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延禧宫, 荣妃习惯性的先去小佛堂上三炷香,烧了一遍往生经后,才去了暖阁歪在炕上。
看着被宫女摆在炕桌上的两个荷包, 荣妃头疼的揉额:“昭妃怀个身子, 把景仁宫看的跟铁桶一般, 竟是连两个荷包都送不进了,看来曹李氏那个废物在昭妃心中也没有多重要,否则不会连她进出景仁宫也要搜身。”
最主要的是,防着旁人也就罢了, 竟连曹李氏, 自己的嫡亲嫂嫂都防着,可见昭妃谨慎。
如此一来, 曹李氏便不能用了,她这些日子费尽心思接触曹李氏,放低身段儿和一个命妇周旋,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空锦探身给荣妃倒了杯热茶, 微微蹙眉道:“曹李氏不能用,不用便是, 咱们送不进去景仁宫, 可每日内务府却是一日不落的往景仁宫送,那一样样的, 可都是顶好的东西, 咱们或许该往那上面想法子。”
荣妃捂着杯子暖手, 闻言轻嗤道:“你比本宫的胆子还大,内务府送去景仁宫的东西, 都是皇上的人亲自操办的,若是有人敢在那上面动手脚, 便是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做那些子见不得人的事,皇上不是个眼里能揉的下沙子的人,届时本宫下场如何,此刻就能预料到了。”
而且她也不是真的蠢,今日给曹李氏送的荷包一点问题都没有,不过是投石问路罢了。
空锦抿着唇,有些苦恼:“那该如何?东西送不进去,自下了雪后,昭妃无事基本不出景仁宫,再过两个月,昭妃就要生了,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昭妃生下阿哥吧?昭妃已经够受宠了,再有阿哥分去皇上的注意和宠爱,那咱们三阿哥分到的宠爱岂不是更少了?”
前有太子大阿哥,后有皇贵妃养子四阿哥,还有贵妃亲子十阿哥,以及养在太后膝下的五阿哥和比她得宠的宜妃膝下康健的九阿哥……
她的三阿哥自小养在大臣府邸,直到六岁时才被接回宫里,皇上对三阿哥的感情本就不深厚,要不是三阿哥本身学识出众,他的处境怕是只比天生残疾的七阿哥好不了多少。
若是此时再来一个宠妃之子,那三阿哥在皇上心里估摸着就要排犄角旮旯去了。
荣妃眼中透着一丝杀意,与平日在外表露出来有口无心的形象截然不同:“不论如何,本宫绝不会让昭妃平安生下这个孩子的。她既然敢拿本宫的丧子之痛来嘲讽本宫,那本宫也一定会让她尝一尝,这丧子之痛究竟是个什么滋味儿。”
话刚落,空锦还未来的及说话,就听暖阁外小宫女扬声道:“娘娘,三格格来了。”
厚重的帘子被掀开,一位年纪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一身嫩绿色的衣裳规规矩矩的迈着步子进来,唇角漩着一点梨涡,看起来很是甜美可人。
这便是荣妃所出的三格格,康熙的第三女。
三格格走到荣妃身旁,笑着屈了屈膝:“额娘安。”
荣妃早已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孔,拉着三格格在她身边坐下:“你这些日子不是在学习刺绣吗,怎么有功夫来额娘这里了?”
三格格嘟了嘟唇,一副小女儿撒娇的姿态:“您这话说的,没事了女儿就不能来陪您说说话吗?在格格所里,女儿虽然能去寻大姐姐说说话,但是大姐姐的性子您也知道,既温婉话又少的,女儿偶尔去一趟也就是了,若是去的次数多了,恐怕会憋闷死。”
在三格格前,张贵人曾为康熙诞下大格格,董答应诞下二格格,只可惜两位格格都是尚在襁褓中就夭折了,三格格算是康熙真正意义上第一位长大成人的女儿。
至于她口中的大姐姐,则是恭亲王常宁的庶女,额娘为恭亲王庶福晋,自康熙十年出生后就抚养于宫中,为康熙养女,为了给恭亲王体面,康熙的女儿都称呼她为大姐姐,宫里的奴才们也称呼她一声大格格。
荣妃作势打了下三格格的嘴,轻斥道:“又胡说,你大姐姐那是懂规矩。”
三格格哼哼了两声:“额娘,其实女儿都明白,大姐姐懂规矩不假,但是她都是被迫的,她虽然是皇阿玛的养女,也被奴才们敬着,可和女儿和其她妹妹们到底是不一样的,大姐姐心里也明白,自然行事规矩,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错。若是大姐姐的处境换做是女儿,女儿可不一定能忍那么久。”
荣妃看了三格格一眼:“你既然都清楚,那就更应该跟你大姐姐多学一学她的耐性,日后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女儿知道的。”
皇家的女儿,生来就是要抚蒙的,除非特别得皇上宠爱,皇上舍不得,才会在京城中挑一户人家尚主。
可是荣妃也明白,这样的几率落在她们母女的身上并不大,三格格,是注定要去抚蒙的。
不过还好有大格格在前挡着,她还是可以多留三格格几年的。
荣妃心里唉声叹气,眼睛却注意到了跟着三格格进来的宫女手中捧着的皮子,便道:“这是什么?”
三格格见荣妃终于注意到这皮子,招手示意宫女把皮子拿过来,三格格接过抖开,是一对狼皮护膝和一顶鼠皮帽子,一看就是男孩的款式。
只听三格格拿着这两样东西,得意洋洋的朝荣妃炫耀道:“额娘您看,女儿才学了刺绣,就和绣娘学着用库房里才入冬时皇阿玛赏给女儿的皮子给三弟做了一对护膝和一顶帽子。三弟在冬日里也有骑射课,这对护膝能保护膝盖,还有这顶鼠皮帽子,也很是保暖,平日三弟早上去上书房时就能戴着防寒了。”
见三格格就连学做针线活儿都在惦记着自己亲弟弟,荣妃别提多高兴了,自己这一双儿女关系好了,比什么都强,至少日后三格格嫁去蒙古,那边的势力也能支持三阿哥,待三阿哥成婚入朝,站稳脚跟后,也能为三格格撑腰,互惠互利。
荣妃摸着皮子笑的合不拢嘴:“好好好,难得我儿有心,额娘今儿就把东西亲自给你弟弟送过去。”
至于说为什么三格格不亲自去送,那自然是因为三格格已经长大了,就是亲兄弟之间也要避嫌,更别说阿哥所里住的阿哥不止三阿哥一人。
三格格离开后,荣妃就传了暖轿,带上三格格做的护膝和帽子,还有昨日太医院送来的香包,一起给三阿哥送过去。
到阿哥所时,上书房并未下课,阿哥所里的主子们都不在,荣妃畅通无阻的进了乾东二所,把三阿哥住的屋子里旧了的香包一一换下,又检查了一遍三阿哥平日穿的衣裳和用的东西,看看伺候的奴才们有没有尽心。
待乾东二所里的奴才们战战兢兢的等荣妃检查完,也没说出什么不好时,当下就狠狠的松了口气。
荣妃看在眼里,却没把他们放在心上,只叫空锦拿出护膝和帽子,叮嘱了一遍伺候三阿哥的大宫女后,便又乘着暖轿从冷宫那条路经过,想着去钟粹宫和惠妃说说话,顺便看能不能取个经。
只是在路过冷宫外面时,抬暖轿的其中一个大力太监脚下突然打滑,噗通一声摔倒在地,连带着暖轿也重重翻倒在地,把荣妃摔的头晕眼花,浑身骨头都是疼的。
抬暖轿的四个太监见状,个个跪爬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求荣妃饶命。
空锦先是吓了一跳,又见他们连暖轿都忘了扶正,主子也不知如何,当即就气的吼道:“要请罪也得分时候,你们还跪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娘娘扶出来?”
摔倒的那个太监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先合力把暖轿扶正,空锦一把推开他,掀开帘子把头探了进去:“娘娘,您怎么样了?”
荣妃疼的脸色扭曲的吓人,闻言,抬手就想一巴掌扇过去,可手臂疼的抬不起来,只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没长眼睛,不会看吗?”
说着,她哎呦哎呦的叫出了声:“疼死了,还不快去传太医?”
“是是是,奴婢这就命人去传太医。”
空锦慌张不已,随手指了个太监去太医院。
她见荣妃疼的紧,也不敢随意触碰荣妃,只得等荣妃自己缓过来那股疼劲儿。
过了好一会儿,荣妃才觉得疼痛稍减,她阴沉着脸质问道:“狗奴才,抬个轿子也抬不稳,还摔了本宫,你那双腿干脆也别要了。”
摔倒的那个大力太监闻言,哭天喊地的喊冤枉:“娘娘恕罪,娘娘饶命啊,实在不是奴才的错,奴才也不知怎么回事,当时只觉得脚下像是踩到了什么东西一样,脚下一滑就摔了,奴才不是故意的,还请娘娘明察。”
暖轿的帘子刚刚被空锦掀开,大力太监说话时的眼神和神情都被荣妃看在眼里,没有一丝异样。
荣妃心下疑虑,难道真的只是意外?
她扭头看了眼空锦,空锦低头在地上搜寻了一会儿,却什么也没找到,在暖轿前面一点的位置,只有一点水渍。
空锦忙道:“娘娘,是一块儿冰,可是已经化成了水。”
荣妃脸色更黑了:“便是前些日子才下过雪,可这两日天儿好,雪都化了,怎么还会有冰?”
这分明就是有人故意的。
可是荣妃想不明白,素日这种招数不都是对付有孕的嫔妃的吗?
嫔妃有孕,经过这么一摔,龙胎定然会被摔没了,但她又没有怀孕,旁人谁会闲的没事干,这样算计她,还是在冷宫门口这样甚少有人经过的地方?
莫不是她替人挡了灾?
荣妃越想越觉得可能,隔着冷宫的一扇斑驳的大门,荣妃依稀能听到里面传来的争吵声,听缘由,像是为了几斤炭。
她还没听出那声音的主人是谁,空锦就听了出来,弯腰凑到荣妃身旁道:“娘娘,是董答应和乌雅氏。”
荣妃揉着胳膊的手一顿:“乌雅氏?”她倏地勾起了唇角,笑的渗人:“本宫倒是忘了乌雅氏还活着了。”
只是瞧这样子,怕是活的有些艰难啊,这便是当初乌雅氏不惜用生子秘方和昭妃换来的日子吗?
想必她一定很不甘心吧。
冬日的夜寒凉的刺骨,就在各宫宫门都快下钥的时候,一个披着黑色披风的人影从冷宫出来,一路避开人进了延禧宫。
景仁宫正殿的灯还未熄,曹玥正靠在架子**就着灯光看着一本武侠故事,屏风外忽然响了两下,轻盈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就是安顺的声音响起:“娘娘,半个时辰前,荣妃身边的大宫女空锦离开延禧宫去了冷宫,待再从冷宫出来时,人已经换成了乌雅氏。”
曹玥头也未抬,好似对这消息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反而关心起了荣妃:“下午荣妃在冷宫门前摔的那一下,严重吗?”
安顺微楞了下,很快回道:“听说并没有伤到筋骨,养些时日就好了。”
说起这个,安顺也有些无语,下午荣妃回来时,闹腾的阵仗像是要残了一样,大半个太医院的人都去了趟延禧宫,结果连骨头都没伤到。
曹玥翻了页书,淡淡道:“看来还是伤的不够严重,让她还能有闲心跟乌雅氏合谋。”
安顺笑着奉承道:“便是合谋,也只是跳梁小丑罢了,在娘娘眼中,不足为惧。”
曹玥轻笑道:“惧不惧的,本宫不在乎,本宫只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娘娘高见。”
“好了,你下去吧,冷宫那里,一定要给本宫盯紧了,必要时,董答应那里,可以给些帮衬。”
安顺领命后,躬身退下:“奴才告退。”
寝殿内安静下来后,曹玥重新垂首扫过书页,只见上面的故事正讲到草船借箭。
这日过后,大雪又开始纷纷扬扬的下着,直下了两三日,雪都能埋着人的大半脚背了,才依依不舍的停下。
大雪初停,宫里的奴才们就赶紧出来清扫宫道,不说把积雪全部清理干净,最起码得清扫出一条主子们能走的路来。
因为这场雪,曹玥还想着,哪怕荣妃和乌雅氏再密谋了什么,也总该再等几日,谁知她们竟这般等不及,雪一停,路才能过人,冷宫里被乌雅氏收买的宫女便行色匆匆的,一路直奔景仁宫,到了景仁宫外,也不让人通传,直接就跪在了景仁门外:“各位公公,奴婢受乌雅氏所托,求见昭妃娘娘,还请公公替奴婢通传一声。”
小豆子压制住不善的神色,上前态度亲切的扶起她:“不知姑娘叫什么?怎么会替乌雅氏来求见娘娘?”
小豆子的力气很大,这宫女抵挡不住,只能硬生生顺着他的力道被扶起来:“奴婢叫芽儿,因为前两日大雪,冷宫里又寒冷的紧,乌雅氏便高热不退,没有太医肯去冷宫为乌雅氏瞧病,连一副药也抓不来,乌雅氏便托奴婢来求昭妃娘娘,想请昭妃娘娘救救她。”
芽儿一通担忧的诉说,在小豆子看来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儿了,他冲芽儿笑了笑:“姑娘先在这里等等,我这就去禀报娘娘,给乌雅氏请医问药。”
小豆子转身就欲去正殿禀报,芽儿在他要抬脚时,伸手拉住了他。
小豆子一转身,就见芽儿犹豫的模样,他也不问,只笑看着她,等着芽儿自己开口。
好半晌,芽儿终究是支支吾吾的开口:“乌雅氏还说,她想见昭妃娘娘一面。”
这下小豆子算是彻底变了脸色,方才的笑意和善仿佛只是芽儿的错觉:“娘娘怀着皇嗣,外面路滑,不宜走动。”
这就是拒绝的意思了。
芽儿鼓起胆子:“公公都不禀报一声,就擅自替昭妃娘娘做了决定,难道就不怕昭妃娘娘知道后责罚你吗?”
小豆子冷哼:“这就不劳姑娘你费心了。”
他自然会如实禀报,只是他家娘娘身份尊贵,也不是一个获了罪的庶人说见就能见的。
芽儿见小豆子不以为意,还以为小豆子不打算替她传这话,想着自己要是完不成任务,乌雅氏手里藏着的几十两银子就拿不到手,拿不到手的话,她就得被冷宫的管事太监给糟蹋了,许是心里一慌,想起自己来景仁宫前,问乌雅氏要是昭妃娘娘不来怎么办。
那时乌雅氏是怎么说的?
芽儿回想起乌雅氏的话,大着胆子抖着牙关道:“公公,乌雅氏还说了,昭妃娘娘能怀上皇嗣,都是她的功劳,要是昭妃娘娘连她这一点点小心愿都不肯满足,不去见她,那就是忘恩负义……”
“放肆!”
安顺不知何时出现在小豆子身后,脸色铁青,连缘由也不问,直接吩咐小豆子:“掌嘴。”
小豆子心里快意极了,抬手就是清脆的几巴掌。
芽儿的脸顿时肿了起来,嘴角还出了血。
安顺看也没看一眼,转头去了正殿。
两刻钟后,安顺从正殿出来,连声吩咐人准备暖轿。待暖轿备好后,安顺又进了正殿,再出来时,已是神色恭敬的弯着腰,跟在曹玥的身后。
曹玥披着雪白色的狐狸皮大氅,戴着兜帽,手里还捂着珐琅描金手炉,正站在正殿廊下。
她侧眸看了安顺一眼:“嫂嫂今日未曾出去?”
安顺道:“是,夫人一直在后院。”
曹玥抬手别过耳边碎发:“那便叫上嫂嫂一起吧,正好待会儿见过乌雅氏后,去梅林收集一些雪水,这两日雪刚停,还没化,正是收集雪水的好时候。”
安顺忙绕到后院,请了曹李氏过来。
曹玥轻声和曹李氏说了几句话,见曹李氏点头,便从芽儿面前经过,上了早就备好的暖轿。
一阵清冷香味儿袭来,芽儿正看着暖轿出神,曹玥的声音就从暖轿里传了出来,和她身上的香味儿给人的感觉一样,一样的清冷:“带着她,顺便再命人去请个太医到冷宫,本宫倒是想看看,乌雅氏究竟是病成什么样子了,非得见本宫一面不可。”
冷宫在乾东五所附近,东六宫的南面,景仁宫正好也在东六宫,所以离冷宫也不是很远,来回都会经过御花园的那片梅林,去收集雪水,倒也算顺路。
去冷宫的路上,曹玥掀开帘子,看着走在暖轿一旁的曹李氏,粉唇微扬:“嫂嫂在宫里的这段日子,都去哪儿闲逛过?”
曹李氏垂眸,边想边道:“去过御花园,宝华殿,漱芳斋,延禧宫,还有花房。”
其余地方倒也罢了,宫里东西十二宫,除了景仁宫外,竟只去过延禧宫,可见荣妃此前为了从曹李氏身上入手,费了不少心思。
曹李氏说完,还怕曹玥会有什么意见,不过她等了许久,也没听到曹玥说话。
就在她以为曹玥不会再同她说话时,曹玥笑着道:“那嫂嫂就是没去过冷宫了?”
曹李氏摇了摇头,脸上带着点儿嫌弃:“冷宫,只听名儿就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况且我也听宫女说过,那里是关着犯了错儿的嫔妃的地方,里面没少死人,晦气的紧。娘娘您怀着龙胎,何苦要为了一个罪人的话,亲自跑一趟冷宫,万一沾染了晦气可怎么办?”
安凝闻言,忙呸了几声,一脸不高兴:“夫人,娘娘有皇上的龙气庇佑,肚子里的孩子还是龙子,怎会沾染晦气?您可不许乱说。”
见安凝盯着她不放,曹李氏讪讪的住了口。
曹玥倒是不在意,她本身就是死人再生,才不会怕死人,更不怕所谓的鬼魂:“晦不晦气的,嫂嫂要去看过才知道,本宫保证,这次去冷宫,嫂嫂的收获一定会出乎你的意料。”
曹李氏听的一头雾水,不是很明白曹玥在说什么,刚想张口询问,暖轿就停了下来,她抬头一看,头顶前方的牌匾上写着硕大的冷宫两个字。
安顺躬身掀开暖轿帘子,伸出手臂供曹玥扶着:“娘娘,冷宫到了,奴才扶着您,您慢点儿下轿。”
曹玥来冷宫的动静很大,冷宫总管,冷宫里的宫女太监以及被贬入冷宫的小主和庶人,只要能起得来身的,都来迎接曹玥了。
曹玥一眼扫过去,没看到乌雅氏,便看了安凝一眼,安凝直接问冷宫总管太监:“乌雅氏人呢?”
冷宫总管太监忙道:“回娘娘的话,乌雅氏病的严重着呢,起不来身,所以没有来迎接娘娘……”
安凝不耐的打断冷宫总管的废话:“行了,娘娘不想听你解释,直接带娘娘去见乌雅氏。”
冷宫总管连连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娘娘请随奴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