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先描述一下我的房间——不大,很乱,除了电脑键盘上没有灰尘以外,房间的每个角落都灰忽忽的,用手指可以在上面清晰地做画或写诗。房间里有些淡淡的异味,它来自于烟草,还有**桌边地面随处可见被我丢下的穿过的袜子和**。

妈妈曾有一天心情不错,来到我的家里为我收拾房间,并想借机缓和一下几年来我们母女剑拔弩张的紧张关系。

当她将我的被子拉起时,从被子里居然抖落了五只蜘蛛,它们像忽然从梦中惊醒,手忙脚乱地在**乱爬起来。妈妈尖叫一声,伸手扯下枕巾想将这五只丑陋的东西从**驱掉,在极没有人道主义精神的枕巾落下之前,我扑了上去,用同样分贝的声音尖叫着说:“别碰它们,那是我养的!”

妈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眼泪开始哗哗地向下落,她又开始重复那些老话:“你是个女孩子,这个样子,怎么嫁得出去?你怎么就不知道将房间收拾干净?你这个样子,将来……”

我将门拉开,眼睛看着房顶:“妈,请你先回家去!”

将来是很遥远的事情,我没有将来,只有毫无生机的现在。

我不睡觉不约会的时候都在网上呆着,有时候看看别人写的文章,有时候找找本地的男人们聊聊天,感觉不错的,可以见上一面。

我向这些男人说:“我是坏女孩。”

他们露出宽容的目光,从我的脸看到我的胸,然后手在桌下抓住我的膝盖,他们说:“你不坏,你很可爱!”

我说:“你别爱上我,我会带给你伤害!”

他们露出饶有兴趣的表情,从我的脸再次看到我胸,然后手顺着膝盖想向上爬,他们说:“我不怕伤害。”

我记不清他们的样子——既然没有一个能让我动心,那么他们是胖是瘦是高是矮又和我有什么关系?

但是我认得他们脖子上的领带,我常坐在淡黄色的啤酒后面,猜测那些花色、质地均不一的带子被怎样的女人指翻莲花,才弄得如此饱满妥帖。

几年前我曾为一个男人打过领带,尽管他笑眯眯耐心十足地一再演示给我看,但是我还是将那根不听话的带子结得像中年男人的啤酒肚,极尴尬地挺在那里。

我问他会不会娶我,他看了我一会儿,告诉我:“你真是个很有个性也很可爱的女孩子,我很喜欢你,如果你是处女的话,我一定会考虑向你求婚的。”

我笑着扑进他的怀里,又扯开他的领带,然后狠狠地勒住他的脖子,骂他是只猪,将不同的女人拆了封口,却希望自己的老婆是原装罐头。

他的脸成了猪肝色,用一个耳光将我从他身上甩落。

最终他整整领带衣冠楚楚地离开了我的房间我的生活,我忘了告诉他,他的确是我第一个男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和他的第一次,并没有见红。

这个男人看起来和别的男人没有什么不同,打着精致的领带,西装整洁衬衣干净。

我告诉他:“我是坏女孩!”

他告诉我:“好女孩进天堂,坏女孩走四方。”

我告诉他:“别爱上我,我已经不会爱人,你爱上我只会让自己受伤害。”

他看着我:“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语结,居然有些气短。

第一次,我没有半途跑掉,一直默默地坐着看他喝酒,听音乐。

从酒吧出来时,我的手已被握在他的手心里,我的肩头披着他的西装,他的衬衣像秋夜的月光一样洁白。

他的温度顺着手心像电流一样慢慢流过我的身体,这种暖融融的感觉,让我忽然很想哭。

我说:“我快要爱上你了。”

他看着我,停下脚步。

“如果你怕麻烦,可以现在离开我。”我说。

他的手果然松开了我,然后不等我反应过来,便将我抱入怀中,他说:“傻孩子,你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想说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是他用嘴封住了我的嘴。

我建议我们去酒店开个钟点房,因为他家也许不方便,我家又确实太乱。

他大笑着说我是很坏,但是我的坏只是因为我不故做姿态,这个世界上做作的女人太多了,相比之下,我像灵芝一样珍稀可爱。

按下“请勿打扰”,我迫不及待地扑入他的怀里,腿跨在他腰上,将他逼在墙壁上动弹不得。我吻他,直到这个男人在雨点般的吻中呼吸渐渐仓促。当我扯开他的领带时,他将我拦腰抱起,一起滚落在**……

他不停地流汗,汗水一滴滴洒在我的脸上身上,饥渴的肌肤贪婪吞食着汗珠,我同样饥渴地吞食着他,他的嘴里喃喃地叫着什么,仔细听,却是“宝贝!”

宝贝?这个词像是一瓢冷水,将我的欲望浇灭,从巅峰忽然降到谷底。谁是他的宝贝,我是谁的宝贝,这么多年来,有谁真正宝贝过我?

他敏感地停止动作,俯在我身上看我:“有什么问题吗?”

我说:“是的。”

他下床,给自己围上浴巾,给我拿了一支烟,温和且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他说:“你不喜欢?”

“是的。”我看着他,他的身体像月光下的旧墙壁,惨白、陌生而且沧桑。

他的表情沮丧起来:“我以为你喜欢的。”

我将烟喷到他的脸上:“我是喜欢的,但是我不喜欢你叫我宝贝!”

“为什么?”

我想说因为这个世界没有人真正宝贝我,它不属于我它让我嫉妒让我失常,但是我张开口,却是拖着哭腔的一句:“别问,好不好?”

“不想说吗?”他温柔的双臂环了过来,“我知道你一定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痛。你一直在笑,但是只是嘴和眼角弯一弯而已,你的眼睛不会笑,你的眉头也一直在纠着。”

我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眉毛,我的确没有观察过自己笑的样子。

我说:“你困吗?如果不困,听我讲个故事吧!”

“这个女孩叫微微,她……”我挥挥手,猛吞一口烟,“去他妈的,不绕弯子了,反正天一亮,你是你,我是我——我要讲的人就是我。”

他笑,不出一语。

我告诉他,我在十八岁时被同学的哥哥强奸。

他的头上沁出密密的汗珠,同情地盯着我。

我厌恶这种同情的眼光,我笑:“你该不会真的白痴地以为女人会在清醒状态被人强奸吧。如果她一定不从,男人除了打晕她,根本无计可施。我不想被打晕,而且他的动作粗暴且性感,与其奋力挣扎倒不如暗自享受,所以我就一动不动地任他摆布。”

他的脸色有些变了,看我的眼光有了些变化。

我故意忽略,继续讲:“你应该知道身子下面压着一个像尸体一样的女人是多么没趣,开始是他在强**,可是到了后来反而像是我在强奸他,我永远忘不了他那种骑虎难下的表情……”

他点了一根烟,用烟雾掩饰他厌恶的表情。

“故事还没有完!第二天,我找人将他的指头切了一个,切的是大拇指,没有大拇指的手什么事情都做不成了,那个刀口切得很艺术,齐齐的、弧度很好……”

他站了起来,焦躁不安地拿起床头的手机看着时间,然后装出忽然想起什么事情的样子说:“糟了,还有些事情……”

我哈哈大笑,告诉他如果他有事就尽管走吧。我想洗个澡在这儿好好睡一觉,这儿比我那个臭烘烘的家要舒服得多。明天十二点以前,我会按时退房。

看着这个几分钟前唤我宝贝爱抚我的男人消失在房门后,我的眼角滑下了一滴眼泪,然后大声说:“你不是说我的坏是因为我不故做姿态,像我这样不做作的女孩像灵芝一样可爱吗?而且,我只是在编故事而已!”

房间久久地回绕着我的声音,我小声地抽泣,头埋在枕头里咕噜着:“去他妈的!”

回到家里,妈妈和爸爸都等在门口。

他们对我的失踪已习以为常,但是他们见了我后没有审问我的去向反而笑得灿烂如春花,这让我觉得有些古怪。

果然,刚将他们放进房间,妈妈就开了口:“微微,这次你得从了我!”

“如果这次你不听话,我们不会再给你生活费!”爸爸说。

我打开电脑,上网。

妈妈将电源开关“啪”的一下按掉,黑头黑脸地告诉我:“现在去换衣服,规矩一些。半小时后和我一起去相亲!”

相亲?!

我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笑倒在**。

这是个自信得可以对女人温柔起来的男人,长相平平,领带是极没品位的明黄色,他挑剔地看着我,我挑剔地看着他。

刚坐定,喝了一口咖啡,我就开口:“我不是你想找的良家妇女!”

他微微一怔,露出笑容:“我没想找良家妇女!”

“我的生活乱七八糟,根本不是过日子的人。”

“你的过去也许我可以原谅,只要你以后规矩一些。”他不无倨傲地说。

我倒吸一口冷气,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你听清楚,我用我的方式过我的生活,你能接受便来不能接受便滚,我不稀罕你的原谅,我规不规矩更不干你屁事!”

拎包撤退,不忘给他微笑:“谢谢你,你坐一会儿吧,记得买单!”

远远的桌子坐着我的父母,看着他们死灰般的脸,我忽然难受起来——以后没有爸爸给我生活费,别说房租或网费,连吃饭都会成问题了。

这个城市的黑夜比白天要漂亮。

我光着身子坐在十七楼上我租的房子的窗口,吹着微凉的夜风,吞吐着寂寞的烟雾,欣赏着美丽的夜景。

每次在高的地方,我的腿总会从骨子里有些发痒,很有跳下去的冲动。但是,越是这样我越是将扶手之类的东西抓得紧,好死不如赖活着,况且这样摔下去估计会死得很难看。

远方一个大大的广告牌,一个美丽的女人正捧着卫生巾露出舒适开心的笑容。我也对她笑。她和我一样的寂寞,无可奈何地做着他人的点缀,任人恣意伤害都不去还手且笑容不改。

城市是虚伪的,它需要些花花草草美女霓虹来点缀自己的贫瘠,男人比它更加虚伪,不但希望能有花花草草莺莺燕燕点缀,更希望这些花鸟个个都是稀有珍宝。

爸妈回到家后看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他们俩痛心疾首的表情,仿佛我是一根莫名其妙的毒刺,不停地刺着他们的眼睛和他们的心脏。

妈妈终于开了口:“我们是造了什么孽,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格格不入的女儿?微微,你怎么会长成这个样子?”

微微,你怎么会长成这样子?

一个人的夜里,我也会这样问自己。但是我想不出理由,我想说我变坏变得无赖是因为这个社会,但是无论如何我都说不出口,因为这个社会并没有让我饥寒交迫难以生存;我也想说这一切是因为我的家庭,但是这个根本是无稽之谈,我的父母健康、家庭和睦、收入稳定,他们一直都很爱我,即使现在我让他们头痛不已,他们还是每星期让我回家喝汤,每个月给我生活费让我不至于饿死自己;我还想说我的现在是因为那些可恶的男人,但是这种话是明显的推卸责任,这些男人或者都不同程度地给了我伤害,但是我没有办法骗自己说那些眼泪都是纯情的委屈——第一个男人让我哭得声嘶力竭之后,我本可以告诉自己爱那种陋鄙的男人根本是被猪油蒙了心,然后重新开始我健康的生活。但是,我却一路向下滑,离明亮的日子越来越远。这能怪别人吗?

对着满天的星星忽然想起不知从哪儿看来的话:“我们就是天生的坏女人。”

坏女人也得要生存。

昨天爸爸大声宣布了从此和我断绝经济关系之后,我不得不开始思考起生计问题。

上大专时学的一些工艺美术本来就是不实用的东西,三四年不用,更是都还给了老师。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在聊天室里,我翻来覆去只说一句话:生存还是毁灭,这是个难题!

直到一个叫海子的男人过来搭话:你丫的疯了?

我说我没有疯,只是需要一份工作。

海子沉默了一会儿,打出了一行字:明天到我这儿来看看,如果你做得了,就在我这儿呆着吧。

这么好的事?我冷笑起来,打出一行字问他做的是什么工作,该不会是皮条客吧。

他又骂了一句丫,给了我一个地址,说:你明天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我涂着黑色的口红穿着黑色的夹克按他说的那个地址找了过去,原来是家广告公司,我心头一阵大喜,学了几年美术,做广告设计应该不是问题。

终于看到面前的“海子”,我傻了眼,他居然是在宾馆弃我而逃的那个男人。

我扭头便跑。胳膊却被他一把扯住了:“你害怕什么?”

我害怕他会嘲笑、戏弄我,但是我更害怕让自己饿死在街头,所以我回头冲他很甜蜜地微笑,我说害怕他的公司门槛太高。

我留了下来。我问他为什么要帮我,他说他没有帮我,只是找个合适的人来帮他。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合适?”

他哈哈笑了起来:“做广告策划的人思想一定要怪诞、出其不意,我只是和自己赌一次。”

看过一个男人的**之后,任他套上都彭西服扎上金利来领带或是撒上登喜路香水都不会再让人望之生畏。所以,纵使他现在是我的衣食父母,我还是在他面前笑得肆无忌禅,无论是在公司里还是在**。

他说他想知道我的生活。于是,我又开始编故事。

我说我高中毕业后便没有上学了,天天泡吧做小太妹,老爸老妈开始一直养着我,直到他们两个纷纷下岗,现在他们已自身难保了,我只好到社会上来打拼,然后装出浪女回头的样子用眼睛偷偷瞟向他,他脸上毫无表情。

洗发水广告。这是他让我做的第一个策划。他说:“这个比较容易!如果这个做得成功,你就可以留在这儿工作,还有一万元的分红。”

他走后我将手里的资料摔得哗哗响,洗发水广告现在扑天盖地都是,越是这样越难出新,凭什么说这个很容易。

我耐心地看着厂方介绍和厂方资料,我对这个叫做“熏衣草”的洗发水毫无兴趣,但是透过现象看本质——如果客户认可了我的方案,我就有了工作,它还可以给我带来1万元的利润!

三天三夜没有睡,脑子里全是花花绿绿的美女和乌黑美丽的头发在飘。

明天就要谈创意了,我想到的全是别人嚼过的馒头,一点新意都没有。

想不出来就不要想,大不了是证明了我做这一行没有天赋。我沮丧地安慰自己,打开电脑上网。

一个网友发来了FLASH动画的MTV,画面是雪里的莲花还有卡通美少女,背景是王菲的声音在飘:“雪中莲……”

我尖叫了一声,想到了一个香喷喷的方案。

FLASH画面。一个小男生帮小女生洗头发,水里泡了一些熏衣草,他们在郊外奔跑,湿发渐渐风干,小女孩轻爽的头发拂过男孩的鼻子,画外音响起:“我想念的味道,十几年来,魂牵梦绕。”主画面还是头发,头发慢慢隐去,原来的小男孩已成了青年男子,背景响起陈慧琳演《熏衣草》时的背景音乐,一个美丽的女子长发飘飘地走过,风过处,长发飘舞成旗,男子忽然眼睛一亮,喃喃出声:“熏衣草!”女子诧异地扭过头,眼睛里的表情从惊奇到惊喜,然后两人飞快地跑向对方,双手紧握在风中旋转,女子的头发像黑幕一样摆过主画面,上面隐隐出现三个深紫色的字“薰衣草”和洗发水瓶的图案……“

客户的眉头微皱,海子也没有像我想像的那样拍案称奇。

我干干地笑,继续我的发言:“我这样创意的理由有四个:第一,现在请女明星或美女做的洗发水广告遍地都是,已经不再那么有说服力;第二,对头发的好处我觉得不用在广告里明说,用美丽的头发来告诉观众它的效果,我觉得这个品牌的独特之处在于它的香味,所以我们做策划就得抓住和别的洗发水不一样的地方;第三,电影《熏衣草》刚刚热播,在青年观众中会有一定的影响,而且我们用FLASH动画来做,就是希望能吸引对日本动画有着天生的狂热痴迷的青少年观众的眼球;第四,请一些散客来做这些FLASH,成本低,效果好……”

海子还没有说话,客户已眉开眼笑。

我舒了一口气。等他们终于签好了合同后,我仿佛看到满天飘舞的人民币,一时间头晕眼花,差点站不稳。

海子扶住我,说:“你果然不让我失望,你是天生的广告人。”

我说:“我想睡觉,我已经三天四夜没有睡觉了。”

昏睡了一天一夜后,一睁眼便看到了海子正坐在我床边。

我说:“别告诉我你一直在这儿!”

他笑,然后说:“你能不能请我吃饭?”

我的眼睛睁得滚圆:“为什么?”

他将一叠粉红色的钱放在我面前,粉红是梦的颜色。

海子爱上了我,虽然他有妻儿,虽然在他的眼里我的过去像一团烂泥。他说他爱的是我的现在,我的聪明,和做广告人惊人的天赋。我和他的妻子像太阳和月亮在天空中交接着他的生活,我是他最得力的助手最好的SexPartner。我们一有时间便厮守在我租的房子里,房间比以前整洁了许多,空气里萦绕着烟草味道和肾上腺分泌的味道。

我从不说让他离婚我们永远厮守,他常常看着我叹气:“你的心仿佛不在我这里。”

听到这话我冷笑,男人总是这么贪婪,有了妻子还想拥有别的女人的肉体,拥有了肉体还希望能拥有她的灵魂。

一天,他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告诉我他不在乎我的过去,他希望他能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

我嘿嘿地笑:“我的过去我自己都不在乎,你在乎它做什么?而且,我在乎你的过去,你凭什么以为自己能给我一个美好的未来,你知道什么是我想要的吗?”

他的表情渐渐扭曲,揪住我的头发,逼视我,让我收回我的话。

我的眼睛被头发扯成了吊梢眼,头发好像已经离开头皮而去了,但我咬着牙就是不开口。

他忽然松开了手,无助地蹲在我面前:“微微,你已经让我不能自抑,你太冷静了,你让我爱得很绝望。”

我的心里在流泪,不可否认,我喜欢面前这个男人,但是我忘记不了在宾馆他听到我编的故事之后厌恶的表情,也缺乏和他长相厮守的勇气。

他不止一次告诉我,只要我给他一个承诺,他马上离婚。

爱情又不是等价交换,一定要这边拿出什么,那边再出售什么。如果我爱一个人,我会不顾一切地去爱,哪怕什么回报也得不到,所以听到他说这种话,只是唤起了我更加轻蔑的笑容。

分手在我的意料之中,只是进度快了一些,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这天海子早早就让我和他一起从公司回到了我租的房子里,我奇怪地看着他,他张了几次嘴,但又将已到嗓子眼的话吞了下去。

“你这是怎么了?”我奇怪地一再追问。

“微微,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为什么?”好好的做什么检查?

吸完五支烟之后,他解开了他的裤子让我看他的私处,那儿多了几个小疙瘩。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你最近有什么异样吗?”

我忽然大怒起来:“你怀疑我有病?”

我看不出他的表情,他叹口气:“我只和你一个人**啊!”

站在药味儿刺鼻的医院里,耳朵边还响着医生的话:“你先生染上了尖锐湿疣,你一切正常……”

他沮丧地站在太阳下面,我看着他,眼睛渐渐红了起来,慢慢走向他挥手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我,我说:“为什么你怀疑我却不怀疑你的老婆,刚刚是谁说的只和我一个人**?这就是你给我的美好未来?我是个坏女人,但是我也知道爱情需要诚实和信任。”

他伸手欲抓我,我告诉他他让我恶心,然后甩开他的手,昂首走在阳光普照的六月的街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