化史事件”及其叙述方法,“现代性”问题的理论思考及其与“她”字产生和社会认同的关系等方面,也略做了一点补充,以使原有的观点更加清晰化。
另外,这次增订,为尽可能弥补疏漏和多少有所改进,笔者还集中时间查阅了拙著出版后海内外陆续发表的近20篇有关书评。尽管书评作者对拙著鼓励居多,但也兼有批评或建议,如有的认为本书还是较多地关注了精英人物的选择,对下层民众的认同仍嫌揭示得不够充分;有的以为本书对“她”字的古代存在之性别延续意义的作用估计不足、强调不够;还有的认为20世纪40年代有关“她”字认同情况,可能仍有多加考察分析的必要;等等。可惜由于时间原因、资料局限或者认识分歧,这次增订却只能作个别表述的调整,无法多加改进了。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笔者修订此书的过程中,得以见到杨剑利博士评论拙著的书评《现代性与“她”字的认同》一文,读后觉得颇有启发和感触。因就文中提出的批评做出回应,并作为附录收入此次增订版之中,但愿对读者了解本书的观点与内涵,能够有所帮助。
最后,笔者还想借此次增订拙著的机会,对梁文道、赵刚、张仲民、胡其柱、沈洁、岳秀坤、贾永梅、胡传吉、毕新伟、胡文辉、张俊峰、王飞、曹静、倪雪君、李倩、栗月静、王天根和杨剑利等为拙著写过评论文字的所有学者,表示诚挚的感谢。他们的评论,多少都有益于自己去做进一步的思考。在原书撰写和增订过程中,戴逸、李文海、龚书铎、王思治、王汝丰、王道成、史松、李佩芬等前辈曾接受我的采访,特别是李文海、龚书铎和王思治三位先生,他们虽然都已离开人世,但其教诲和勉励,却将永远铭刻在笔者心中。李文海先生在拙著出版之后,还曾主动提议召开一次学术研讨会,这既使笔者大感意外,又让笔者倍觉温暖。他老人家对学术创新的期待,我和我的同事们都不会忘怀。此外,余华林、沈洁、韩秋红、陈鹏等曾帮助查阅资料;张仲民、瞿骏等曾提供参考意见,在此也要一并致谢。同时,笔者还要感谢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的王宁编辑,她为出版此书的增订版,特别是调换插图,付出了辛勤的劳动。
黄兴涛
2015年3月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