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南走进市委宣传部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已开了一个多小时。

他和主持会议的李林副部长点了点头,就找了个座位坐下了。会议还在进行着,前面的议题显然已经结束。当秦南落座后,他才听明白,李林副部长正谈着关于当天刊登的为啤酒节准备的鲜花丢失后相关报道的事。

“秦总编,你来晚了,前面的议题还不知道呢。会后,我给你补补课。我现在要说的是关于今天报道的事,尤其是你们那个报道,严重地影响了我们宁阳市的形象。不就是丢了几百盆鲜花吗?你们竟然不顾大局,在啤酒节举行的时候,在许许多多来宾云集我市的时候,搞出了一个这样不负责任的报道,这不仅仅是影响了我市的形象,还严重地影响了市委市政府的正常工作,这个责任你们是要负的。今天的会议不是要研究这个议题,所以我就不多说了,希望全市所有的新闻单位都要以此为教训,不能再犯类似的错误。”说到这里,李林副部长把头转向了大家,接着说道:“至于宁阳都市报的行为,市委将在啤酒节结束后,认真追究责任者的责任。”

秦南根本就不知道李林副部长说的是怎么回事,可他从李林副部长说话的态度和他的眼神中,就能感觉得到一定是他们自己的报纸报道中出了什么问题。

此刻,秦南最害怕的就是李林副部长再问他什么,如果真是那样,可就难堪了。他像是怀揣了个兔子,心跳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快。他甚至连头都不敢抬起来,就怕目光与李林副部长的目光相遇,那样就又会勾起刚才的话题。上帝还真眷顾秦南,他最害怕发生的事情总算没有发生。就在他胆颤心惊的时候,听到李林副部长宣布“散会”的声音,此刻,秦南心里的那只兔子,像是突然安静地睡去了。

会议结束后,他担心“补课”时还会被问些什么,就趁着人还没有彻底散去时,拿起了手机,想给总编室主任打个电话,问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以便应对李林副部长的提问。可就在他的电话还没有打通的时候,李林副部长说了声:“秦总编,我来电话了,马上需要到四楼去开部长常务会议,有急事研究。我就不能为你‘补课’了,你找日报的林总编问一下吧。你们的事,过后再说。”

半个多小时后,秦南回到了报社。当他走到报社办公大楼门口的时候,看到一大堆人正集中在那里,看上去像是群情激昂。他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下意识之中觉得不像是什么好事。他没有下车,先是让司机把车停在了稍远一点儿的地方,然后,让司机下车先去探个究竟。司机没费气力就搞明白了,那近百人的队伍,清一色的都是报纸的零售商在那里要求退报,原因是因为当天的报纸出版得太晚,他们已经无法再卖了。

秦南没有犹豫,直接下了车。可他没有想到,当他走到那些人跟前的时候,一下子就被呼啦啦地围住了。

秦南站在那里,没有几个人知道他就是《宁阳都市报》的副总编辑,他喊了两嗓子,乱哄哄的场面情景依旧。于是,他就想往办公大楼里进,可那些人又偏偏把他挤在了门口。这时,不知道是谁告诉了他们其中的一个人,说是眼前的这位就是秦副总编辑。很快在场的人几乎都知道了秦南的真实身份。此刻,秦南再想走,已经难以脱身了。

“你们必须给我们退报。”其中的一个看上去不到50岁模样的男人率先说道。

接着,“退报、退报”的喊声响成了一片。

秦南是欲走不能,欲留不忍。正在这时,一辆警车开了过来,停在了报社办公楼的门前。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几乎同时投向了警车。就连秦南也不知道为什么警车会来。人群中出现了暂短的平静,立刻又哗然了:“警察来了,我们也不怕,本来是内部的事,还把警察找来了,那我们以后还不伺候了呢。”

“那不行,不干归不干,今天的报纸必须给我们退了,要不我们每个人还不都得赔上几百元?”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语,气氛比刚才更加激烈。一个警察走到秦南跟前与他说了几句什么,然后,走向人群,说道:“大家静一静,请大家不要激动,我们来的目的是想让大家马上离开这里,因为这里是我们宁阳市的一条主要马路,过往行人与车辆太多,你们这么多人长时间聚在这里,影响不好。你们派几个代表进去谈,其他人先散开,马上散开。”

人群中依旧还有人在议论什么,可已经有人在挪动了。

秦南最先离开人群走进了办公大楼。他先是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拨通了汪洋的电话,他把门口发生的事简单地介绍后,问道:“应该怎么办?”

在电话那边的汪洋立即火了:“我说秦总,像这种事还用问吗?全部退报,所有没有卖出去的报纸,一律按原价退回。前几天的报纸也照此办理。”

秦南没有想到汪洋会在病中发这么大的火,这在他和汪洋的工作接触中还是头一次。他还是冷静地应对着:“这样,不就打破老规矩了吗?”

“什么老规矩新规矩?你报纸每天都晚得一塌糊涂,还让人家卖什么报?他们卖给谁去?退!凡是要求退的,一律退回!”

秦南还想说什么,汪洋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秦南挂完电话后,正准备往门外走,财务处长宋雅欣走了进来:“哎,秦总……”

还没等她说完,秦南便说道:“等一会儿……”

秦南走进李杨的办公室,见到他后,没有好气地说:“你马上通知发行公司,凡是没有卖出去的报纸,要求退的,一律退回。”

半个小时后,楼外和楼内恢复了平静。秦南的心情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刚才宋雅欣看到秦南的情绪不太对劲,就先离开了。此刻,她又回到了秦南的办公室。

“你是不是有事?”秦南先开口问道。

“没事就不能来啊?”宋雅欣的口吻有几分嗔怪。

当然,秦南对于宋雅欣用这种口吻和他说话早已习惯。只是今天自己的情绪不好,才这样问问而已。秦南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能来,谁说不能来了,不让谁来,还能不让你来吗?”

“心情不好,也别朝我使劲呀,门口的那些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宋雅欣半是抱怨地说道。

“我也没朝你使劲呀。”秦南显然注意到了自己的态度。

“好了,好了,本来是想和你说点儿事的,让你这么一整,心情没了,算了,不说了。”宋雅欣显得不太耐烦。

“你看你,说就说呗,至于吗?”也许是宋雅欣的态度有些激烈的缘故,秦南的声调又升高了八度。

“你别那么高声!像谁该你的似的。”说完,宋雅欣直接走出了秦南的办公室。

在秦南的办公室门口,正赶上李杨要往秦南的办公室进,和宋雅欣打了个照面。李杨进来后,多多少少还能感觉得到这里刚才的气氛好像不太对劲,可李杨觉得既然进来了,也就不能再退出去,便说道:“秦总……”

秦南像是没有听到,李杨就又接着叫了一遍:“秦总。”此刻,秦南像是才反应过来似的:“什么事?说吧。”

“刚才市委宣传部新闻处来电话,说是让我们把今天见报的稿子的事写出经过和检查,市委急着要。”

“哪篇稿子?”秦南明明知道李杨所指的是什么事,可此刻他依然不知道是哪篇稿子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你还不知道啊?今天一上班就接到了市里的电话,市领导过问过此事。说是那篇关于鲜花丢失的报道不顾大局,影响了宁阳市的形象。”

秦南听到这里,说道:“你去把总编室主任廖勇给我找来。”

“他昨晚上夜班,现在可能还正在家里睡觉呢。”

李杨这一提醒,才让秦南反应过来。

当天下午两点多钟,当廖勇赶到秦南办公室的时候,秦南的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廖勇已经知道当天报纸惹了大麻烦的事。因此,秦南找到他要问什么,他心里是有数的。可他还是没有直接说出这件事来,他开口问道:“秦总,这么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秦南把报纸摊在了他的办公桌上,他中午已经看过了。他指着那篇题为《数百盆鲜花丢失背后的感人故事》的报道,说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昨天看大样的时候,没有这篇稿子啊。”

“你看大样的时候是没有这篇稿子,这是后来换上的。”

“你换上哪篇稿子不好,偏换上它。再说你换稿子不和我这个值班总编打个招呼吗?你就自己做主了。那还能不出事吗?市领导已经怪罪下来了。”秦南本来经过一个中午调整得比较平静的情绪又有些动**起来。

“秦总,昨天晚上,你临走的时候,让我把你看过的那篇稿子再认真处理一下,我当时就联系了写稿子的记者,可他的电话根本就联系不上,没办法就得换稿子。正在这时,经济报道部又传来了这篇稿子,我也就给安排上了。我一边安排一边给你打电话,可不管怎么打,总是没法接通……”

廖勇说到这里,被秦南的话打断了:“你说什么?昨天晚上给我打过电话?总是没法接通?我就在家里呀,怎么可能没法接通呢?”

“是打过了,就是没法接通。我又没有你的住宅电话。”

“这年头,手机比人都多,谁家还有住宅电话?可我的手机怎么可能没法接通呢?我确实就在家里呀,我从报社走后,就直接回家了呀。”

“秦总,那你的电话是不是没有电了?没电也是接不通的。”

听到这里,秦南心里其实明白的差不多了,今天早晨出门的时候,他已经发现手机没电了,而临时又换上了一块电池才出的门。秦南明明是想起来了,可他还是似点头非点头地晃动了一下脑袋。而站在跟前的廖勇弄不大明白秦南究竟是承认还是不承认自己的电话确实是打不通过。

“那这篇稿子你就自己决定安排上了?”

“也不全是这样。我和你联系不上,最后不得不打电话给汪总……”

还没有等廖勇说完,秦南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这么说汪总知道你用了这篇稿子?”

“是知道,可他的意思是应该让你决定,因为他也不在单位,又是你值班,所以应该找你。他还问了你怎么不在单位?我说你不太舒服,提前走了一会儿。”

“哦,你是这样说的。”秦南对廖勇这样替他圆场,心里是高兴的。

“最后,我把这个稿子的内容和汪总说了一下,汪总说他没有看到稿子,又找不到你,他就问了一下具体内容。他在听了我的意见后,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我也就把稿子安排上了。当时,我反复看了这篇稿子,那里面是从为啤酒节准备的鲜花丢了说开去,可稿子通篇都是具有积极意义的呀,比方说,那里面说到了相当多的市民知道了这件事后,都非常义愤,成群结队的百姓自发地从家中把自己家的花送到了广场上,那些花是不够整齐划一,可那里面确实昭示着一种精神,还有相当多的民营企业把自己单位花房的花都悉数送到了会场,还有花卉市场的业主们也把自己经营的鲜花送了过去,那里面说到的好多东西都是很能反映出我们这座城市的精神风貌的 。怎么就没有人听我们说说当时我们是怎样的一种出发点呢?”

“谁说不听你说了?现在就让你说,新闻处已经来过电话,今天就要求我们把整个事情的过程,还有检查写出来,再等候处理。那就只能由你去写了。”

“我写经过可以,我写什么检查呢?”廖勇觉得有些难为情。

“那你不写谁写?我又不在场。”

廖勇听到这后半句话,打心眼里不舒服,他立刻感觉到像是吃了个苍蝇那样恶心。廖勇是个爽快人,做人办事一向都很利落。此刻,他却爽快不起来了,他怎么说呢?他什么也不能说,也没办法说了,他低着头走出了秦南的办公室。

廖勇走后,秦南这才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此刻,他的心算是平静下来一些,他想到宋雅欣从他这儿走的时候不是太愉快的样子,便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想给她打过去。他正要拨的时候,又放了下来。他又拿起了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给宋雅欣发了个短信:“六点半在老地方等你。”

在靠近海边的一处叫做海之韵的大酒店里,秦南已经坐在了一个能看到大海的包间里。他掏出一盒中华牌香烟,从中抽出了一支点着了。他不时地把头扭向靠近大海窗户那一侧,朝外望着。没人知道此刻他在想些什么,烟还没有抽几口,很快就让他的手指感到了灼热。这时,他做出了反应,可他并没有把烟头扔掉或者掐灭,而是让烟头在手中重新移动了一下位置。接着就又从烟盒里抽出来了一支,用手中还在燃着的烟头把新拿出来的那支点着了。他又用力地摸了摸已经放在桌子上的烟盒,哦,今天这已经是第二盒,没剩下几支了。秦南自言自语着。

也许是烟头烧到了他的手指的缘故,当他重新点燃另一支烟的时候,他的脑海里便想到了一件事情,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了这件事。此刻,他想到了一年多以前报社印刷厂的那场大火,那场大火是那样的可怕,其中有两台罗兰印刷机毁于一旦,要不是救的还算及时,另外两台高斯印刷机也完了。那天连同印刷机被烧掉的还有存放在旁边纸库里的200多吨新闻纸,虽然也是价值100多万元,可比起那两台印刷机来,还真算不了什么。这机器可不仅仅是钱的问题,它让报社的印刷能力大大地打了折扣。尽管,在这之后又贷款新购进了一台机器,仍解决不了根本问题,因为当初没出什么事时,印刷能力就已经远远适应不了需要。

秦南心里明白,报社眼下遇到的困难都与那次大火有关,本来报业竞争就够激烈的,那场大火无疑是雪上加霜。可自己并不需要为此而产生多少焦虑。谁让汪洋是一把手呢。这年头,就是这样,当官当副的,吃饭吃素的,穿衣穿布的,这叫做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嘛。可这一年多来,在秦南自己的心里不时地产生着一种想法,一种奇怪的想法,那不是隐痛,更不是内疚,也不是害怕,是一种什么感觉呢?这种感觉就连秦南自己都说不清楚。那是因为那场大火或许是和自己有关的缘故。印刷厂和新闻纸仓库是连在一起的,那是绝对不允许抽烟的场所。可就是着火的那天,自己是去了印刷厂的,当然那火绝不是自己放的,自己在什么情况下也是不会那样做的。可那天自己是明明看到了那个从民工队伍里招来的工人手里拿着一支烟,自己当时瞪了他一眼,而那个工人只是面带笑容地把它扔掉了。也许就是那个烟头惹的祸……

想到这里,秦南回忆着当时的情景,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当机立断喝令他掐掉,再去加以处理呢。也许是因为当时自己的内心世界就多多少少有一种放纵的心理因素在起作用,如果有了什么事,那不都是给汪洋上眼药吗?也许那场大火与那个烟头有关,也许与那个烟头根本就没有关系。可那场大火过后不久,那个工人就主动离开了印刷厂,失火的原因也没有查清楚,汪洋依然坐在总编辑的位置上,自己也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起过此事。

秦南不再想了,他有些头痛。宋雅欣怎么还不来呢?秦南站了起来,在包间里来回走着,他手上的烟,换了一支又一支……

门终于被推开,宋雅欣走了进来,她一边脱外衣一边说道:“这路真难走,车越来越多。”

“那你也不至于走到这么个时候啊,我都等了快40分钟了。”秦南一边看手表一边说道。

“回家了,先回了趟家。接到你的短信,就匆匆地跑了回去,把孩子接回来后,送到了我妈家才出来的。”

“叫你老公接一下不就完了吗?”

“还能指望上他,喝酒找他好用,别的事你就别指望他。前几天,他就出差了,说是参加他们那个行业的峰会,真的假的谁知道?反正是他的老总到哪都得他这个办公室主任陪着,方便呀,吃喝拉撒睡,包括找个小姐什么的都可以安排好。人家在那里玩小姐,他还可以给人家站岗。我就说他是条狗,还是一条给人家看门的狗。”

“说的这么难听。”秦南打断了她的话。

“他是我老公,我都没觉得难听,你觉得难听什么?有什么难听的,现在不都是这样吗?办公室主任是干什么的,那就是一个‘大三陪’,可就是不陪老婆睡觉。天天半夜三更地回家,倒下就睡,睡得五迷三道的,说不定被电话叫醒了就又走了。我看国务院总理也没那么忙。”

“好了,好了,别说了,刚进门就空发了一通议论。”

“还不是叫你气的,叫你白天气的。”宋雅欣一边说一边斜着看了秦南一眼。

宋雅欣这一斜,还真的产生了反应,秦南本来是没有那份心情的,可这样一来,倒是来了情绪,他走到房间的正中央,两手合围,紧紧地抱住了宋雅欣的腰。宋雅欣也顺从地抱住了秦南,两个人亲热起来。几分钟过后,宋雅欣推开了秦南,说道:“好了,好了,我都饿了,吃饭吧。”

“哦,我还没点菜呢?”

“那你来干什么了?就白坐了这么长时间?”

秦南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哪能白坐呢,抽烟呢。”说着他就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被宋雅欣隔着桌子一伸手夺了下来:“不准抽,我早就说过了,只要有我在场,就不准你抽烟,我受不了。过后你怎么抽我都不管。”

“我做的不是挺好吗?就是在单位开会的时候,只要有你在场,我都不抽。”

“是,表现还行。今天就更不准抽了。”

秦南没有再去伸手要那支烟,他顺手拿过菜谱,又站起来走到门口,探出去半个身子喊了一位服务员进来。秦南又把菜谱推给了宋雅欣,宋雅欣连问也没问秦南想吃点儿什么,就迅速地把菜点完了。

女服务员走后,秦南说道:“说吧,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哪敢找你有事!怪吓人的。”

“我吓什么人?”

“看你今天那副样子,还不吓死几个,像谁该你的似的。”

“这几天的事太多,特别是今天乱七八糟的事就闹出了好几个,你正赶上那个时候去,我也没有时间。再说了,你也没有太重要的事找我。”

“啊,我找你都不是重要的事,是吧?”

“倒不是都不重要,也不是都重要。”

“你看你转来转去的,就是我根本就不重要呗,怪不得你们这些男人一到了情人节的时候,都争先恐后地比着看谁送出去的玫瑰花多,都是吃着盆里的,惦着锅里的。你除了我,还想着谁?不会又有了吧?”

秦南听着宋雅欣这披头盖脑的一番话,不知道如何应对,但不管怎样,自己和王晓菲的事是万不能让她知道的。一旦要是让她知道了,就是她的这种吃醋劲,就会把自己的前程葬送了。秦南心里这样想着,他没有回答宋雅欣的问话。

“怎么?不敢说,是吧?不敢说就不说吧。我相信你,你是个重感情的人,夫人在美国,一周都要通几次电话,就凭这一点,你就不会乱来。再说,还时不时地有我陪着,还不够你用的吗?嘿嘿嘿……”

秦南的情绪被彻底地撩拨了起来,此刻,他拥有了一种欲望,一种只有眼前的宋雅欣才能够让他满足的欲望,顷刻间,已经不是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而是没有心思再用语言去回答了。他站了起来,转到餐桌的另一侧,尽情地发挥着肢体语言的作用,一只手搂住坐在那里的宋雅欣的脖子,另一只手伸向了她两腿膝关节的后边,用力把她抱了起来,走到包间的中间,他们开始亲吻着。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秦南与宋雅欣都被吓了一跳,不知道是秦南松了手,还是宋雅欣自然地从秦南的怀里滑落下来,他俩故作镇静地朝着各自的位置走去,又坐了下来。

几分钟后,所有的酒菜都已经上齐,女服务员退了出去。

“我想调进一个人?”宋雅欣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人?”

“怎么说呢?是我上大学时的一个男同学的老婆。”

“那个男同学不会是你的相好吧?都毕业这么多年了,还有来往,不是相好,还能想到他的老婆?”

“还真不是,是我的那个男同学的老婆自己找的我,他们已经离婚了。我是想帮帮她。”

“她是哪儿的?干什么的?”

“攀枝花。攀枝花知道吗?四川江边上的那个城市。她曾经在那个城市里做过一家印刷厂的厂长,懂印刷业务。”

“那这件事得汪总同意。”

“你主管印刷厂,只要你同意,他也不会极力反对。况且这个人是有能力的。”

半个多小时后,秦南和宋雅欣一前一后走出了这家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