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愿意为了你死……你可真是个幸运的孩子。”马振古轻轻一笑。

“你有种就开枪,把我和吴方泊都杀了,来一个一了百了。”周往深吸一口气,等他再次抬起眼眉,瞳孔里只剩下凶狠的光。

“我为什么要杀了你,痛痛快快地死去,可比你在思念中度过一生好得多。”马振古摇了摇头。

“你想要折磨我。”周往握紧了拳头,他狠狠咬着牙,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

可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否则马振古手上那把看起来那是就要冒出火星的枪,真的会打穿他的脑袋。

“……”只见马振古邪邪地开口,声音还卡在他的喉咙里。

只听身后□□咔擦作响,另一个把手上抵到了马振古的后脑勺上。

周往清楚地看到马振古脸上的表情一僵,原本上扬的嘴角耷拉下来,瞳孔里沾沾自喜的光被惊诧代替。

“谁说我死了,你难道觉得,警察会傻到出任务不穿防弹衣吗?”吴方泊的声音沉沉地传来。

周往的一惊,他目光斜视,终于看清了站在马振古身后的吴方泊。

他的衣服破了,露出底下黑色的装备,子弹的冲击力打得他胸口生疼,吴方泊重重喘着气,一手捂着疼痛的臂膀,一手稳稳举着□□。

“哥!”周往松了一口气。

他原本以为吴方泊会永远地倒下,现在看来,这一切都只是警方万全计划的一部分。

吴方泊刚才之所以义无反顾地替周往奔向舞台,不仅仅是因为他爱周往,还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同事已经为他做好了一切保护措施。

事实证明,大家没有辜负吴方泊的信任。

“你的人看不到我的头颅,所以不敢对头开枪,本质上还是你太弱了。”吴方泊一边说着,缓缓挪动身子,让□□从马振古的后脑勺移动到了太阳穴,好让自己能更加靠近周往一些,给足了他安全感。

“现在你安排埋伏的所有人都已经被警方控制住了,我们会安全疏散人群,留在这里的人,全都是配枪的警察。我们所有的枪都瞄准了你,你再怎么反抗都无济于事,投降吧。”吴方泊掷地有声地劝道。

马振古微微抬头,果然看到舞台下站着许多举着□□,随时做好进攻准备的身影。

他已经被包围了。

马振古仍然舍不得放在自己手上的枪,它依旧抵在周往的额头上。可他已经意识到自己走向了绝路,一低头失心疯一样地大笑起来。

“我其实很好奇,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警方面前暴露自己的罪行。你之前明明不会搞明面上的动作的,如今为什么要狗急跳墙。”周往皱着眉头,问马振古道。

“你是在给我们制造抓你的机会,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去自首?”

马振古听罢,无力地仰头扯了扯嘴角,又重新摆正身子看向了周往。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人。”马振古冷冷地说。

“从出生开始脚下的路就被父母定好了,我们只需要继承他们的衣钵,一步一步走进血泊里,然后拿走大把大把的钱。”他明明笑着,表情却可怕得瘆人。

“可你为什么能逃啊周往?”马振古问。

“别再怪别人了,成为现在这样十恶不赦的罪人,完完全全是你自己的错。如果你足够坚定,你就不会变成手上沾满鲜血的坏人。”周往看着他,缓缓开口回答。

马振古立马摇了摇头。

“太天真了……”他轻声哼了一句。

忽然马振古陷入了沉默,舞台上瞬间安静下来。

吴方泊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样的寂静,肯定是爆发之前的预兆。

如果马振古情绪失控,那他就很有可能在混乱中扣动扳机。一但擦枪走火,子弹肯定会直接贯穿周往的额头的。

吴方泊的手开始缓缓挪动起来,他必须找准时机,把枪口下的周往扑开,他不能让悲剧在他自己面前出现。

果然,下一秒,就像暴风雨忽然来临一般,马振古的表情猛然间狰狞起来,他的手颤抖着,枪口死死抵在周往的额头上。

“你的吴方泊还活着,可我的爱人死了——他死了!没人能救我了!”马振古大喊着,周往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金属枪杆,在他额头的皮肤上反复摩擦着。

吴方泊时刻紧盯着马振古握枪的手指,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吴方泊觉得自己必须要有所行动了,在这么下去周往一定会死的。

“我也想变成一个善良的人,可是没人给我这个机会,他死了!”

周往觉得马振古疯了,他含含糊糊说着别人听不清的话,激动的瞳孔里浸满了杀气。

“你说能救你的人是谁?”周往还想试图稳定住他的情绪,于是开口问了一句。

可他的疑问只说道一半,周往忽然觉得自己的腰腹被狠狠推了一把。

“天——”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周往重心一歪,狠狠摔到在了地上。

在马振古失控的刹那,吴方泊竟然一手将周往往旁边推开了。

再一眨眼,温热的血溅满了周往的脸颊,让他的世界忽然浸入了一片深红之中。

周往根本反应不过来,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到底是谁的血……

“吴队——周老师——”他模模糊糊听到舞台下有人大喊自己的名字。

突然灯光打亮,停电的酒店终于再次回复了光明。周往猛然闭眼,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突如其来的光线扎得他瞳孔刺痛。

“周往!周往你怎么样了!”在恍惚之中,他听到了吴方泊的声音。

【太好了,血不是吴方泊的,他没事。】这是周往的第一反应。

【那这些血是马振古的?他死了?哪来的子弹!】下一秒他担心过来,赶紧一挺身爬起。

等周往缓缓转过身来,他看到了躺倒在地上的马振古,他的尸体还温热着,一颗子弹贯穿了他的额头,鲜红的创口还在不停涌出血来。

那个人死不幂目,泪水还挂在他的眼角。

马振古为什么会哭?没有心的人不是没有眼泪吗?

“怎么回事……”周往惊魂未定地看着那具悲惨的躯体,喘一口大气,看向了吴方泊。